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莊中,飯局並沒有因為閆詞和羅宇的離開而終止。
美味佳肴被端上了桌,服務人員悄聲的退出了包間,黃董夾起了一根他平日裡最愛吃的雞翅,嫻熟的吐出了雞骨頭,似乎並沒有為最近發生的事情感到焦慮。
自從張小劍在網絡上發難以來,千度公司在股市中的最高跌幅已經達到了百分之十五,一天蒸發了三百億軟妹幣。
他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反擊,是因為第一時間他的大客戶們給了他一些反饋。
這些反饋很不好,不好到讓他覺得自己的商業帝國似乎即將走向盡頭。
當然作為華夏互聯網第一批浴血廝殺出來的人物,他不可能坐以待斃,所以他做了兩手準備。
只是不知道這封信的最後結果會是什麽?
“黃董,這裡的佛跳牆很不錯。”孫菲說了一句,然後拿起了湯杓和空碗,盛滿了一碗後放在了桌上,桌面輕輕一轉,這碗乾貨十足的佛跳牆來到了黃董的面前。
黃董看向孫菲,禮貌道:“這次麻煩你了。”
孫菲一笑:“您言重了。”
“其實知道是羅宇挑頭為張小劍做搜索引擎的時候我很詫異,他以前也算在圈子裡出過大名的人。”
孫菲沉默了片刻,喝了一口白水,沒回答,只是看向了窗外的夜幕,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年少時意氣風發,站在校園門前昂著頭迎著光的羅宇。
……
……
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柔軟處。
羅宇的柔軟處不一定是孫菲,但柔軟的某些部分,一定有一塊永遠屬於他的初戀,屬於那段他口中的青蔥歲月。
白楊的柔軟處是徐樂樂,所以哪怕張小劍極力挽留,並承諾明天帶他找高青松一起出去浪,這個B還是開著奔馳SUV連夜趕回了江城。
而張小劍的柔軟處自然是葉墨竹。
當窗簾拉上,他還用手放在了葉墨竹的柔軟處,體會著她的柔軟,是真的軟...
……
次日清晨的曙光劃破了霧蒙蒙的夜。
天光開始大亮時,張小劍和葉墨竹熟睡的跟豬沒有任何區別。
日上三竿時,他倆也還在睡覺,床單褶皺,地面上還有凌亂的衣物...
一直到下午,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的確可以把自己手數抽筋的張小劍醒了過來,然後看了看似乎還是沒睡醒,正撅著小嘴不願意醒來的墨竹狠狠的親了一口。
膩歪的一天再次開始。
形影不離的兩人一起整理了房間,一起做了一頓對他們來說是早餐的午餐,一起聊天,一起喝茶,一起打開了電視機,看著無聊的肥皂劇,互相依偎著直到天光再次黯淡了下來。
晚飯時,葉墨竹做了張小劍最愛吃的肉末茄子。
張小劍也非要露一手,給葉墨竹親手做了一次手工小蛋糕。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那個程序出了錯,蛋糕...烤糊了,口感也極硬...
葉墨竹卻吃了好幾塊,美名其曰‘當餅乾吃!’
於是張小劍又化了...
————
傍晚時一封加急的快遞送到了大青山的物業手中。
物業詢問了張總是否方便接收,然後一輛小車來到了豪宅前,一名保安將快遞親手恭敬的交給了張小劍。
這就是昨晚黃董要閆詞和羅宇轉交給他的信。
張小劍並不明白黃董給他寫信出於什麽目的,拿著信封回到了沙發上,他找了一個鑷子打開了信封。
葉墨竹:“……,不至於這麽沙雕吧。”
張小劍:“斷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我要乾掉千度,難保對面使出什麽下作手段,小心為上,小心為上...”
葉墨竹想起了他們下午在沙發上看的TVB老商戰劇集,知道張小劍是在故意逗她樂,於是更為沙雕的道:“莫非信上有毒?”
張小劍咳了一聲:“不要這麽浮誇。”
“我不是為了配合你嗎。”
“好吧,你最會配合我了。”
“張小劍,你又開車。”
張小劍扔掉了鑷子道:“生活就要有這樣自娛自樂的精神。”
葉墨竹:“那麻煩你下次不要我配合,請自娛自樂,我十分想看。”
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張小劍咳了一聲:“看信,看信。”
一張A4紙被平鋪開來,張小劍和葉墨竹伸著脖子,看起了這封來自帝都大人物黃董的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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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鍾之後,還住在鄭衛勳別墅中的鄭家兄妹趕來。
本來以為張小劍邀請他們做客是請吃飯,一進屋就看到了桌上的殘羹剩飯還沒收拾...救感覺到了毫無誠意。
唯一招待他們的是,張小劍下午烤糊的甜點,他還很大方的道:“我烤的,給個面子,當餅乾吃。”
鄭嘉旋拿起了拿起了一塊,舔一舔,扭一扭,真實評價道:“原諒我...我下不去口。”
鄭嘉凱卻吃了一塊,皺著眉頭咀嚼了起來,發現這看似是小蛋糕形狀,實則是餅乾的東西,居然有提神醒腦的作用,不由得一伸手:“給我水。”
“不至於這麽難吃吧...”葉墨竹倒了兩杯水放在了桌上,鄭家兄妹豪氣乾雲的乾杯牛飲,一滴不剩...
然後異口同聲:“是非常難吃。”
張小劍擺了擺手:“不重要。”於是將他看完的信丟給了鄭嘉凱。
“黃董的信...這年頭用信傳遞信息而不是微信的確很有誠意,只是這裡面的內容是不是太扯淡了?”
鄭嘉凱沒回答,仔仔細細的了起來,鄭嘉旋抻著脖子在旁邊看。
一分鍾之後,他回答道:“不扯淡。”
張小劍露出驚訝的神色道:“四大家族還不扯淡?”
鄭嘉凱卻道:“是真的啊...”
鄭嘉旋道:“請你把裡的四大家族,和這裡的四大家族不要劃上等號,事實上,千度搜索引擎的莆田系醫院,多數還真的是由這四個...不說家族了,說公司,這四個公司把持,而這四個公司都是家族企業。”
張小劍揉了揉眉心:“那這位黃董不戰先降是幾個意思?”
鄭嘉旋再次重申道:“....所謂的這四大, 不四個公司,的確有實力有財力,但在華夏這片土壤上,風向決定一切。”
鄭嘉凱讚同妹妹的說法:“他感覺到了風向不對,所以準備投降。”
張小劍沉默了片刻,想起了很早很早很早之前,高青松第一次介紹他和鄭家兄妹認識時的畫面。
那時高青松並沒有明說,但張小劍知道,之所老高要介紹鄭嘉凱和鄭嘉旋給他認識,是為了幫他解決他未來或許會出現,或許也不會,但他一定解決不了的麻煩。
在這個世界上,有錢似乎可以解決一切麻煩。
但必須要承認的是,當你的對手也擁有一定的量級,或許權利才是分出生死的終極武器。
風一吹。
世界就可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