三十分鍾後
吃完了這一頓份量比前兩餐少,但珍貴程度隻高不低的晚飯後,易龍牙便跟姬月華來到了北樓中的練武場。
在北樓眾多古靈精怪的設施中,練武場算是家中的人最常來的地方,雖說在樺園也可以練習,但要是真打起來,練武場內的設備會較多。
而正因使用量多,所以要不時來收拾,就像現在這般。
易龍牙本以為姬月華說來整理練武場是隨便找個借口,但是當來到後,卻發覺實在有此必要。
‘嗚咿──這些都是莉莎留下來的吧?’
‘單看上面的彈孔就知道,別自豪。’姬月華拍了一下手,笑著說道。
當燈光一亮,二人就看到場中的凌亂,留有彈孔的鐵人偶和移動靶子,還有散落一地的厚厚鐵板、護具、木製武器等等,都是蠻礙眼的。
‘我為什麽要自豪,那麽……鐵板又是誰弄的?’易龍牙問道。
那些在地上的厚厚鐵板,沒被斬成兩半,但是鐵板面卻是穿了一個又一個的洞。
‘那些……好像是素清試招時留下來的啦,她說收拾麻煩,下次才一次整理。’姬月華聳肩嘻嘻一笑,隨即不重不輕的拉了易龍牙臉頰一下,道:‘嘻!龍牙,先講清楚,女生的秘密可不能深究,別小家子了,快些工作,做完有獎。’
看著她催促自己快整理的笑靨,易龍牙窒呆一下,別過臉的說:‘知、知道啦!’
說完後,他們二人倒是工作起來。
對他們來說,整理這兒已經不是第一次,把雜物分類好後,便是把雜物搬放到一旁,待下一次認真的整理時才會一次處理。
‘最後一疊。’
低念了一聲,易龍牙便把手上那一大疊練習用的移動靶子拋到雜物角。
就在他轉身時,倒是瞧見姬月華毫不避忌的盯著自己看,他皺眉說:‘你怎麽盯著我看?’
姬月華滿認真的說:‘沒有啦,只不過有獎勵就是不同,很努力耶!’
聽見她的說法,易龍牙就像被誤會什麽似的,立時反駁道:‘喂喂,我的信譽不是太差吧,就算沒獎勵,我也會認真工作。’
‘那麽說,你不想要獎勵嗎?’
當姬月華稍稍愕然的發問後,易龍牙即道:‘怎麽會扯到這個,兩者沒關系吧!’
他會這樣說的原因,其實明顯得很,看著他不好意思的樣子,姬月華‘噗哧’的笑了出來,一臉誇張的說道:‘唔嘿──果然是笨牙,嘻嘻!’
曲指輕輕敲了一下易龍牙的額角,姬月華在他開口前,先說道:‘快些把那張墊子收好,那是最後的了。’
姬月華比了一張平放在場內的白色墊子,易龍牙雖說有話想反駁,但一時間也想不出話來,白了姬月華一眼,便往墊子方向走去。
不過當走到墊子前,他倒是福至心靈,想著:‘奇怪?剛才我沒見到有墊……唔!’
就在他站在墊子前奇怪間,他身後的姬月華卻是忽然從後推他,直教他和墊子親吻起來。
‘咳,月華,你搞什麽鬼?’
易龍牙正欲起身時,姬月華卻是盤膝坐在他身旁,輕按著他的背,笑道:‘不要起來,現在可是本姑娘的獎勵時間。’
‘獎勵時間?’聽見她的說法,易龍牙稍稍一呆便猜出什麽,歎道:‘拜托,就算獎勵也不用這樣突然……這墊子是你弄出來的吧,你到底想怎樣獎勵我?’
獎勵也好,安慰也好,他倒是想知道她想怎樣。
‘你辛苦工作完,那獎勵就給你來一次按摩……今早幫你按摩時,你的筋肉硬得可怕,是時候需要放松,這樣不行嗎?’
姬月華說要幫自己按摩,易龍牙立時心動,直到她反問,二話不說即答道:‘可以。’
姬月華被他的快速反應嚇得呆了一呆,但很快就得意揚揚的說:‘嘿嘿,就說你今次誠實……要放松些……’
姬月華說著間,那一雙搓得暖熱的白嫩柔荑,便是落到易龍牙的背上推按,不過就在易龍牙發出一聲低吟後,她得意的表情轉為平靜,續道:‘不過今次雖然誠實,但也有事不誠實吧!’
