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漁懂了,這場劫難是他引來的,自己死了這些所謂的靈物就全部都會消失,雖然他不想死,但他已經沒有選擇。
“真是有趣的經歷啊,書上都沒有。”他苦笑。
天上靈物越來越近,有些都能看出形體來了。
“快看啊,那是洪洞大槐樹靈,早就聽聞它頗具靈性,有求必應,但從未化形出世,如今它也來了!”
“那,那是景陽岡的虎魄,當初被武松打死又被世人構陷,最終怨念不消自成精怪,那可是個凶靈啊!”
“嘉陵江河伯!當初一怒水溺八百船,因它背靠長江主脈,至使天下術士共伐之而無果,如今他還敢出來!”
……
一個個或詳或凶的靈物被識出形體,伴隨著一陣陣驚呼,而隨著外域靈物的到來,以清涼山延至皇城應天府為軸,近千裡的小靈物也露出行跡。
這場大震動,許多臨近門派家族深夜被驚醒,紛紛登高目睹這一奇觀,而後又派人前往奇觀的中心清涼山打探。
鎖靈塔下,隨著靈物逼近,局勢愈發的險峻,有長老大喊:“代莊主呢?快快開啟護山大陣!”
向來與顧氏不和的寧天南派系的長老們此時不得不把希望都放到代莊主顧清雨身上。
護山大陣只能顧氏血脈才能開啟,這也是顧家凋零只剩孤兒寡母還能掌權敕方莊的根本原因。
“我來了!”
張白漁側目而視,只見一位年紀相仿的少女踏步而來,綠白相間的羅裙,頭上束著兩色金白絲帶,容似奇仙,睛若清泉,他不覺便看呆了,這就是敕方莊的代莊主,崇明公主之女,小霸王顧清風妹妹顧清雨。
張白漁暗想所識以貌能勝其者唯有銀杏樹下那位白衣翩翩公子月了。
顧清雨先是拜見母親崇明公主,得到母親點頭認可後,踏步在鎖靈塔下,左三右五又前七後二,幾經騰挪最終找到一處空地,張白漁看其動作便知是在尋陣眼。
果不其然,站定之後的顧清雨劃破手指,念念有詞,“陣有神,可封靈,顧家清雨今啟護山大陣,諸位長老,助我!”
隨著命令,鎖靈塔下多處出現光圈,那是大陣的小陣眼,所有術士長老移動到不同的小陣眼處,爆發出全部力量以開啟完整的護山大陣,而武道長老則為他們護法。
片刻,大陣被激活亮起金黃光芒,一團若有若無的氣團升到夜幕中宛如一輪明月,升至半空,炸裂形成一團光罩,罩住整個敕方莊。
護山大陣剛剛升起,那邊的靈物就已經飛到清涼山上方,一道道如同流星隕落飛向山門,飛向鎖靈塔。
氣勢洶洶的靈物結果都被護山大陣的光罩結結實實的擋在外面,靈體比較弱的直接撞散形體,迸裂的靈氣像是夜空中綻放的璀璨煙花。
張白漁問身旁的張太衝,“師兄這大陣為何不用在戰場上,那豈不是先天利於不敗之地?”
張太衝搖搖頭,“這只是防禦靈力攻擊的,防止被大范圍的道術所破,對肉體完全沒有作用。”
張白漁恍然,暗想說的也對,不然古國有此神術豈會遭蠻夷窺視。
“那些靈物是消散了嗎?”張白漁有些不忍,天地有靈,生而不易。
“那有這麽容易就消散啊,如果沒有被吸收這些靈物都會飄散到原來的地方重新化形,只不過花的時間長一點罷了,而對他們來說,時間從來都不是問題。”
“哦,那就好。”張白漁不由自嘲,
要是這些天上飛著的靈物,知道他一點都不想修煉道術,更不想成為一名術士的話會不會後悔這飛蛾撲火的舉動。 撞擊還在繼續,只是防護罩似乎越來越弱了,像煙花一般的“綻放”越來越少,但靈物似乎無窮無盡,沒有人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所有人都焦急的等待著,而已經有不善的眼光看向了張白漁。
“由我一條命換敕方莊乃至清涼山數萬生靈似乎是不錯的買賣。”張白漁念叨。
話音剛落,夫人凌厲的眼神就瞪了過來,“住嘴,如果真的到了最後一刻,你的命不用你自己去獻,我會給你個痛快的。”
眼神由張白漁身上掃向眾人又說:“但是!我不下令擅自向同門出手者,我絕不輕饒!”
