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先生目光中閃爍著一絲懷疑。
他覺得對方是在吹牛逼,可惜沒有證據。
好在這種事情就算吹了,要不了多久就能戳破,他一點都不著急。
剛剛慕遠自己都說了,只要嫌疑人進入過現場,就一定會留下痕跡,一會兒就看慕遠能不能發現這些痕跡了。
要是自己說了有,而自己卻不能發現,這就有些打臉了。
過了幾分鍾,慕遠從裡面走了出來。
表情還是那般淡然。
“這件文物……確實被盜了!”
周館長等人差點一個趔趄。
這還用說嗎?要不是文物被盜,他們會報案?會讓你一個警察到現場來看?
鄭先生有種被耍了的感覺,黑著一張臉,道:“慕中隊,我們知道文物被盜!現在我們更關心是誰偷了這件文物,而它現在又在什麽地方。”
“不!”慕遠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們知道‘被盜’,只是你們的一個主觀想法。而我說的被盜,是一個法律層面的事實。就好比有人報警說自己被強奸,結果卻只是因為價格沒談好而已。”
“噗……咳咳……”賴洋實在沒憋住,笑噴了。
便是蕭雨,也忍得很辛苦。
倒是鄭先生,臉更黑了:“你的意思是懷疑我們報假警?”
慕遠道:“我沒說過!剛才我也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而已。是你一定要爭辯的。”
鄭先生有種撞牆的衝動,他陷入了嚴重的自我懷疑之中。
我爭辯了嗎?我明明是隨口說了一句,是你一定要解釋的……
可看著慕遠那一臉認真的樣子,估計自己要再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對於案件的偵破沒有任何的幫助,所以……他決定忍了。
“咳咳……慕中隊,我們還是先說案子吧!”李副部長插言道,“你剛才說確定文物被盜,是不是在現場發現了什麽?”
慕遠瞧了瞧李副部長,眼神中帶著一股還是你懂道理的意味,說道:“雖然嫌疑人已經刻意避免在現場留下痕跡,但俗話說得好,人過留影、雁過留聲,一個人只要出現在一處地方,就不可能隱藏掉所有痕跡。”
李副部長有些焦急,問道:“那……有什麽痕跡呢?”
慕遠轉身,指了指展廳內一處排風口的位置,道:“嫌疑人是從那裡過來的,通過上面的橫梁,直接到達了保險櫃上方,然後落在了保險櫃上方。所以,你們之前進來的時候,沒有在現場看到任何痕跡,那僅僅是因為嫌疑人根本沒有從門口進去。”
“你是怎麽確定這一點的?”李副部長很驚訝,因為他剛剛並未看到慕遠爬上橫梁,怎麽可能觀察到上面有痕跡呢?
慕遠道:“很簡單,我剛才說過,嫌疑人經過一個地方,不可能隱藏掉所有痕跡。而整個展廳,除了門口這一個出口,也就上面那處通風口了。從門口到保險櫃這一條線上沒有任何痕跡,唯一可能的就是通過那通風口。”
現場有些沉默……
鄭先生皺著眉頭,以一種怪異的語氣說道:“這麽說來,你是……猜的?”
慕遠內心對這家夥很是鄙夷,他很不想與這種智商不在線的人說話,可他是警察,對方是受害人……
“這不叫猜!這叫排除法!小學就學過的一種解題方法。”
周館長忽然說道:“我倒是比較認可慕中隊的話。對我這個展廳很了解,正如他所說,除了這道門,就只剩下那通風口可以進去了。如果慕中隊確定嫌疑人不是從門口進去的,結果就很明顯了。”
“要驗證其實很簡單,弄一個長梯,上去看看就行了。”慕遠說了一句。
周館長一聽這話,二話沒說,直接讓李科長聯系去了。
其他所有人心底都有些期待,或者說是擔心,那上面……真有嫌疑人留下的痕跡嗎?
畢竟,要破案,你想到嫌疑人從哪兒進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從對方所經過的途徑中找到能與其身份相對應的東西。
不論是留下的指紋、掌印,亦或者從嫌疑人身上落下的某些物件,都能成為很好的追溯嫌疑人身份的線索。
那橫梁上、那通風口中,有這些東西嗎?
慕遠卻顯得很淡定,上面有沒有那些東西並不重要,如果有,他可以更方便地進行解釋破案過程,如果沒有,解釋模糊一些就行了!