‘呃!’本來依她所言放松的易龍牙,一聽到她別有深意的話,心神登時一震。不需多言,她的話明顯是針對李清風一事而說。
‘呃什麽呃?肌肉和精神都給我放松!’
易龍牙肌肉一緊,正幫他放松肌肉的姬月華眨眼間就發覺,用力的一掌拍上他的背,直痛得無防備的易龍牙急抽一口涼氣,喊道:‘你!謀、謀殺!’
‘才怪,你這個沒人性的家夥,快給我放松!’這一刻,姬月華就像平時一般,看著易龍牙吃痛怪叫,衝他裝了個鬼臉說著。
‘沒人性,還要家夥?我可是受害……’聽見她把自己說成沒人性,易龍牙不是不想反駁,但是扭頭一望,瞥見她嘴角勾出一道小惡魔笑容,一掌舉起作勢欲拍,不由得改口說著:‘抱歉,請原諒我剛才的惡行。’
‘這才是嘛!’姬月華瞧他不敢與自己來硬,不無得意的笑著。
而有苦自己知的易龍牙,則強笑地把頭移回正面,雙手交疊在下巴下,托著一邊臉頰,再次放松自己。
‘喂喂,龍牙。’
‘又有什麽事了?’靜了半晌,默默地享受按摩所帶來的溫熱舒服感覺時,乍聽到姬月華的呼喚,他用了點懶音應著。
‘你會再哭嗎?’
這個問題一出口,僅一布之隔的雙手立感易龍牙的肌肉又一次繃緊,但今次很快就放松下來。
易龍牙沉默了一陣子,最後是堅定的道:‘不會了,哭過那一次就不能再哭了,所以你不用擔心。’
‘是嗎,不過……我雖然最沒資格說這種話,但如果你想哭的話,我認為不要強忍,我是讚成你哭出來。’
‘咦?這是什麽意思?’姬月華會這樣說,倒是出了易龍牙意料之外。
不過當他轉頭望向姬月華時,姬月華則是衝他淺淺一笑,一雙美目流轉出憂鬱色彩,道:‘這個不是重點,我只是想說,開心就笑、傷心就哭,這是人的正常反應,有些事是不用忍耐的……我是希望你不要強迫自己不哭,這樣早晚會悶壞自己的。’
‘我才沒強迫……哇!好痛,月華,不用又來吧!’
易龍牙也未說完,姬月華便是往他的厚背多送一記掌拍,打斷他的話,不過雖是如此,但她之後倒沒竊笑還是作弄意思,臉上掛了難得一見的苦澀笑容,語氣淡然的道:‘你有沒有強迫自己一眼就看穿,如果不是的話……我們也不用這樣對你。’
就像意識到什麽,姬月華說到後來,語氣和氣勢倒是回復與平常一般。
聽著她的話,易龍牙不滿的道:‘怎麽又是我錯?明明是你們不聽人說,自把自為,硬是亂七八糟的安慰我,我早就說過沒事了。’
他雖是如此理直氣壯的說,姬月華卻沒見退縮,淨是皺眉的道:‘嗚哇──這張嘴巴真是跟你現在的肌肉一樣,硬得很,你就是不肯聽我們的話嗎?’
此刻的易龍牙,隻感到皺眉中的姬月華驀然又強勢起來,不由自主的把視線移開,道:‘我不是不聽……只是我真的沒事……真的……’
話雖如此,但這番話其實說得沒氣沒力。
姬月華看他如此,無奈的歎道:‘你真是很笨,總是要勉強自己……我只是不想你跟我一樣,因為過份壓抑自己,最後弄得失去寶貴東西,我是真的很擔心你。’
‘啊?’聽見她的話,本來避著她目光的易龍牙立時回頭。
今次竟是姬月華別過臉不去看他,而推按亦停下來。
如此反應靜待了好半晌後,易龍牙的嘴角不禁微微揚起,微笑的道:‘月華,多謝你。’
語畢,姬月華的頭轉回來,迎上他那溫柔的微笑,臉頰微紅的道:‘不客氣。’
吐出一口濁氣,她的雙手再次推按,平常吵鬧的她,這時倒覺得安靜會比較好。
只是頃刻過後,冷不防易龍牙忽然喚道:‘月華。’
‘嗯,什麽事?’姬月華問道。
‘剛才你說怕我會變得跟你一樣,這是怎麽說?’