張白漁想說什麽,但看到張太衝默默擋到自己身前,這一刻說什麽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光罩上已經不再綻放煙花,衝擊而散的靈物像水霧一般,凝聚在空中久久不散,更有甚者竟然把光罩撞出了水波紋。
場面越來越緊張,在場的各位除了張白漁外,也都是身經百戰的老江湖了,如果靈物單單出現的話,還不夠這些老家夥打一個噴嚏來的費勁。
只是這浩浩蕩蕩的靈物,屆時一起湧進山門,其威力不是他們肉體凡胎可以抵擋的,更不要說莊內還有許多新弟子。
而一個個水波紋的出現,似乎意味著護山大陣即將破碎,而最讓眾人擔心的那些觀望已久“大家夥”終於動了。
這些靈識更高的靈力更強的大家夥,似乎聞到了味道,開始對護山大陣做最後的總攻。
“還以為是什麽好東西,這麽不堪用,這點動靜都承受不住了。”夫人嘲笑一句。
莊主顧封塵失蹤前還信誓旦旦的說護山大陣中的鎖靈壁怎麽怎麽堅固。
“沒時間了雨兒,讓它出來吧!”夫人下令,拿出她最後的底牌。
顧清雨收到命令後,拿出一把匕首,決然的劃破了手腕,獻血濺灑但地上。
“夫人,雨兒這是幹什麽?”寧天南驚呼。
其他的長老也疑惑的看過來,作為敕方莊多年的老人,他們都不知道還有別的護山手段。
夫人也不回他們,一副你們自己看的模樣讓寧天南派系的長老們暗暗不爽。
顧清雨的血越流越多,她用虛弱的聲音念道:“莫莫玄土,黔黔黃石,山危,速來!”
她以手掌地,身下出現神秘的血色陣紋。
“莫莫玄土,黔黔黃石,山危!速來!”
……
顧清雨反覆的重複這句話,聲音越發的焦急,這也是她第一次使用,所以並沒有太大的信心能成功。
她能做的只是選擇相信,相信父親與哥哥的話,這座山下有真正的護山大陣。
“莫莫玄土,黔黔黃石,山危!速來!”隨著大地震動,顧清雨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她知道,成功了!
“嗷!”一聲低沉的吼聲響徹天際,伴著吼聲,大地開始陷落,山體巨震,山門敕守四方石碑下鑽出一巨鼇。
巨鼇與山門同高,一經出世便喝退無數弱靈。
“這是什麽!為什麽會在我們山門之下!”
“好恐怖一隻巨鼇,這究竟怎麽回事。”長老們個個驚呼。
寧天南臉色極為難看,他沒想到顧氏還有這樣的底牌,這一下離他掌權敕方莊又遠了一步。
“這是玄黃山鼇,是清涼山原來的主人,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歲,當初祖父受封清涼山,在太祖刻下敕守四方之時發現了他,祖父與太祖合力才將其降服。”顧清雨解釋道。
“這件事發生在敕方莊開山立派之前,所以除了我們顧家誰都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召喚它。”
長老們個個心思跳動,顧氏有如此底牌或許他們可以重新考慮站隊問題。
張白漁有些震驚,如果道術算是怪力亂神,這巨鼇就已經不是在書本理解范圍內了。
“嘿嘿嘿!是不是有趣的體驗!”一聲久違的聲音傳來。
“陳友諒!”張白漁默默走到離人群稍遠的地方。
“這段時間你哪去了?”陳友諒的到來讓張白漁莫名的感到一股安全感。
“誰知道敕方莊竟然有這樣的底牌,這鬼東西一直把我盯的死死的,我進不去,我倒是不怕它,只是難免暴露行蹤。”
“所以我……嘿嘿。”陳友諒告知他為了進敕方莊,如何如何手段,隻為引老鼇出來,他好渾水摸魚進入敕方莊。
“你是說這些靈物都是你招來的?”張白漁大驚。
“什麽叫我招的,它們明明都是衝你來的,我只是提前通知了一下遠方的客人。”
“你……”張白漁無言。
“說正事小子,你去把那個小姑娘的血給我弄一點,這樣這老鼇就發現不了我了。”陳友諒說出他的想法。
“你不是有通天之能,還怕他?”
“哼!我倒不是怕他,只是難免會暴露我的行蹤。”
那邊,巨鼇隻憑低吼聲就有無數靈物被喝散,巨大的身體放在山門前,讓靈物望而生畏。
但畏懼終究抵擋不了對張白漁的渴望,靈物們又發起了新的攻勢。
巨鼇也不懼怕,來著不拒,頗有一鼇當關,萬靈莫開之勢,雙方撕扯起來,一時間難分高下。
偶爾有小股漏網之魚也被殘存的光罩所攔下,局勢全是暫時穩定了下來。
張白漁偷偷的向顧清雨走去,對於陳友諒奇怪的要求他雖然不解,但還是準備去幫他拿一點顧清雨的血,反正她流了那麽多,應該不會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