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茗和蕭鈞維兩個人一個幫李清桐拿她買的大包小包送她回宿舍,另一個直接去了南門。
黃昏。
南門小巷,李清桐和蕭鈞維到的時候陸茗趴在桌子上似乎已入夢鄉。
看著桌子上的干貝蝦蟹粥和面皮撈牛肚,看著微微打鼾的陸茗……
“起來了,至於嗎,趴著也能睡著?”李清桐一落座就叫醒了陸茗。
今天陸茗休息得有點少,剛才在車上的時候他就睡著了。
窗外涼風吹來,陸茗感覺自己趴著小憩一會兒還是很有效的。
“你出來見我就別補妝了,我在這還能睡會,鈞維在樓下等你多累。”陸茗今天一整天都在試圖營造一個讓李清桐開心的氛圍,但是看著外面漸落的太陽,他還是忍不住吐槽李清桐化妝花費的時間。
“沒見識,我這是個淡妝。”李清桐今天的心情確實不錯,沒跟陸茗計較。
“姑娘大氣,姑娘餓了嗎,姑娘餓了就先吃點,姑娘吃著聽我說個事。”陸茗看李清桐居然不跟他互懟,也察覺了李清桐現在心情大好。
李清桐早有心理準備,白天的時候蕭鈞維有段和她獨處的時間,雖然沒說具體的事情,但是跟她叮囑過很多,“無論陸茗怎麽說,先考慮你自己的想法,天塌了有我和陸茗頂著,不想做的事不要勉強答應他。”這是蕭鈞維的最後一句話。
只是,這兩個人的神情今天一點都不輕松,李清桐這點眼力見是有的。
“這周末你能不能邀請方無識來電競社。”陸茗出乎意料的直白。
李清桐保持沉默,她在等陸茗把後面的話說完。
簡單的邀請方無識去電競社對李清桐來說是個很容易的事,只是這麽突如其然的要求有點無厘頭,陸茗必然是有什麽想法才會提出這個要求。
房間裡安靜的可以聽見風慢慢被吹過的聲音。
“我覺得方無識對你的好感算我們為數不多的突破口……”漸漸的,余洛晟的聲音打破了這份沉靜,他眼睛看著眼前的粥,“從現在到次級聯賽的時間裡我們要收集足夠的證據就必須主動出擊……”
“這兩年,我的那位朋友想從參與博彩的那些人員下手調查,但是你看現在,方無諱已經能操縱將近一半的次級聯賽比賽,甚至全資收購了一家頂級聯賽的俱樂部,而我們只有些皮毛一樣的證據,這個人很謹慎,我們沒什麽好辦法……”
“其實這樣也挺冒險,我和鈞維都知道方無諱看不起他弟弟,而且現在方無諱是知道我們底細的,我們鬧騰半天最後的結果可能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最主要的是方無識對你沒安什麽好心,讓他加入這支隊伍在平時訓練和比賽方面有影響不說,對你也太危險。”
“不過這確實是個機會,只需要方無識這個草包能給我個引子就夠了,方無諱這些年太順了,他們家有祖傳的目中無人,所以引起他的警覺前我能挖出足夠的信息。”
說到這裡的時候,陸茗就停住了。
有一種心情真的很難用言語來形容,他覺得窩囊又卑鄙,方無識是個草包不假,但他是個手不乾淨的草包,現在他居然主動把李清桐置於險地,無能的懦弱感又襲上心頭,李清圖出事後這種感覺不止一次的困擾著他,可他還是說出了剛才的話。
他承認,在深陷在遊戲中,瘋狂的追尋變強的那段時間,他有些無法自拔,除了遊戲,他對身邊的其他事有些遲鈍,那段時間裡他所有的事都太過於依賴俱樂部,當蕭鈞維帶著李清圖的噩耗來北京找他時,他才發現他這兩最好的朋友孤軍奮戰已久,而他沉迷在冠軍夢中醒的太晚。
現在他有機會彌補自己對朋友的愧疚,他阻止了蕭鈞維想要自廢前程的自爆,他知道這樣不僅讓蕭鈞維徹底告別職業賽場,也不會對方無諱有實質的影響。
然而,失敗,這種感覺現在籠罩著他。
決賽的那天上午,次級聯賽和被方無諱所收購的俱樂部裡的朋友分別給他打來了電話,簽約主場,方無諱終於還是得到了他想要的政府扶持計劃,這等於給他的生意簽上了一道最強的保險。
陸茗不知道韓恩和石頭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情給他打來的電話,對黑賽的絕望?對不公的氣憤?還是出於對曾經的友誼有所留戀來對他的勸告。
算了吧,這三個字貫穿這兩通電話的始終。
他以為自己可以和蕭鈞維很好的面對。
可是這兩年方無諱發展的太快,陸茗留在那裡的東西已經不多了。
陸茗對自己有清醒的認識,他的行動是建立在計算之上的,正因如此,陸茗才會對李清桐提出這個讓他難以啟齒的要求。
“清桐,我做錯過很多事情,但有些事做錯了就會心痛一輩子……”陸茗口角發苦。
“不過你不用給我回復,無論周末電競社裡有沒有方無識這個人,我都有辦法走下一步,你只需要考慮自己就夠了,到時候你自己來還是帶他來都可以。”陸茗語氣很真誠。
“所以,你還有什麽辦法。”李清桐低著頭。
“鈞維回家後,我在外面跑了半年。”陸茗沒有正面回答李清桐。
“我知道了。”李清桐明白陸茗的意思, 可她眼底還是透著擔憂,不自覺的就看向了蕭鈞維。
“有我在。”蕭鈞維伸手撫摸著李清桐的秀發,手停在她的腦後,手心的溫暖透過皮膚傳到李清桐心裡。
這三個字就是蕭鈞維的態度,如果李清桐答應了陸茗,有他在,方無識敢動手動腳就做好殘廢一輩子的打算。如果李清桐還是擔心,有他在,李清圖的仇有人記著,不需要她心藏仇恨。
“那……以後,你不能再讓我一個人回家。”李清桐對以前的事還耿耿於懷。
蕭鈞維搖了搖頭道:“你要是懂事了自然不用別人替你擔心。”
“上次回去後我爸一直在責怪我,我在家裡很不開心。”李清桐並不是對父親的責怪而懷恨,只是恨她父親到最後都不理解李清圖,他對李清桐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還跟我談夢想,他要是老老實實聽話至於這樣嗎,我從小教他養他,他就該聽我的,他這下場就是自作自受!”
李清圖為了電子競技離家出走,又為比違逆父親甚至失去生命,做父親心裡當然會悲傷和憤怒,可他不覺得這是自己的錯,他把這些全都歸咎於蕭鈞維和陸茗的蠱惑。
“算了,不說這些了……”李清桐搖了搖頭,她不是愛訴苦的人,並不想說太多。
“你們才是第一名,這麽突兀的邀請他加入,也太容易讓人懷疑了。”李清桐覺得這麽明顯的陷阱,也未免太看不起方無識。
“哈,這個你就放心吧,我戲班子都搭好了,就等他入甕。”陸茗顯然要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