問題才出口,雖一布之隔,但今次是輪到易龍牙感覺到,背上那雙玉手倏然僵硬起來。
‘不能說嗎?’易龍牙轉頭望上姬月華為難又落寞的表情,這追問的答案,其實已不言而喻。
‘嗯,對不起……’
道歉不算出奇,但她說完對不起後,身子一彎,在易龍牙看傻眼間,那兩片微濕的櫻唇落在他的臉頰上。
被她突然親了一下,易龍牙是愕然得瞪大雙眼,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而姬月華則是接下剛才的道歉,續道:‘龍牙,我還不想說,那些事我到現在也不願記起,你可以等下次才聽嗎?’
下次是什麽時候,易龍牙自然不知道,只是姬月華說話時那種歎息卻是清楚感受到,對於她的請求不假思索的說道:‘嗯!就算死我也要等到那個下次。’
看著易龍牙那認真的眼神,姬月華笑了,感激的淺笑道:‘龍牙,多謝你……不過,喝!’
‘嗚啊!’
話至半路,姬月華那淺笑急變報復似的惡質笑容,嬌喝一聲,推按的雙掌力道大加,用上重手法對待那些堅硬繃緊的筋肉,頓時給予易龍牙一種又痛又舒服的爽快感覺。
‘月、月華,你這是……哇咧!好爽……不對,你在做什……哇呵!痛……爽……啊!’
‘嘿嘿,竟然敢追究本姑娘的事,簡直罪無可恕……接下來是本姑娘的按摩精髓!’
‘啊啊!’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安,她最後選擇了‘心狠手辣’的決定,要易龍牙沉醉在痛快得說不出話來的感覺中,而之後的一段時間,易龍牙近似慘叫的呼喊聲,不絕於耳地在練武場內回蕩。
葵花居,北樓練武場
‘月華,龍君還在這兒嗎?我想找……呃!’
此時,身穿著武士服的雪櫻,來到了北樓的練武場前,而當她邊說話邊推開閉起的大門後,被門後的狀況嚇了一下,詭異的道:‘發生什麽事?’
在她眼中,只見一張墊子上,她熟悉的姬月華正不斷喘氣,雙腿同側在一邊坐著,而這樣本來是端莊的坐姿,但她身子卻是傾向另一邊,雙手支著墊子,不管怎麽看,與其說坐姿端莊,倒不如說她是虛耗過度才對。
不過比起姬月華,另一個她熟得不能再熟的易龍牙,是更為離譜,只見他伏臥在墊子上,雙手和雙腳筆直的伸著,而一張臉面陷進了墊子,身子一動不動。
乍看場內,雪櫻還道自己來到凶殺現場,犯人和死者給她同時逮到。
‘你們二人怎麽了?’放開刀柄,雪櫻啼笑皆非的皺著眉頭,直來到他們身前。
而姬月華看見她來著,倒是用活躍的語調,笑說:‘唷!雪櫻,你是來找他吧!’
‘嗯,就是來找他……’雪櫻斜睨一眼還靜止不動的易龍牙,作了個怪表情,續道:‘月華,龍君怎麽搞到這樣,他沒事吧?’
一說到易龍牙,月華立時擺手的笑嚷:‘他才不會有事,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的身體真是很變態耶,就算幾百個胖子踏上去,他也不會有事!’
‘嗄?’聽見姬月華答非所問,雪櫻先是露出不解的表情,但是下一刻,她卻是驚道:‘哇,怎、怎麽了!龍君,放手、快放手,變態!惡心!’
