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蘇青玄和衛小柒還沒睡醒,袁河便在門外咣咣敲門,喊道:“青玄,快起床!上山去了!”
蘇青玄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結果沒坐穩從凳子上滾了下去,頓時哎呦一聲。
不遠處床鋪上的帷幔被拉起一角,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見蘇青玄這般模樣,頓時掩著嘴嘻嘻笑了起來。
蘇青玄抓了抓腦袋,眼睛裡還滿是茫然,聽著門外咣咣咣敲門的聲音,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起身開門。
這一整晚,他隻將三張椅子並在一起,睡在上面簡單的休息,一覺醒來渾身疲憊。
瞪了衛小柒一眼,蘇青玄打開門,說道:“小點聲,走吧。”
袁河哦了一聲,悄咪咪的問:“你們昨晚折騰到幾點?”
蘇青玄白了他一眼,說道:“怎麽幾日不見,你變得這般下流了。”
“這不叫下流,這叫風流。”袁河搖頭晃腦,說著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聽來的浪蕩話。
蘇青玄搖頭說:“風流不是下流,別把下流當風流。”
袁河皺眉,覺得事情並不簡單,於是虛心請蘇青玄請教:“我在慶豐城,便看見有人如此說話,別人都稱他是慶豐城第一風流才子。這是為何?”
蘇青玄仔細想了想,認真的說:“因為他們瞎!”
“一城十萬人,無一眼明?”
“都瞎!”
兩人背上了木箱,朝著後山走去。
“從這裡入後山深處,需要走兩個時辰左右。路上沒什麽野獸,都被我清理乾淨了,都是難得的野味兒。”袁河一邊走一邊說。
蘇青玄毫不意外。
因為還在青蛇山上的時候,他就跟著毒屠老頭的倆徒弟滿山亂竄,那時候他廚藝還不是太好,正需要練手的東西,若不是用青蛇山滿山的野味兒祭天,哪能練得出手藝?
想到這,蘇青玄感歎道:“回想當初,若不是你們倆帶著我滿山去找東西練廚藝,現在做的菜估計難吃的很。”
袁河想了想說:“你應該多謝青蛇山滿山的動物,都成了你的鍋中亡魂。你得好好感謝它們,助你練出了一身的好廚藝。”
頓了頓,袁河有些可惜的說:“那時候你無心練武,師傅說你的資質很好,可惜了。若是你練武的話,肯定比我和白術練的都好。”
兩人腳下的枯黃樹葉被踩的哢嚓響,蘇青玄撓頭嘿嘿笑:“那時候一門心思都在鍛煉廚藝上,就想著什麽時候下了山,去一家大酒樓做大廚,再說練武有什麽用啊!你們倆一天天累死累活的,老頭功夫更好,可還不是一樣的窮?都不如我原來那酒樓的大廚有錢!”
袁河愕然的看著蘇青玄,而後捂著肚子哈哈大笑:“你那時候竟然那般膚淺!”
“膚淺?這可不膚淺,這都是人活著的道理!”蘇青玄搖頭:“其實直到現在,我也還是想開一家酒樓,也無需太大,不然人多了忙不過來。悠閑自在,這多好?”
“那你為何不去開你的酒樓,卻要去闖蕩江湖呢?”
蘇青玄的眼神帶著些茫然:“我本想享受安逸生活,卻又不甘就如此沉沒,就想著趁自己尚還年輕,到處走走,闖蕩見識一番,老來也有些東西與他人吹談,到現在,我卻也不知道我想要什麽了。”
袁河摟過蘇青玄的肩膀,瀟灑笑道:“管他想要什麽,這世界哪能是你想要做什麽就做什麽的呢?人都身不由己啊!”
蘇青玄搖頭:“縱然身不由己,
我也不能隨波逐流。” 袁河跟著點頭,又搖頭,忽然一腳抬起,重重跺下,將一條灰黑色的烙鐵頭踩在腳下,低頭一看,嘖嘖有聲,說道:“這麽肥的鐵頭可不多見,咱倆午餐有著落了!”
蘇青玄瞅了一眼蛇,有些嫌棄的說:“說實話我不大愛吃這玩意兒,一扒皮,上面可多蟲子鑽來鑽去,惡心死了。”
袁河確實絲毫不忌口:“你不吃我吃!蜈蚣我都吃了,還差那幾條肉了?”
“你愛吃你吃,我可不吃。”蘇青玄搖頭,然後撿起一塊兒石頭,內氣充盈其中,猛地朝著左邊投擲出去!
