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弟子緩過神來,對眾人說道:“相傳量天柱所成之時有人問帝師劉伯溫,是否普天之下皆在這量天五品之中,劉伯溫當時直接得意的說,除非是霸王轉世,天師下凡,不然皆在這五色之中,當時都隻當是笑談並未在意。”
“直到顧清風出生,測出了紅色水球,這不屬於五品的詭異紅色震動了整個江湖,而這位顧清風正是我們敕方莊弟子,而且還是少莊主。”
“顧清風也沒有辜負帝王師劉伯溫的話,其天生神力加修煉著天命秘術洪武體,十二歲時便能舉起千斤巨鼎,江湖人稱顧小霸王,更有甚者傳出“天下第一今莫問,二十年後顧霸王”的話,江湖上一時聲名大噪。”
“也就是說,他這個天賦媲美顧小霸王?”李健朗臉色鐵青,這個一直是他眼中廢物一般的人,竟然有最頂級的道術天賦。
“按理說是這樣,但術士中這些年他是第一個在量天五品之外的,具體如何還不清楚。”測試弟子回答。
“那還用說,我兒子自然是大神仙下凡,快快去學仙術,以後咱爺倆吃香的喝辣的全靠你了。”張泰聽說兒子有這麽好的天資,趾高氣昂的跑到前排來。
“嘿,兒子,真給爹爭氣,算爹沒白養你這麽大。”
張白漁並不想去敕方莊,所以他直接說道:“各位可能測錯了,我不會道術,並且我也不想學習道術。”
一言語出驚人,在場眾人盡皆不解,都仿佛是看到一個有著金山銀山卻吃饅頭鹹菜的傻子。
寧坤直言:“你別蹬鼻子上臉,有這麽好的道術天賦,但不學道術依舊還是一個廢人。”
“寧少爺,我看他就是看不起敕方莊,想等出山拜到別的門派之下。”李健朗陰陽怪氣的說道。
“我絕無此意,只是……”本想推脫的張白漁心念一轉,不知為何想起了之前遇到的白衣公子,他好像是要去殺一個二品大員。
“嘿小子,去吧去吧,敕方莊可是有天下所有流通的藏書與武功典券,你不想去看看嗎?到時候你不學便是了,有老夫罩著你,你絕對安全。”陳友諒暗中傳音慫恿他,一番話好像是說到了張白漁心坎上,本來一時間他拿不了注意,現在陳友諒給了一個借口讓他有台階下。
“對,我是為了書才去的敕方莊。”張白漁心中暗想。
“只是什麽啊?磨磨唧唧的不像個男人。”一旁寧坤越發沒有耐心。
“只是我放心不下家父,我們父子相依為命,我父親身體不好需要我的照顧。”張白漁借口道。
敕方莊眾弟子恍然,原來是為了父親,真是個孝順的孩子啊。
張泰對著張白漁的後腦跳起來就是一巴掌,“你瘋了兒子?以後你習得了神仙法術,誰還敢欺負咱爺倆,我有胳膊有腿的用你照顧!”
而等侯機會已久的張家族長張全趁空補上一句:“白漁你放心,你和州委兩個人好好去學藝,你父親也是我們張家人,有事我給他做主。”
而村裡最大的能人李老怪也開口道:“是啊,你放心去吧,你父親如果有什麽難處隻管到我們李家來談,好說也是我們李家的女婿嘛,常來走動走動也是需要的。”
張白漁整理一下被父親打亂的頭髮,他覺得好笑,就因為一個三尺見長的柱子,一段帝王師劉伯溫的笑談,自己連道術都不會,在他們眼裡仿佛已經是無所不能的大神仙了,這就是所謂的涉世深嗎?如果他不去敕方莊,
他毫不懷疑這些人會立馬收起笑臉。 兩位族長一番話卻說的張泰心花怒放,他隻管咧著嘴傻笑。
“那第一個量天五品之外的人顧清風現在如何了?”張白漁又問道。
聽到這句話,敕方莊眾人臉色低沉,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死了!”寧坤接過話來,“一年前身中血魔之毒暴斃而亡!”
“所以啊,張白漁你不要自視甚高,天才只是一個笑稱罷了,真正走到最後的才能叫強者。”寧坤又道。
張白漁默不作聲,寧坤說的對,自己這不知道哪門子的天師下凡,絕對不是什麽好事,他堅信福禍相倚,多大的福祉就有多大的禍患在等你。
老陳頭鬼一樣的跟著自己,雖然不知道他什麽打算,但他的道行張白漁還是信任的,如今已經改朝換代了,還是先翻看一下本朝之流通書籍再說吧,萬一觸犯了什麽禁忌當官可就別想了。
“好,我去。”張白漁應下了。一時間皆大歡喜,眾位弟子這次收獲如此之大,回山之時定要挺胸抬頭,本來被挑選到這所有人都不情願,這次帶回一個小天師足矣再一次震動江湖。
寧坤迫不及待的修書一封,飛鴿先行一步回敕方莊,告訴諸位同門這個天大的消息。
敕方莊內,一位美婦人放下手中的信件,開口對身邊的女兒說道:“雨兒,你怎麽看?”
