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https://最快更新!無廣告!
“哇啊——”啊……不能講話,一張口就忍不住哭了出來,哭出來的瞬間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她以為她準備好了,已經放下了一切,得以解脫。誰知,大鳥,火焰……她……
她察覺自己被人抱在懷中,看不見自己模樣,但能感覺出自己變得非常小,似乎成了……
“恭喜皮老爺!賀喜皮老爺!……”
爹爹?奶奶?
她詫異極了。他們看起來都比她記憶中年輕許多,竟然還會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怎麽會?
她心中瞬間湧起了劫後余生的恍惚、不信、驚喜、感慨、委屈……諸多複雜的感情融為一體化作一團亂麻。她暫時理不清,隻想……
這時,王婆子和皮襄氏拉扯著她。她起碼確定了自己是皮二月,不知怎的竟會重生呱呱墜地時。現在的二月莫名覺得疲憊,眼皮很重,但她記得,幼時曾見娘親暗自發呆。鈴兒不小心當著她的面說漏了嘴。原來,奶奶曾經對她不喜,只因為王婆子哄騙,奶奶最初期盼著她是個男孩……
正好,她現在特別想要伸手摸一*奶和爹爹,其實她平安誕生,他們眼裡都是藏不住的喜悅,他們一定還是溫熱的。
“哎呦!哎呦!您老啊不要急嘛。這外頭風涼,初生兒哪裡遭得住喲。您老啊還是待進了屋再拆開好好看清孩子的模樣。王婆子我保證,長得可俊了!”王婆子嘴裡打著哈哈,跟抹了蜜似的。
二月冷眼斜視,王婆子正在極力遮掩她是個女娃兒的事實。皮襄氏還在拉扯繈褓。二月也掙扎著,想要伸出手去,奈何這繈褓包裹得極緊。二月發現,自己重回稚嫩的孱弱幼臂根本使不上多大力氣。
二月急得哭了出來,“哇啊!哇啊!”許是皮襄氏不小心,更多的原因是她自己心急又還沒停止掙扎,她的脖子被繈褓勒住了似的,憋得滿臉通紅。
“娘!您勒到孩子了!”皮照民留意到了,忙是一邊警醒皮襄氏,一邊幫著皮襄氏一起。二人很快拆開了繈褓層層系帶。
二月在伸出手的瞬間摸向了皮照民的手。小手與大手輕輕碰觸,那溫度果然……二月笑了,眼中還含著淚,但對皮照民甜甜地笑著。爹爹,太好了,你還活著。
皮照民一愣,萬分憐愛又覺驚喜地盯著甜笑二月。
二月感動過後,不安分的小手緊緊抓住了皮照民手中的紅包。那紅包本是給王婆子包的,但二月知道王婆子底細,不能給她!她想要大喊告訴皮照民和皮襄氏,但張開嘴只能發出“咿咿呀呀”的嚶嚀童語。
那“咿咿呀呀”聽在自己耳中,又叫二月感慨萬千,心生苦澀。
是嬰兒的舌頭還太過幼小,無力難言?或是她前世最刻骨銘心的最後五年記憶,她清清楚楚記著,自己沒有了舌頭,太久了,幾乎忘記了如何使用,說話。
二月無暇細想,另一隻手忙是抓向了皮襄氏,盡力用肢體語言告訴皮襄氏,奶奶,收好紅包!
“這孩子,竟是個天生護財的主,小手兒抓寶……恭喜皮老爺,恭喜皮老夫人,喜得弄瓦。”王婆子見繈褓已被拆開,事情敗露,還一咬牙,想要一手奪過紅包去。
皮襄氏被二月的小手拉著,大手貼上了紅包,初時心念複雜。她和皮照民已經看清,二月是女娃兒之身,她很失望,但二月小小的雙眼半開,竟可見那雙眸澄澈透亮,對她和皮照民如此甜笑,這與生俱來的血濃於水信任親昵……那眼中竟似乎傳達著……
“且慢!”皮襄氏忙是抓緊紅包,
沒叫王婆子奪了過去。見皮襄氏眼中流露對自己至親愛憐,她又已經對王婆子起了戒備,二月安下心來,再也支撐不住,任由眼皮垂落,睡了過去。
往後很長一段時間,二月醒醒睡睡,每次醒時只能支撐一會兒,喝飽了奶水,又覺眼皮沉重。她仍欣慰感動。她已又見到了娘親,比記憶中年輕的鈴兒……
滿月酒時,她又見到了姥姥姥爺,許多她記憶中一張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
那日,王婆子沒能得了紅包,直接被皮襄氏趕了出去,一個銀子都沒賞了她去。二月滿月酒,王婆子居然還舔著臉來。任是誰都知道,皮照民不日有望中舉。二月更清楚,這次參考,皮照民不但中舉,還會奪得案首。王婆子勢力,還知道補救討好。但皮家人可看清了王婆子嘴臉,不吃那套,連著人帶來的禮物,將人直接趕了出去。王婆子都不敢像那日接生,被趕走時還要罵罵咧咧幾句。她有幾斤幾兩?眼下皮照民還只是個秀才, 她都得變著法兒地巴結著。生起氣來倒也敢憑著農村鄰裡習慣大事化小,罵上幾句,她已後悔。待皮照民成了舉人大老爺,可是她萬萬不敢得罪。從今往後,既已被皮家人嫌隙,王婆見了皮家人都得繞道走。
二月還不知,因為她一個小小舉動,已經叫她,甚至是許多與她關聯的人,生命軌跡都產生了小小的偏移。
那日王婆子走後,皮襄氏回到院中,瞧著皮照民哄逗著孩子,孩子已經熟睡。皮襄氏不由笑了,已經不太在意,這孩子只是個女娃兒,卻覺著有些古怪。剛剛若不是自個兒這親孫女兒,那麽大一封紅包怕是已被那居心不良的王婆子騙去。可是這孩子是怎麽知道……
皮襄氏甩了甩頭,一個剛出生的小娃兒哪裡曉得那許多,估摸著只是巧合吧。這巧合倒是叫皮襄氏趁機出了一口惡氣。皮懷禮身為弱子,三歲了仍體弱多病,多半都要怪那王婆子。皮襄氏看似淡忘,實際一直記著。這會兒倒好,王婆子還敢……
聽見王婆子還在門口罵罵咧咧,皮襄氏一邊更凶罵回去,一邊直接端起廚房門口泔桶就往外潑。王婆子反應不及,沒被潑了一身,都被潑髒了鞋子褲腳,也知道怕了,口中不積德還要罵,但人則躲瘟疫似的很快就跑遠了。
再回來,皮襄氏主動招呼著皮照民一同進了裡屋去。
皮曲氏辛勞,皮襄氏仔細慰問了一番,順手還把懷中的紅包直接塞到了繈褓中。睡夢中的二月小手兒下意識一握……
“婉兒你聽我說,這孩子小手兒抓寶,剛剛……”
三人瞧著二月這當真護財的模樣,竟皆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