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慕遠說話，旁邊一個年齡與夏局長相仿的人說道:“夏局，我們還是先請慕支隊到辦公室談吧！”

　“對！對！你看我，一時激動，忘了禮數了。”夏局長歉然一笑，道，“走！慕支隊，裡面請。”

　其實慕遠趕過來，就是為了避免勞師動眾，先了解情況，看這案子是否能破，可現在看來，自己的想法是不現實了，早知道就給朱大隊交代一聲，讓他別向領導匯報。

　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晚了，他便與夏局長一道進了局裡。

　“慕支隊，我們這縣局，條件沒法與其他局相比，你看這辦公條件，哎！”夏局長自顧自地說著。

　慕遠沒接這話茬兒。

　他是市局的沒錯，但你是縣局耶，財政保障應該是縣政府來做的，與市局沒關系的。

　好吧，就算有那麽一點點關系，那也是裝財處的事情，自己就一辦案的，聽聽就好了。

　夏局長帶著慕遠，一路到了他的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很普通……

　“慕支隊，你看需要了解些什麽?我們這邊需要哪些人留下來?”

　“我想了解一些關於十五年前那起殺人碎屍案的情況。當然，大部分的我之前已經通過卷宗看過了，就是想了解一些偵查過程中的細節。”

　“那行。”夏局長認真興奮，道，“杜局長，你是分管刑偵的局領導，你留下來，朱大隊你也留下來，另外，去把你們隊裡老林叫過來? 他對案件也非常熟悉。”

　其他人退去了? 朱大隊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然後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慕遠在夏局長對面坐下? 還沒來得及開口? 夏局長便有幾分激動地問道:“慕支隊，這個案子……你覺得能破嗎?”

　慕遠微微一笑? 道:“這個現在還不好說，不過我會盡力的。”

　夏局長一下子就信心十足了? 只要慕支隊盡力? 有破不了的案子?

　慕遠瞅了瞅他的表情，這家夥……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麽誤會?

　不過慕遠也沒說什麽，愛怎想怎想吧。

　“能說說這案子嗎?”慕遠說道。

　雖然慕遠現在對案情有所了解，但看資料? 與聽辦案人員口述? 那是兩碼事。

　“還是我先來說吧！”夏局長帶著幾分回憶地說道，“十五年前，我當時就是我們局刑警大隊的大隊長，這個案子當時也是由我主偵的，所以我對案子非常了解。我記得當時是早上8點左右? 我們接到110的指令，說是在河邊發現了一個袋子? 裡面有手有腳，是人的手腳。我們第一時間就趕了過去。那場面? 我現在都還記得，一大口袋? 那肉已經泡得發白? 帶著濃濃的腐臭。在那個袋子裡有三隻手掌? 和一條砍成兩截的腿，另外還有一些碎肉塊。當時，那發現屍體的人也嚇傻了，我們去的時候他站在距離袋子至少百來米的地方，臉色慘白。”

　慕遠面色嚴肅，這不嚇傻了才怪……

　正常人，誰看到這場面不怵?

　“我們當時一看到那場面，也是震撼住了。三隻手掌，那至少是兩條人命啊！這袋子裡裝的屍塊，肯定不夠，應該還有一袋或者兩袋。所以我們立刻沿著河搜索。還真別說，我們沒花多少工夫，就在下遊不遠處的位置找到了另一個袋子。”

　“從現場的情況來看，這兩袋屍體，應該是從上遊位置衝下來的。因為當時正好是夏天，前兩天下了大雨，河裡的水非常湍急，這兩個袋子被衝到岸邊也很正常。”

　“當時發現屍塊的位置是縣城往下遊方向走的地方，而在我們縣城縣城往上，有一個攔河壩，所以我們猜測這兩袋屍塊應該就是在縣城拋下來的。”

　“後來經過法醫鑒定，死者是兩個人，而且那些屍塊曾被凍過，具體死亡時間不好辨別。幸好後來通過努力，把屍源給確定了。正是縣城裡一個發廊的兩名年輕女子。當時那發廊的老板也是見人聯系不上了才報的警。而他報警的時候，距離我們發現那兩袋屍體還不過兩天。根據那發廊店老板所說，這兩名女子已經失蹤了近半個月了。”

　慕遠一直靜靜地聽著，一臉嚴肅。

　旁邊的杜副局長和朱大隊也都一臉沉重。

　這案子，確實讓關嶺縣局感到沉重，壓力太大了。

　說了一陣後，辦公室門被敲響。

　在夏局長說了請進後，門被推開，一個年齡在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冬執勤服，看起來挺精神的。

　“老林，快點坐下，正談那案子呢。”夏局長很是急切地說了一句。

　那中年人直接扯了把椅子過來，在朱大隊旁邊坐下。

　其實到這裡的時候，夏局長已經講得差不多了。

　慕遠沉默了幾秒，開口問道:“當時， 你們就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線索?”

　夏局長歎息一聲，道:“要是有線索，我們早就繼續偵查下去了，這畢竟是兩條人命啊！慕支隊你可能不是很清楚，十五年前那會兒，街上公共監控都很少，更何況是私人或者店鋪安裝監控。在沒有大量監控視頻數據的情況下，要破一件案子，確實很困難。我們當時圍繞著這兩名死者生前的住所、工作生活圈子以及老家進行了大量的走訪調查，可查到的結果並不是很理想，沒有發現有人具備作案條件，甚至連嫌疑人的作案動機都未能推測出來。”

　慕遠皺著眉頭，問道:“那作案地點呢?我看了那卷宗材料，第一案發現場就是這兩個女子的出租屋內。不管是殺人，還是分屍，都在這屋子裡，難道就沒有任何發現?”

　“沒有！當時現場被徹底清洗過的。我們要不是在瓷磚縫隙中提取到了一點點血液，恐怕都無法確定這裡就是案發第一現場，打掃得太乾淨了。”

　慕遠沒再問其他問題，獨自一個人沉默了一陣，忽然開口道:“我還是去現場看看吧。”

　“現場?已經沒有了，那地方都已經被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