小姑娘雙手托腮,靈動的雙眼露著幾分俏皮,“母親,我想認識他。”
美婦人不解,“他很快就來了,到時候自然不就認識了。”
“我是說不是以代莊主的身份。”
美婦人歎了一口氣,她知道女兒又想起哥哥了,她何嘗不想呢。
從長老堂回到家中的大長老寧天南剛坐下就拍桌子站起,他氣自己的寶貝兒子邀功心太重,竟然把小天師的消息直接散了出去,若是提前隻把消息給到他,他有信心偷偷運轉關系把小天師弄到自己手上。
但如今這個局面,所有人都對這個小天師虎視眈眈,自己本來就因為越權被人拿捏話柄,如果再強硬的把小天師收到門下怕是莊主夫人,敕方莊目前實際的一號人物就坐不住了,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消息傳出,敕方莊所有弟子閑暇之余的談資都是這位小天師,所有人都滿懷期待的盼望小天師的到來,而兩位紫品新師弟師妹早已被忽視。
土運村,眾人皆散去,村子要搬走了,被錄選去敕方莊的明日就動身,到時候會留下一名弟子帶剩余的村民們到新的居所,所有人,一時間都回家收拾東西。
大銀杏樹下,張白漁雙臂盡展,深深的擁抱這要八個人才能抱全的銀杏樹,這是他最熟悉最喜歡的東西了。
良久,他喃喃低語向大樹訴道:“樹兄,擾你已數載,今朝欲相離,願你風吹不動,雷打不傷,飛雀流螢,長樂永生。”
他又對空氣中說:“你肯定又要說我傻了,與一棵樹道別。”
陳友諒沒有回答他,這幾日他已經看明白一件事,張白漁絕不是一個傻子書呆子,他只是做事都有自己的想法。
“你說我天賦真的很好嗎?”
“比我差點。”
“我不想學術法。”
“學吧,藝多不壓身,以後做官了也省得被人說滅就滅。”
張白漁似乎被看穿心思一般,急忙又問:“敕方莊的武功比你如何?”
“天上地下。”
“你是天?”
“你說呢。”
“那你教我吧。”
“我不會歪門邪道。”
“我也不學歪門邪道,我要學武道。”
“開竅了?”
“你說我適合嗎?那量天柱也沒說我有武道天賦。”
“劉基那破東西就是騙鬼的,什麽天分不天分的,主要還是得身後有人,並且分量要重。”
“那我身後是你嗎?”
“不然呢?是你那混蛋老爹?”
張白漁笑了,他也覺得老爹挺混蛋的。
“那你夠硬嗎?”
“硬。”
“為什麽是我?”
“緣分吧。”
張白漁遲疑了一下又說道:“我好像猜出來你的大概身份了。”
“你遲早會知道的。”
“你不應該存在,我也不會去幫你。”
“那你還敢讓我教你?我自己培養一個敵人?”
“你在乎嗎?”
“哈啊哈啊哈,好一個你在乎嗎?對啊,我在乎嗎?”陳友諒狂笑,他似乎有點喜歡這個少年了,至少兩個人似乎能說上話了。
“你教我但我不拜師,省得以後背一個欺師滅祖的罵名。”
“你小子已經做好做我敵人的準備了?”陳友諒語氣有些不爽。
“那你別教我。”張白漁堅定的說。
“哈哈哈哈!你無愧於心便好,以後為我捧上一把黃土我就知足了。”陳友諒滿不在乎的說道。
“你不能出來嗎?我這樣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很奇怪啊。”
“算了,我出來怕嚇著你。”
既然他不願現身自行有他的道理,張白漁也不強求。
“我現在要怎麽做?”
“淬體,你身體太弱了,這本書是我自己的淬體心得你先練著,這第一步,便是一個勤字。”說話間一本書從空中旋轉飛來,張白漁伸手接住。
“我懂了。”
張白漁從空中接過了那本沒有名字的書翻看起來,他現在覺得練武與治國並不會衝突,至少不會那麽容易死掉,他要走的注定是一條奇險無比的路,誰知道一路上要碰到些什麽妖魔鬼怪,所以他得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