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VIP室時,裡面並沒有幾個人,但是其中一位有著一頭金發的女性尤為吸引人的注意。
她的樣貌夾雜著混血兒的所有優點,五官立體,臉頰弧度柔和,鼻子挺翹,嘴唇豐潤,身材優雅高挑。她的正裝是量身訂做的,淡藍色的眼眸透露出一絲銳利,一舉一動中透露出來自上位者的風范和權威,一看就知道是一名有錢有勢的人。
單從外貌,就很難把她與那名廝混於酒吧,最後慘死於街頭的霍華德聯系在一起。
“傑西卡小姐?”李瑜南上前打了個招呼,眼前的女性略帶警惕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瑜南,隨後她點了點頭,說道:“我是,你就是凱約提提到的李先生嗎?”
“嗯?我看起來不像嗎?”
她的目光間夾雜著評判與欣賞:“你看起來不太像一位朝不保夕的驅魔獵人,而更像是一位養尊處優的貴族。”
“有時候,外表是會欺騙人的。”李瑜南一語雙關的回答道,隨後他做了個手勢道:“傑西卡小姐,我們找個位置坐下吧。”
傑西卡點點頭,隨後兩人找了個位置,面對面坐下,李瑜南首先開口道:“我正在調查你哥哥的死因。”
傑西卡顯得有點心不在焉:“嗯,我知道,我已經從電話裡知道了。”
“你的哥哥並不是出於自然原因而死,他是被謀殺的。”
傑西卡輕輕地抬起頭,眼神遊離向某處的空氣中,然後輕輕搖了搖頭:“我很希望我能說‘這對我來講是一個難以接受的消息’,但是考慮到他所在的圈子——這個結果並不讓我意外。”
“傑西卡小姐,看起來你對霍華德的死,沒有一絲感觸?”李瑜南試探性的問道,這倒不是多麽大的破綻,沒有規定一個人的親戚好友就一定會和他本人關系很好,不過這種直截了當的冷漠也不多見。
傑西卡的臉上依舊平淡如初:“你看起來是個好人,但個人有個人的生活,我也要繼續我自己的生活,我們的母親在幾年前自殺了,霍華德什麽都沒做,依舊整天沉迷在酒吧流連忘返,知道嗎?我很努力的在處理這些事情了,我也不再希望這些東西繼續影響我的生活了。”
李瑜南聽懂了傑西卡的話意,直截了當的開口道:“如果你想讓我放棄的話,那恐怕只能說一聲抱歉了,我答應了別人我會抓到凶手,所以我一定會抓住凶手,這無關正義或者公平,僅僅是因為我答應了,所以我就一定會做到。”
“榮譽?還是個人的理念?為什麽不以尊重生者的願望為榮呢?”
“呵~。”李瑜南用一個簡短的回答表示了自己的態度。
傑西卡見此,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她開口道:“別介意,我可以看出你不會放手,而且我也尊重你的選擇,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明白我的心情。”她的態度瞬間發生了改變,呼吸間就從拒絕變成了合作,“也許你比那些混吃等死的警察要強得多,你需要我做什麽?”
“你最後一次和霍華德說話是什麽時候?”
“那恐怕有幾個世紀那麽漫長了,我根本不記得了。”
本來就是一個不重要的問題,得到一個玩笑般的回答也無所謂,這不過是自己例行詢問的一個習慣。
“霍華德死前,他身上有一份日記(伏筆在第十二章調查),裡面是有關於你們兩人的內容,後來,我才知道這是一個關於你們來往信件的集合。”
“我們之間確實在一段日子有信件往來,
但是我堅持不下來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麽還會保留著那些。” 李瑜南停頓了一會,換了個方式問道:“那麽女士,恕我冒昧,在霍華德死的那天晚上,你在哪兒?”
傑西卡的眼神毫不回避的盯著李瑜南,開口道:“我會忽視你話語中存在的指控並且告訴你,當晚我在一個募捐活動上,一個人群密集的募捐活動。”
考慮到凱約提可能已經告訴了傑西卡關於霍華德的死亡時間,這個回答她可能並沒有作偽,又或者說很容易作偽。
不過這不是關鍵,想要知道線索有時候就是需要不厭其煩的問一些問題並且出示一些能夠調動詢問對象情緒的道具,所以李瑜南決定拿出點東西。
李瑜南從口袋中拿出了之前在霍華德的床上找到的那張關於他和傑西卡的照片,將其遞給了對方。
傑西卡戒備的從李瑜南手裡拿過照片,就好像照片本身會蟄她的手一樣,但是當她看到照片之後戒備就全部放下了。
“你……你在哪兒找到這個的?”傑西卡很明顯被這個照片觸動了,她從頭到尾都控制的很好的語氣出現了明顯的波動。
“在他的床上。”
傑西卡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地說道:“我不敢相信他還留著這個……”
李瑜南趁熱打鐵的說道:“這是他僅有的財產之一了, 那時候你們兩個看起來真挺像的,而且很開心。”
……
傑西卡在沉默中細細的看著照片良久,她的手輕輕的撫摸著上面的每一寸空間。
她終於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開口說道:“一切在以前都還不是這樣的,我們曾經也不是現在這樣,我們曾是一個家庭的成員,不過,在我們父親死了之後,事情就開始發生了變化,有父親在的時候,一切還井然有序,但是在那之後,一切都亂套了。”
李瑜南點了點頭:“有時候,只有人死了之後,你才會意識到他對自己的重要性,才會懂得珍惜。”
傑西卡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講述著:“霍華德試著成為一家之主,他真的努力的嘗試了,但是他做不到,而且很快花光了父親的每一分錢,真的是每一分錢。”
“在那之後,母親不得不打兩到三份工,而他又花光了母親的錢,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辜負母親的信任……最終,我選擇了離開。”
她把照片拿在手裡,她身體的理性讓她忘掉過去,但是她感性的一部分卻讓她難以放下。
“我能留著這個嗎?”
“請吧,我想這也是霍華德樂見的。”李瑜南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目前的情況按照李瑜南預設的走向走的很好:傑西卡的情緒已經被他調動,前面的幾個問題放松了她的警惕,麻痹了她敏感的理性,那麽現在李瑜南終於現出了自己隱藏在最後的鋒利爪牙,問出了現在最為關鍵的問題:
“關於你的母親,你能說說她的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