畢竟,空氣中殘留的氣息,已經說明了一切。
沒過幾分鍾,李科長已經和另一個人抬著一隻梯子走了過來。
梯子很長,足有十多米,鋁合金材質的。
倒不是說他們找不到短一些的梯子,而是這展廳的層高很高,太短的梯子根本夠不著上面的橫梁。
很快,他們按照慕遠的安排,將梯子擺放在了既定的位置,慕遠也沒說什麽,獨自一個人就從梯子上爬了上去。
賴洋迅速在下面扶著梯子,腦袋揚起,仔細地看著慕隊的動作。
慕遠迅速靠近橫梁,在上面掃視了一圈後,他瞧向蕭雨,道:“蕭雨,去後備箱把掌紋采集的工具拿過來……嗯,順便將二毛也叫過來。”
“好的!”蕭雨興奮地應了一句,一個俏麗的轉身,便消失在了門口。
掌紋采集的工具放在車上,二毛也呆在車上。
以前蕭雨這些女民警,喜歡抱著二毛。可現在二毛的體型大了不少,抱著它可是不小的負擔,所以在處警的時候,如果不需要它出馬,大多數時候都是讓它呆車上的。
慕遠悠悠然地爬了下來。
“上面有掌紋?”李副部長興奮地問了一句。
慕遠很乾脆地說了一句:“沒有!”
李副部長正要說話,慕遠道:“不過有掌印。對方應該是帶了手套。雖然沒有具體紋路的掌印無法作為身份識別的證據。但通過上面留下的腳印、掌印痕跡,卻可以推斷出很多東西。比如嫌疑人的身高、大致體型什麽的。甚至若是能將人找到,那種比較完整的掌印,也還是可以作為鎖定嫌疑人身份的證據的。”
李副部長沉默半晌,對慕遠的話還是挺認可的。
帶了手套的掌印雖然看不到紋理,但每個人的手掌大小、手指長短都是有區別的,如果上面留有完整的掌印,作為一種佐證,還是很有用處的。
不過對於腳印、掌印什麽的來推斷嫌疑人的身高、體型,就讓他有些迷糊了。
他畢竟是當領導的,知道專業的事情應該交給專業的人來做,雖然不懂,卻也沒有多說什麽。
這時,蕭雨已經帶著一包工具、材料走了過來。二毛搖頭晃腦地跟在她後面,哈士奇那跳脫的個性並沒有被長時間靈魂鎖鏈控制磨滅。
慕遠帶上那些東西,徑自爬上了橫梁。
下面一乾人全都仰著腦袋,看著慕遠在橫梁上忙活。
“慕中隊,你可得小心點。”周館長忍不住叮囑了一句,畢竟是七八米高的橫梁,而慕遠在上面又沒希安全繩什麽的,他看著都覺得膽戰心驚。
李副部長笑了笑,道:“周館長,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對於慕中隊來說,這點高度算不得什麽。想當初,慕中隊爬上三十多層樓,那也是如履平地啊!”
周館長著實有些驚訝:“三十多層樓?”
“對,就是上次西華科大學校附近的那場火災,網上炒得非常火的那次。”
“那次救人的就是慕中隊?”
“不然你以為呢?我們市裡的二等功總不能隨便就給誰頒了吧?”
周館長忍不住抬頭看向慕遠,瞬間覺得這橫梁上似乎也不是那麽危險了。
很快,慕遠從橫梁上走了下來。
他將處理好的東西遞給蕭雨,讓其放好。
“二毛!”慕遠一聲招呼,然後拍了拍二毛的腦袋。
二毛一個激靈,然後仿佛進入了另一種狀態,在展廳內閑逛起來,一隻狗鼻子靈活地四處嗅探。
很快,二毛汪汪地叫了兩聲,便朝著門外跑去。
“跟上去!”慕遠迅速說了一句, 也不管別人到底聽不聽,自個兒就先走了。
賴洋和蕭雨動作不慢,僅比慕遠慢了半步。
李副部長等人雖然一臉迷糊,但辦案的警察都走了,他們留在這裡也沒什麽意義,當即也跟了出去。
一路小跑,慕遠在二毛的帶領下,很快就到了博物館的側面圍牆處。
二毛在地上撒歡地叫喚……
“看來嫌疑人就是從這裡溜出去的。”慕遠平靜地給出了結論。
說完,他蹲下身子用左手將二毛抱起來,然後腳步一蹬,身子猛然向前一竄。
這感覺,就像是12缸發動機來了一腳地板油。
瞬間到了圍牆腳下,只見慕遠猛然躍起,腳步在牆上猛一借力,整個人再次向上拔高。
二毛的腦袋從慕遠左側肩頭冒出,一張狗臉帶著茫然之色。
這時,慕遠右手順勢往圍牆上一搭,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傳到慕遠的身上,他整個人再次躥高兩米,身子已經越過了三米搞的圍牆。
然後整個人消失在圍牆的背面,只剩下這邊一臉懵逼的幾號人,還有留在他們腦子裡的那張懵逼的“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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