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注定很長,很難熬。
晚飯只是簡單地肉粥,加了點鹽。
今天罕見的沒有人吐槽飯菜的味道單調,所有人都隻喝了兩碗,簡單地喝了點水,吃了個七分飽就放下了筷子。
劉將軍擦拭好了自己的佩刀,摸了摸刀刃,確認一如既往的鋒利之後,這才開始擦拭自己的鎧甲。
刀和鎧甲,是戰士的第二條生命。
不僅僅是劉將軍,擅長用飛刀的士兵也在檢查自己的飛刀,若是有刃口鈍了的,就立刻找來石頭簡單的磨一下。
所有人都在默默無聲的整理著武器。
只有蘇青玄,他給四隻小豬的肚子掏空,表面用調料醃製,豬肚子裡面也塞進了去一些野外能找到的能調味兒的葉子之類。
烤乳豬是一道考驗功底的菜,更別說要用篝火來烤,對於廚神手藝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蘇青玄也是第一次嘗試這種烤法,所以很是興奮。
他在腦子裡把所有的步驟都仔細想了幾遍,邏輯上是不會出現任何問題的。
用篝火烤出來的豬,味道不一定就不好。
軍醫拿著砒霜和馮巡去給村子裡僅剩下的幾頭大牲畜塗藥去了。那砒霜本就是劇毒,不過在蘇青玄看來就未免有些小兒科了,所以他悄悄在那瓶子砒霜裡加了些料。
超級有效的蒙汗藥,見血封喉的毒藥,抹在身上渾身腐爛的毒藥,等等。這些毒藥雖然混在一起,但是卻不會互相干擾,雖然也不會互相增強,但它們只要能把自己的藥效全都發揮出來就足夠了。
天色剛剛黑下去,一堆又一堆的篝火便點燃了起來,將整個大營周邊映照的通明一片,絕對不給雲豹一絲一毫的機會可以偷襲。
而蘇青玄也立刻將用削尖的木棍撐起來的小豬插在了火堆旁邊,用小火慢慢炙烤著。這樣慢烤能讓調料的味道滲入到豬肉當中,極富層次感。
也能夠讓豬肚中的葉片將所有的味道都釋放出來。
烤了小半個時辰,豬肉開始向外滲出油脂,肉香在整個營地的上空回蕩著,讓士兵們不自覺的分泌口水。
“黃廚這是整的啥啊?怎這麽香啊?”終於有人憋不住問。
“好像是烤乳豬,香必須得香啊,黃廚那什麽手藝,你以為是你上去呢?我跟你說,人家正兒八經的廚子做菜,連燒火的柴火都有講究的!”
“切!你就吹吧,那柴火能有啥講究?不就是燒火的麽,難道還得雕刻上花不成?”
“嘿,這你就不懂了吧!”
那人癮頭上來,立刻口若懸河的講了起來。
周圍有幾個沒事兒乾的,沒輪到他們巡邏,便也湊了過來,一個是抱團不容易被偷襲,再一個就是也想聽聽這燒火的柴火有什麽講究的。
“我跟你們說,我當年是在柴房乾過的。在那遇見了一個老師傅,霍,你們猜猜他老人家在那個柴房劈了多少年的柴火?”
“多少年?”
“不能好幾十年吧?”有人懷疑的說。
“你猜對了!”說話的人一拍大腿,說道:“那個老師傅劈柴劈了五十多年,如今七十多,還在那柴房劈柴。”
“劈了五十多年的柴?他就不會乾點別的?”
“乾別的?對於那位老師傅來說,乾別的哪有劈柴來錢快!那是我們當地最有名的一家酒樓,只有那家酒樓最厲害的大廚才有資格用那位老師傅劈的柴,別人都不行!知道為嘛麽?”
“為嘛啊?”
“少啊!”
那人眉飛色舞的說:“劈柴可是講究的很!高手劈柴,每一塊兒厚度都是一樣的,大小也相同,可不是亂劈一氣的!”
油脂逐漸低落,陣陣微風將烤乳豬的香氣送往曠野上。
黑暗中一道白色身影一閃而逝,那是一頭白色的雲豹,體型巨大,匍匐著身體,恍如躲在草叢中的獵殺者。它一雙幽綠色的眸子冷冷的看著大營的方向,篝火的光芒反射在幽綠色的瞳孔裡,仿佛化作了橘紅色的堅冰。
它忽然站起身子,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然後扭頭朝著村莊的方向悄然走去,竟然毫無聲息。
腳下的肉墊讓它天生就應該做一個獵人。
和大營的燈火通明不同,村子裡一片黑暗,目不能視物,伸手難見五指。
它記得村子裡應該還有一戶人家有養了幾隻羊,足夠它吃飽肚子。只可惜前些日子看中的那幾頭大肥豬不見了,就連小豬仔也沒了,它其實還是喜歡吃豬肉。
一路繞過大營,雲豹輕盈的進了村子,先是在村子裡悄悄摸了一圈,很安靜,沒有其他的動靜,和往常一樣。
雲豹這才放心的走向了記憶裡養羊的那一戶人家。
跳進院子之後,羊兒們聞到了屬於獵食者的氣息,立刻躁動不安起來,咩咩叫著。
不過雲豹不是很在意,那些兩腿的難纏生物就算是聽到了羊兒叫的聲音也不會出來看一眼的。
這樣想著的雲豹甚至沒有注意到,那些兩腳生物居住的房子已經沒有門板了。
它輕盈的撲進羊圈裡,輕而易舉的咬死了幾頭羊,撕開肚子,開始吃柔軟的內髒。內髒是最好的食物。
只可惜好吃的東西都不多,幾頭羊的內髒下了肚子之後,它也才只是三分飽,便開始啃食起羊肉來。
屋子裡,馮巡躲在門邊,悄然往外看著。他可沒把毒藥抹在羊身上。作為一個獵人,他非常清楚豹子在捕殺獵物之後,會先吃什麽。所以他把毒藥抹在了劍和箭上。
豹子吃的認真,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被包圍了。
馮巡忽然打了個手勢, 弓箭兵立刻明白,手中淬毒的箭立刻射出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箭精準的扎在了雲豹的身上,將它完美的毛皮戳了個洞,獵豹吃痛,頓時嘶聲怒吼起來。
馮巡立刻衝出去,手持鋒利的獵刀,忽然將一包藥全都揚了出去,藥包裡的粉末頓時成了一陣濃鬱的煙霧,將雲豹攏住其中。
吼!
獵豹怒吼一聲,隻覺得自己呼吸都疼!
與此同時,進入它體內的毒藥也開始發作,傷口處立刻發黑,有血肉被腐蝕。不過箭上的毒有限,因此隻腐爛了一塊兒便停了下來。
雲豹身體一動,猛的朝著馮巡撲了過來,爪牙鋒利,馮巡無處可躲,正好硬著頭皮舉起獵刀去迎擊。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扛著門板衝過來擋在了馮巡前方。剛剛馮巡衝過來的時候他便也跟著衝了過來,此刻才能正好擋住這一爪!
豹子一爪之下,門板斷成兩截。
扛著門板的那人影被打出去三米多遠,化成了滾地葫蘆,而豹子也因此後退了幾步。
馮巡立刻撿起半塊兒門板,盯著豹子,警惕的往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