此時,本應是死寂的易龍牙,竟是動起了雙手,還大膽地微抬上半身,雙手環抱著雪櫻的大腿,但帶哭腔的道:‘嗚……雪櫻,救命……我快被她弄死,她果然是女暴君。’
‘你先給我放手,男人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這樣輕佻!’雪櫻被抱著大腿,換著別人,早已經是一刀砍下去,但奈何對象是易龍牙,刀是不能砍,不過越抱就越急,最後換上拳頭,賞了他一個爆栗才把他打開。
‘嗚嗚……好痛……雪櫻,你不用這樣對我吧!’易龍牙仍是帶哭腔的說著,受到姬月華的重手法按摩,他現在的精神大概亢奮得很,就算雪櫻不願也要瞎鬧起來。
‘我已經不行了,幫他按摩按到手痛……雪櫻,換你接手了,這個笨人請你將就點的收下吧,我先回去了。’姬月華站了起來,拍了拍雪櫻的肩頭,又橫了易龍牙一眼,然後徑自離開練武場。
看著她離去,雪櫻倒是狐疑地望住易龍牙,雖是猜到大概,不過仍道:‘龍君,剛才月華是幫你按摩吧!’
此時,坐著的易龍牙也跟著站起身,稍稍活動著手臂,苦笑道:‘嗯,她差不多全程用重手法,雖然舒服,不過代價也很大,嘿!’
毋庸置疑,現在活動起來,感覺倒是舒適得多,不知這是實際有效還是心理關系,總之他就是覺得身體很輕松,當然按摩時那種爽快中夾雜的痛,到現在他還未能忘記。
聽說他受了一整套姬月華流的重手法按摩,雪櫻露出明白的表情,苦笑道:‘那真是難怪了。’
‘你也試過?’
聽見易龍牙這樣問,雪櫻則是理所當然的道:‘跟她在一起那麽久,沒試過才怪,而且有時更過份得會亂來……呃!龍君,不要再說這些了!’
當說到亂來後,雪櫻忽然間打住不說,白皙嬌嫩的臉頰升起羞赧的紅暈,衝著易龍牙罵道。
本來是無邪念,不過易龍牙看著雪櫻說到中途的羞赧臉紅,而且更沒來由的罵自己,不禁往某些方面亂想,喉結上下的動了起來。
然而在他‘咕’的一聲吞了口水後,傻眼的看著雪櫻,幻想得出神之際,忽然間‘錚’的一聲,頓把他的心神喚回來。
就見雪櫻眼皮微跳,一臉羞紅而認真的瞪著自己,手中則是握著出鞘的東瀛刀,強笑道:‘呵……呵……龍君,你是不是在想什麽奇奇怪怪的事,我認為這樣很不好玩的。’
說著間,她一副要砍人的動作,看得易龍牙立時陪笑的搖手,道:‘沒有啦,我沒幻想過什麽……而且比起那個,刀劍也不是很好玩。’
雪櫻白了他一眼,倒是收刀回鞘,雖從他那臉色相已知他在說謊,但她卻不想在這話題上打轉,微呼一口氣,改說道:‘現在你有沒有時間?’
‘時間我是有,是要巡邏嗎?’易龍牙下意識的反問。
不過雪櫻聽到後,卻是搖頭道:‘不是,我找你是另外有點事。’
‘另外有點事,你也……我明白了。’易龍牙中途略微一頓,便是點頭說道,現在他並無拒絕的意思。
之後,易龍牙便是跟隨雪櫻走出了練武場。
‘雪櫻,你想帶我到哪兒?’
走在黑漆漆的廊道上,怕黑的雪櫻是很貼近易龍牙走著,而聽著他的話,雪櫻想了想,說道:‘龍君,你知道為什麽今晚不是找你巡邏?’
‘這……’想不到她會這樣直接挑明的問,易龍牙呆了呆,但很快就回復過來,搔了一下臉頰,聳肩道:‘沒猜錯的話,那我是知道。’
‘那麽……我先說清楚,待會你不喜歡的話,不用勉強自己看。’雪櫻停了下來,說道。
她停下,易龍牙也停下,還附帶充滿疑惑意思的說:‘唔?’
而停下來的雪櫻,則是在他看著下,伸手推開了一旁的門,原來她要帶易龍牙到的地方,只不過是練武場的旁邊,走不了幾步。
‘咦?這不是體操練習室?’
易龍牙奇怪的說著間,雪櫻已然一手抓著他,把他拉進了練習室中。
‘雪櫻,你為什麽拉我進來?’易龍牙被拉進練習室後,自然不過的問著,然而回頭一看,卻是看到正瞪著他看的雪櫻。
遲疑了一會,雪櫻先是把東瀛刀放下,然後支吾的道:‘再說清楚,不……不喜歡的話不用勉強,但……但你記著不準笑,要是你敢笑的話……不要怪我不客氣!’
