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漁第二日一早便起床了,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不管昨天多晚睡,第二天總能準時的睜眼,他一邊洗漱一邊背誦詩書,過目不忘使他早早就能脫離書籍的約束。
院子裡師兄張太衝也早早醒來在做晨練,他開口問了聲早,張太衝同樣衝他吼了一聲早,張白漁揉了一下耳朵,想著離師兄得遠一些,不然遲早得被震成聾子。
張白漁剛到初鋒堂的大校場時還沒有幾個人,閑來無事他運起了陳友諒給他的淬體秘籍,這本書他已經會背誦了,而書中講的多是如何刻苦,如何最有成效的鍛煉身體的方法,都是比較通俗易懂的,只有兩處關於如何使用力氣的篇章他不太明白。
而這兩天陳友諒似乎消失了,每次只能他找自己,自己卻找不到他。
陸陸續續有新弟子過來,本來空蕩的校場熱鬧起來了,很多新弟子都迷迷糊糊的,看起來不習慣新家的不止他自己。
與昨天不一樣的是這些本陌生的少男少女們,一夜之間仿佛熟絡起來,他們三人一群五人一堆的有說有笑著,只是沒有人願意到張白漁這裡與他交談,他小天師的名號可能太扎眼了,不過張白漁也不在乎,他從小清淨慣了,這個結果他還算是滿意。
“先生!你來的真早。”蘇慕寒一路小跑過來,站到孤零零的張白漁旁邊向他問好。
“早!”
“昨天睡的舒服嗎?你不知道,我們一間屋子有七八個人呢,熱鬧的很,他們來自不同的地方,而且知道很多好玩的事,昨天我們鬧到很晚才睡呢,還有還有……”蘇慕寒激動的和張白漁講她認識的新朋友的故事。
張白漁發現蘇慕寒在自己面前比以前自在多了,以前做她先生的時候,她總會束縛著自己,現在更多的她少女的天性使然。
“昨晚睡的還可以。”
“你和那個叫阿水的住一起嗎?”
“沒有,我們住兩間房,不過是挨著的。”
“哦。”蘇慕寒有些不知道怎麽再去找話茬了。
“慕寒!慕寒!”有幾位女弟子招呼她過去。
恰巧昨晚認識的新朋友叫她,稍微緩解了些尷尬,她向張白漁說明情況後便離去了。
等人差不多到齊之後,阿水才慢悠悠走來,顯然他也是沒朋友的,一臉幽怨看著張白漁,上下兩邊的牙齒咬的很緊。
張太衝與謝松靈一過來,本來閑散的眾人按隊形站好,本來熱鬧的場面瞬間變的嚴肅。
“很好,全到,我希望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是如此。”張太衝說道,“下面讓松靈給大家介紹一下接下來的日子你們要做的事情與規矩。”
“相信大多數人都對敕方莊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有些規矩和禁令我在這還是要再講一遍。”謝松靈接話開始講。
敕方莊,取敕守四方之意,初代莊主顧風雲是大明帝國開國元勳,跟隨太祖皇帝征戰沙場多年,最終平定天下,太祖親賜柱國之稱,封國公爵位。
奈何顧大將軍不願居廟堂之高,並雙手將虎符歸還,請求太祖收回恩賞,願攜全家流落江湖之遠,開宗立派,以全余生。
太祖三留而不改其意,隻得成全,便將這清涼山賜予顧將軍,於山石之上刻敕守四方四字,號召天下此為江湖百門之首,持帝令監守江湖。
又破例賜下只有皇室才可修習的天命秘術洪武體作為鎮山之寶以震天下,顧風雲之子顧封塵成為外姓修煉洪武體第一人,
曾打遍天下難有敵手,太祖皇帝甚是喜愛,就將三女兒崇陽公主下嫁給了他,敕方莊一時風光無二。 而現在的敕方莊,分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主力分堂,上又有麒麟堂凌駕於四堂之上,隻歸莊主管轄,長老殿則為最高協管,最後就是我們初鋒堂,負責新晉弟子訓練。
不要問為什麽不直接分配給各大主力分堂訓練,在這裡我要你們記住一句話,一旦你從初鋒堂出去了,那就是要直面江湖上的刀光劍影,血雨腥風了。
不要以為我再和你們開玩笑,江湖沒有你們想的那麽簡單,只有你們自身強大了,才能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
謝松靈一席話,把眾人都說愣了,他們大多都是十多歲的少年,而像土運村的十多個人,更是第一次出山,還沒來得及看看外邊的世界就又進敕方莊了。
“聽明白了嗎!我希望聽到明白了三個字?”張太衝一嗓子把發愣的眾人給震了回來,大家一起喊道:“明白了!”