嗖!
破空聲響起,啪的一下。
草叢裡一隻野雞脖子被打斷,死的不能再死。
袁河羨慕的看著蘇青玄:“你這天賦,緊緊修煉小半年便突破到了二流境界,再有十年,必定能進入一流,這天賦,是天底下頂尖的天賦,若是從小習武的話,真是難以想象你現在是什麽水平!”
蘇青玄卻說:“這便是命,世事無常,你怎麽知道我若是從小就習武,就一定比現在快呢?”
他走過去,撿起野雞,上下摸了摸,欣喜道:“這野雞的肉質緊實,不錯,中午我做一道烤雞來吃。”
“順便把我的蛇也給烤了吧!”袁河嘿嘿一笑,腳下用力,直接將烙鐵頭踩死,然後從腰間抽出一柄玉刀,揮手之間便將烙鐵頭的腦袋刨開,摘下毒囊,又拿出一瓷瓶,將烙鐵頭的毒液小心的裝進去,而後滿意說道:“這毒液還算不錯,回去給斷腸草澆上。”
“可別給你的寶貝斷腸草給澆死嘍,到時候有你哭的!”蘇青玄在一旁打趣道。
“我自然會小心謹慎,哼。”袁河把要瓷瓶收進木箱裡,看了看天色,說道:“我們得快點趕路了,不然晚上可回不去。能跟上我麽?”
蘇青玄撇撇嘴:“好歹我也是個二流高手,你這麽看不起我真的好麽?”
“哈哈,那就讓我看看你的輕身功夫如何!”袁河大笑一聲,腳下一震,騰身而起,落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朝著地上的蘇青玄喊道:“跟緊了!”
說完,便如同一隻飛鳥般,在樹枝之間騰躍起來。沒有了地上雜草灌木的阻攔,袁河僅僅是三五個呼吸的功夫,便前行了十數米。
蘇青玄把野雞背在身後,長聲道:“讓你先跑十息!我來了!”
他也學著袁河,內氣布在腳下,一踏之力飛上了樹,而後故技重施,朝著袁河追去。
然而他的每一步都極重,樹枝承受不住重量被踩斷,遠不如袁河施展的輕功來的輕巧。甚至險些摔下樹去!
袁河聽到身後的聲音,回頭一看,差點沒笑岔氣,大聲喊道:“你不要在腳下用太多的內氣!用內氣去減輕自身重量,想著羽毛飄飛的感覺!”
蘇青玄恍然,然後收回腳下的內氣,嘗試這讓內氣在體內運行,讓自己的身體更加輕盈。
幾次之後,他找到訣竅,步伐也變得輕盈起來,只是還有些生疏,難以控制落點。
袁河嘿嘿一笑,悄悄加快速度。
蘇青玄有些吃力的跟著,眼見袁河越來越快,不願服輸,便咬著牙跟著。
這一走便是一個時辰,蘇青玄逐漸掌握了輕功身法的竅門,在樹枝間跳躍帶上了幾分節奏,竟然勉強跟上了袁河的速度。
袁河一看,知道這已經是蘇青玄的極限,便沒有繼續加速,眼睛一轉,心裡又有了壞主意。
他忽然停下,說道:“休息一會兒,你恢復一下內氣。”
蘇青玄站住腳,松了口氣。
他的輕功不熟練,遠遠不如袁河用的那般輕松,因此使用起來很是耗費內氣,若不是他的內氣比一般的二流雄渾,此刻就已經現出狼狽模樣了。
二話不說,蘇青玄便坐下調息。
一刻鍾之後,他恢復完好。
袁河不懷好意的說:“恢復好了?那我們繼續趕路吧!”
蘇青玄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對勁,這小子滿臉都寫著憋著壞三個字!絕對沒好事兒!
袁河已經重新騰躍起來。
蘇青玄連忙跟上。
這一動,他才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在哪。
“好你個袁河……”蘇青玄罵了一句:“我的節奏全亂了!”
袁河回頭,便看見蘇青玄又恢復了笨拙的樣子,之前花了一個時辰才找出來的節奏感被停下休息給破壞,想要找回來,恐怕還得好一會兒!
見狀,袁河大為開心,忍不住又加速三分,挑釁道:“哈哈哈!青玄,你來追我啊!追不上我,你可就跟丟嘍!”
“你給我等著!”蘇青玄喊了一句,然後更加用心的體悟輕功的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