到現在還搞不清雪櫻想怎樣,易龍牙怪聲道:‘雪櫻,你在說什……哇,你、你做什麽!’
看著雪櫻會放下愛刀已夠出奇,但更讓易龍牙出奇是她放刀後,竟是徐徐地解下了腰帶,在他不足三步之距的面前脫衣起來,他腦海中即時被裸露、、聖母峰、蜜桃等詞佔據,還不禁‘咕’的連咽著口水。
只是他的胡思亂想很快就過去,只因為粉白色的上衣和深藍色褲裙脫下後,並不是看到雪櫻的內衣,而是見著一件淡粉色的體操服。
盡管是失望,但淨是看到那一雙白嫩藕臂、光滑柔嫩的大腿,已夠養眼,再加上緊身的體操服,把雪櫻胸前的雙峰還有翹起的臀部勾勒出來的絕妙曲線,易龍牙可看傻了眼。
灼熱的視線就像有實體般,剛脫去武士服的雪櫻,甫感到視線的侵犯,立時一手擋在胸前,一手從門旁架子上取過圓球,往傻眼中的易龍牙擲去,道:‘不要動歪念!’
因發傻而避不了,臉面硬生生吃了一球的易龍牙,被擲得清醒過來,雖然目光還不肯離開雪櫻,不過已經沒剛才的失態,咳了一咳,道:‘不要亂擲人,是你無端脫衣……’
瞧見自己說到脫衣二字,臉紅到不行的雪櫻又拿起圓球,易龍牙連忙搖手,強鎮心神,續道:‘我說雪櫻,你怎麽會穿著這種……咕……體操服的?’
‘穿著體操服,自然是來表演……你不是說過想看我表演嗎,現在就是給你看。’雪櫻紅著臉的說道。
‘唔……’當易龍牙稍微理解到話中的意思後,雙眼似會放出精光的緊盯著雪櫻,要知雪櫻素來不提不說體操這檔事,現在難得有機會,他怪聲的道:‘真的嗎?’
看著他那臉興奮期待,雪櫻心中高興但也感到尷尬,羞紅著臉,無奈的點頭:‘嗯。’
有她的確認,易龍牙也不怕她會食言,只是看看四周,不禁皺眉道:‘但這裡沒什麽器具,你想表演什麽?’
空曠的練習室中,他找不著他預想中的器材。
‘唉……我學的是藝術體操,並不是競技體操。’長歎說完後,雪櫻不知按了什麽開關,場中響起了一陣輕快的音樂,然後雪櫻就拿著圓球走到場中心處,羞澀的道:‘不喜歡就不要看……這是球操。’
‘啊!厲害,原來這是球操!’易龍牙熱切地拍手說道。
但是雪櫻卻連身子也未動過,聽到他的搶先讚美,想道:‘你想我殺了你嗎?’
雪櫻因為身材的關系,對於緊身衣本就敏感,每次表演時,女的還好,但男的目光卻多落到她的胸脯和臀部,讓本來就不見得開放的她惱怒得很,雖然沒失了玩體操的興趣,但羞於在人前表演,而現在已尷尬莫名的她,再聽到易龍牙的傻話,腦海中有滿激烈的想像。
只是……想像是不切實際,當她用眼角瞄了一下易龍牙,看著他臉上那臉期待和色相,悶氣再大也不能發,心道:‘真是的,戰鬥吧!’
雪櫻一個握拳振奮,便是摒除了雜念,深吸一口氣配合著音樂,舞弄起手中的球。藝術體操中,她每一樣都有涉獵,而球操算是她的強項之一。
‘……’
雪櫻默默地表演,柔軟的身體就像要取悅易龍牙的視覺,藉著道具的輔助,不斷作著各種姿勢。而易龍牙亦在靜靜地觀賞間,由站著轉成盤膝坐著。
‘哈,個性雖然硬,但身體卻很軟,抱著她一定會很舒服……胸部很大耶!’
‘這首是什麽歌?滿好聽的。’
‘這是什麽奇怪姿勢,她竟然可以辦到?’