“好,下面所有術士請站出來,到隊伍右邊!”
五十多人中僅有的五六個人默默的往隊伍右邊走去。
“我是說我的右手邊!明白嗎!”
“明……明白了。”其中有個小姑娘都快哭出來了。
“張白漁!你怎麽不過去!”看最受關注的小天師還在隊裡,張太衝問道。
“我不想修術法,我要修武道。”
張白漁一言,讓包括兩位堂主在內的人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不可以嗎?”張白漁試探的問道。
“你覺得我是一個喜歡聽玩笑的人?”張太衝眉毛都快皺到一起了,說話的聲音都變小了。
“我也不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至今為止我都沒說過我來是為了學習道術的。”
謝松靈也問:“你為什麽不要學道術,很多人夢寐以求都想學卻苦於沒有天賦,你不僅可以學,還擁有著目前江湖上最最最頂尖的天賦,現在你說你不學道術!
你知道你現在的名聲在江湖上多大嘛,馬上所有人都知道敕方莊又出了一個天才,你現在說你不想學了,你是想讓敕方莊淪為江湖人的笑柄嘛!”
校場一度很安靜,張白漁低谷了他擁有的這座“金山”的重量,好像自己不學習道術是犯了滔天大罪一般,四周異樣的眼光壓的他透不過氣來。
“因為我很羨慕練武的人啊,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又有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簡直讓人為俠生,為劍死!”
實在不知道怎麽回答的他隨便編了一個理由。
“精彩!精彩!”這裡大多都是沒怎麽讀過書的,更沒聽過這兩句著名的詩,但這兩首簡直見詩如畫,氣勢逼人,讓這些即將仗劍走天涯的人內心振奮,忍不住便要喝彩。
而這個理由也讓張太衝謝松靈,阿水與蘇慕寒大大松了口氣。
“讓你來念詩的嗎!給我過去!”
“我真的想練武!我保證,道術我也練行了吧,又沒什麽難的。”
修煉多年道術的謝松靈翻了翻白眼,這話要是別的弟子說她早就一個天雷劈出去了。
“你要雙修?”張太衝問。
“是的,不然我什麽都不學。”張白漁作出最後的讓步,老陳說過藝多不壓身,反正又不難學。
“好!但是如果每個月新弟子大比你道術不能拿第一的話,就中斷武道修行。”謝松靈妥協了,畢竟這真是個寶貝祖宗,上面頂交代過要小心應付的。
“沒問題。”
張白漁一口應下,但他並不開心,他發現自己在一步一步走自己不想走的路,從敕方莊出現開始,越來越身不由己。
還記得自己和陳友諒說過的話,如今竟成了這般模樣,要是老陳在這又要傳音笑話他了。
“師兄,阿水也沒站過來!”有小姑娘指著藍品術士資質的阿水。
“師兄,我也要雙修。”阿水眯著眼笑道。
“為什麽?”謝松靈問。
“他能我也能!”阿水眉毛挑向張白漁。
“胡鬧你……”看到阿水向自己眨眼睛,一副祈求的目光,謝松靈明白他必有苦衷。
“好吧,你願意就好!”謝松靈無奈的只能應允。
張白漁頓時不樂意了,“為什麽他這麽簡單就同意了,他不要拿個第一嗎?不然拿第二也行啊!”
“你還敢說話!都是你開的好頭!”張太衝吼道,“因為你浪費了多少時間,修煉道術的跟謝師姐走,剩下的所有人今天都給我加練一個時辰!張白漁兩個!”
“不是吧,我們什麽也沒做啊!”
“就是就是,我們這半天連話都沒敢說。”眾武道弟子抱怨道。
“我讓你們十步殺一人,讓你們一劍霜寒十四州!再廢話跟張白漁一樣!”
於是在張少衝的嘶吼下不再有人抱怨,紛紛按照他講的做起了基本的淬體訓練。
張白漁本不是身體強硬的人,雖然比之前好多了,但也只是普通人的身體,剛開始沒多久,整個身體就受不了了,渾身都在痛,腦子裡一直有個聲音在讓他停下來,直到他運起陳友諒給他的淬體秘籍,才勉強能繼續下去。
“張白漁,你在幹什麽!歪歪扭扭的像不像個男人,他們結束了你還有一個時辰呢!”
一天過去了,所有人都累的癱下,想趕緊回去休息,但雙腳不聽使喚,只能留下來看歪歪扭扭的張白漁還在加練。
“這小子可以啊,他還是那個柔弱書生嗎?”蘇慕言問身邊的張州委,兩個人多少練過一點都體力不支了。
“也許他之前是裝的?”張州委話音剛落,正在加練的張白漁就一頭倒在地上。
“當我沒說,當我沒說。”張州委尷尬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