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立心這段時間實在太忙了,或者說,他最近過得很充實。
周一到周五就不說了,周六也還是要照例要補課,難得的周日則是給別人上課。
離開學校,他每天還要去陳光的網吧轉一圈,碰到電腦發生故障就必須花時間去修。
二叔更直接,但凡出現解決不了的電腦問題,基本就是直接給他打電話。
此外,田立心還要抽出時間不斷充電,而他之前在桂城買了二十多本電腦書。
除了保證七小時的睡眠之外,每天的其他時間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有時候,田立心會想,這一天天忙得跟狗似的,到底圖的是什麽?
他真有點後悔,和陳光一起搞什麽電腦培訓班了。
要不是因為這個,也不用逼著自己看這麽多電腦書,也不用每周的唯一休息日都還在工作了。
這樣的忙碌,當然也會給他帶來不一樣的快樂。
汲取知識就無疑是快樂的一種,而奉獻自己照亮他人,也同樣能給人帶來快樂。
於是,時間便在這累並快樂著的腳步中,慢慢走近了聖誕。
桂東市的一模,同樣是迫在眉睫了。
田立心隻得暫時放下,還未看完的十幾本電腦書,做起了臨時抱佛腳的勾當。
這時候,文藝委員徐浩然偏偏找上了門,雙手合十道,“大佬,江湖救急啊!”
田立心為數不多的高中朋友中就有徐浩然,確切地說,他們在多年以後還有著聯系。
兩人第一次見面,大概是高一的班級籃球賽,他們在對位上曾鬥得你死我活。
文理分班時,他們卻正好分在同一個班,兩人也就從此成了球場上的搭檔。
田立心重生後,徐浩然找過他幾次,都是叫他去打球,但他當時很擔心自己隨時會露出破綻,便都一一拒絕了。
漸漸適應這個學生身份之後,田立心卻忙得停不下來,也就沒有心思放到籃球上了。
現在嘛,在考試前放松一下似乎也很不錯嘛。
田立心彎下腰開始緊鞋帶,又玩笑著說道,“救什麽救?急什麽急!”
“狼來了。”
“那就請它吃過飯再走?”
“我說的是元旦晚會啊!不是每個班都得報兩個節目參加預選嗎?”
“這跟我有關系嗎?”
“咱們班現在就報了一個節目,我想起你是會彈吉他的,所以呢,舍你其誰?”
田立心算是明白了,合著這貨不是找自己打球,而是來慫恿自己參加元旦晚會的啊!
參加晚會得先過預選,之後還要苦練數日,這也太麻煩了。
打球就爽多了!
徐浩然見田立心沉吟,便掏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筆記本,“那我給你報上去了啊。”
“別這樣!說話就要考試了,我現在哪有心思參加這什麽元旦晚會啊。”
“就是因為大家都忙著要考試,所以才找你啊,你和我們可不一樣,你可是學神!”
學神怎麽了?
學神吃你家大米、喝你家水了?
田立心心內默默吐槽著,但對徐浩然的理直氣壯卻是無言以對的。
剛上高中時,同學們對參加活動都很積極,但每次活動的名額卻是有限的。
有限的機會,該怎麽分配呢?
最直接的方式,當然是比學習啊。
結果,愛出風頭且學習不錯的少部分人,就幾乎是壟斷了所有可以表現的機會。
哪想到,熱衷於參加活動的沉默的大多數,進入高三以後就全都頹了。
所以,那一小撮人在高一時挖的坑,現在卻要自己來填坑了。
愛國教育片無數次表明著,在最困難、最危險的時刻,頂在最前面的到底是誰。
現在,在幾乎所有的人都在逃避的時刻,公認的學神不上,誰上?
田立心不會承認,自己不屬於學習好且愛表現的那類人,但至少是站在這類人一邊的。
也因此,徐浩然此時的看似無理的要求,卻是無懈可擊的。
田立心苦笑起來。
舉辦元旦晚會是一中的傳統,高中部和初中部的所有二十七個應屆班,都要在報名截止日前將兩個節目報上去以備預選,——預先也就相當於彩排。
每個班報兩個節目,這就意味著,所有參與到預選的節目將會是五十四個。
但晚會的時長也是有限的,這些報上去的節目,在預選中會有一大半被刷下來。
明確了這一點,田立心也就有了底。
不就是報名嗎?
報就是了!
至於能不能通過預選,決定權可不在我!
想到此,田立心便對徐浩然道,“要是實在沒人,那我就報一個吧,當是幫你了。”
“到底是哥們,那我,謹代表我自己對您的大力支持表示由衷的感謝。”
“但我醜話說在前頭,我只是負責報名,結果怎麽樣不能怪我啊。”
還結果怎麽樣!
您這話,可不就已經表明自己想要的結果了嗎?
徐浩然已經猜出了他的心思,卻也只是強笑,“重在參與嘛,那你報什麽節目?”
“我先考慮一下,回頭再告訴你吧。”田立心雖有了計較,但還是用了拖字訣。
要是他過兩天忘了這茬,不就連報名都省了嗎?
盡管鐵了心要在預選中被淘汰,但想想還是很丟臉的,能不參加預選就最好了!
徐浩然也想過對晚會的組委會用這一招,他當然能猜出田立心現在的心思。
但他能怎麽辦?
他也只能是耍無賴了,“那你慢慢想,我一小時就來問你一次吧。”
田立心給了他一個白眼,“你能不能不這麽無情無恥無理取鬧?”
徐浩然配合得天衣無縫,“你先這麽無情無恥無理取鬧,我才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的,你要不是無……”
“咱就別背台詞了吧?”
“好吧。但我想說的是,今天就報名截止了,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了!”徐浩然先是分析了一番形勢的嚴峻,而後又打起了感情牌,“我也難啊。明天就開始考試了,我卻在為這雞毛蒜皮的小事來求你,我容易嗎我?”
裝!
您丫繼續裝!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哭著喊著拉選票,上趕著要做文藝委員時,你怎麽沒想過今天?
還有,身邊總圍著一大群小女生的風光日子,你怎麽就不回憶回憶呢?
盡管對徐浩然的表演幸災樂禍著,但田立心對這個朋友還是掏心肺腑的,“行了行了,我現在就報還不成嗎?就報一個吉他彈唱吧。”
徐浩然大喜,“唱哪首?我一定給你準備好伴奏碟。”
對他這種完全沒有文藝細胞的文藝委員,田立心差點氣得吐血,“不用!你當吉他是擺設啊?不過,我的吉他被我弟拿回家了,你得負責給我借一把。”
“這都小事!你還沒說唱哪首呢?”
好一會,田立心才說道,“至於唱哪首?我把你的名字寫進歌裡,你應該沒意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