‘這裡的燈光……好像不太行,總覺得看的東西都蒙蒙矓矓……’
易龍牙觀賞著雪櫻的落力表現,腦海中卻是胡思亂想,然而到了後來,仿佛眼睛被什麽牽引,除了眼中不斷扭動身體的佳人外,其他的景象是看不清……伸手揉眼過後也是一樣,不經意下,原來眼睛已是隻懂追著佳人來看。
‘這樣喔……那麽……也不錯呢!’
當發覺到自己由分心變得專心,目光隻懂注意雪櫻,然後又因過度集中而精神渙散,呆然似的他是無聲地泛起一個輕笑。
如夢似幻,就如清晨睡醒迷糊時,不想離開被窩,多眷戀於那種懶洋洋的舒服感覺,什麽都可以想,但又什麽都不想。
直到曲終、表演完結,他的目光依舊鎖定在雪櫻身上,他看著雪櫻拿著球來到身前,然後……
‘你發什麽呆……跳得好嗎?’白嫩的臉蛋染上了紅暈,雪櫻來到易龍牙身前,第一句話就是用羞澀的語氣問著。
雪櫻的話,幫易龍牙解了另類的定身咒,他回復了清醒後,抬首以深邃的目光看著雪櫻,半晌才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呃!’想不到他會這樣說,雪櫻吐出一個錯愕的音節,霎時間惱怒和懊喪都衝至心頭。
只是在她呆住的表情快要換上生氣表情前,易龍牙卻是微微一笑,說道:‘我不懂得體操,我隻記得你在玩球……但是很好看,你把我的注意力吸掉了。’
仿佛有魔力般,近距離瞧見易龍牙的笑容,雪櫻頓感身體一陣發熱,小退了一步,別過臉急道:‘說、說什麽傻話……原來你是這麽輕佻。’
‘這個……不是輕佻啦,只是我說的都是真話。’
易龍牙不好意思的訕訕笑說,他也為剛才的話感到不好意思,但不表示他認為說錯,來多次的話,他也會再說出來,而且雪櫻的反應實是可愛得很,與平日乍看硬朗的她有很大的不同。
眼角偷瞄見他的訕笑模樣,雪櫻眉頭一皺即松,似是拿他沒辦法,坐到他的身旁,道:‘龍君……’
‘嗯?’易龍牙發出疑問音節。
‘唔唔……你還記得我怕黑嗎?’
‘啊……’
易龍牙楞了楞,他當然記得雪櫻是怕黑怕鬼,不過這是雪櫻引以為恥的事,向來不會多談,現在她會自己提起這檔事,倒是令易龍牙摸不著她在想什麽,奇怪的道:‘我當然沒忘記……這麽重要的事,我到死也不可能忘記吧!’
後面那一句沒疑問意思的問話是多余的,不過雪櫻聽著卻是滿受用,但表面上是裝出沒在意的樣子,口不對心的道:‘我……倒是希望你忘掉。’
‘我想……這是個不能實現的願望。’易龍牙很自信的說道,他自問沒可能會忘掉雪櫻怕黑怕鬼的事,不過說完後,又問道:‘你為什麽突然說起這事?’
雪櫻思忖了一下,道:‘因為我想告訴你,自從你來了之後,即使巡邏我也不再怕。’
‘是因為有多一個閑人吧!’易龍牙訕訕地笑說。
‘不是!’
易龍牙才剛說完,雪櫻已經搖頭,脖子一轉,正面望上了他。
而在他不解間,她露出一個滿足似的笑顏,柔聲道:‘不是這樣的, 因為你是能信任的人,我才能安心,你的可靠我是體會過很多次,更何況你不是閑人。’
凝視著易龍牙,當她說完後,再微籲一口氣,道:‘我雖然很想說什麽,不過大道理我不知道怎麽說……然而如果你覺得累的話……我的肩頭可以借你。’
‘我不……’
接下的‘累’字他沒說出來,瞧見雪櫻那害臊表情,心頭一熱,不禁緩緩地說道:‘這樣……可以嗎?’
‘嗯。’生硬地點頭,雪櫻再沒正眼看他。
但易龍牙就是覺得感覺很好,看似簡單笨拙,只是那份心意已經足夠了,道:‘那……我不客氣了。’
語畢,他身子微微一側,頭便是靠到雪櫻的香肩上。
而緊張兮兮的雪櫻,在他靠過來後,淡笑的道:‘請不要客氣。’
這一天的易龍牙……實在勞累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