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玉看了師尊一眼,眼底疲累盡顯,也不明白平平和和上萬年沒打架有什麽不好的,是以沒做聲,隻將手指離開了殘玉。
師尊就這麽消失在了洞穴中。
此間戰鬥結束,密道之中戰鬥聲依舊激烈,倒是父親的聲音卻越來越近:“玉兒!”
謝小玉動動唇,卻一時沒有發聲的力氣。
今日經歷頗多,如今頭重腳輕的不是非常舒服,但是手指上的傷口早已經愈合,不再流血,倒是令她稍微好了些許。
應無為在洞穴恢復安靜的時候,便已經放開謝小玉,眼下聽見淮陽侯的聲音,忙道:“哎哎哎,不行,可不敢讓人碰見我呢。”
說著,又看了謝小玉一眼,淺笑道:
“恭喜大小姐,今日終歸得償一願,他日若再有此等事情,盡可來尋應某。”
說罷,長劍在洞中一揮,人也消失不見了。
這次,洞穴可是地地道道地安靜了。
謝小玉安靜站在空蕩蕩的洞穴裡,等待父親的到來,順便環顧四周。
她早就注意到了那扇釘在地上,別人看見了會覺得可笑的門。
可是謝小玉仰頭看門上那些看不懂的花紋,並沒有覺得十分可笑。
魔族對於“門”的執著,對於回家的執著是那樣濃烈,而因為這些執著而能做出的事情,令人絲毫不敢輕言“可笑。”
柔兆說,淳於風算無遺策,有方案乙,是以虞嫣無用了。
謝小玉覺得虞嫣不會有生命之虞,可同樣,她暫時也不會知道,他們盯著虞嫣究竟是為了什麽。
此一役,淳於風與魔族必定是受到了沉重打擊,可他還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互有勝負呀。
謝小玉正想著的時候,卻聽見洞穴那頭,傳來了細微的響動聲。
“殿下,此處情況不對,殿下快走!”
嗯?殿下?
難不成今日,還有意外收獲?
謝小玉一怔之間,將懷中折扇拿在手中,立刻向聲音處跑去。
這時候,謝春山與一名中年將領——謝小玉識得那位將軍是宣威將軍文思——帶著一隊兵丁跑了洞穴。
空蕩蕩的洞穴之中,被鮮血灑滿,濃重的血腥與腥臭之氣,衝得人惡心且頭暈。
而裡面,只有一個頭髮凌亂,衣帶沾著血汙的謝小玉,拎著把扇子,往洞穴更幽暗的深處跑。
這場景,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玉兒!”謝春山忙喚了一下。
謝小玉聽見父親喊自己,並不停步,而是指著洞穴深處,用盡力氣開口:
“有人。”
軍士們身經百戰,又剛在外面經歷惡戰,哪裡會有半分怠慢,聽見這話立刻往洞穴深處跑去,連謝小玉都被拋在了身後。
前面又是一陣喧鬧,有人喊:“抓到了抓到了!”
也有人喊:“跑脫了一個。”
還有文將軍高聲的吩咐:“追出去,抓活口!”
謝小玉這才緩過一口氣,停下了腳步。
身側有幾個軍士將她圍住,都是熟面孔,父親的手下,顯然是要來保護她。
謝小玉搖了搖頭,指著前面,示意他們不必擔心自己。
幾個軍士看著謝小玉的神色,帶著同情的安撫,還有人非常溫柔地說道:
“大小姐莫要害怕,那些敢劫持大小姐威脅侯爺的妖物都被殺了,侯爺與將軍英武,小姐更是吉人天相!”
“……”
呃,好像有些什麽不大不小的誤會。
謝小玉不意他們會如此說,但轉念便想通了,捧著心口點點頭,柔弱地緩步向前走。
想必這又是父親的主意吧,那就無所謂了,終歸是個在世人面前,解決一些事情的方法。
她就是想看看,方才那人口中的“殿下”,究竟是哪一個。
……
轉過去前面密道的拐角,眼前又是一片不小的洞穴,連著四個岔路,而父親並文將軍就在那兒,按倒了一個穿著鬥篷的男子。
謝小玉借著軍士手中的火把,恰好看清了那人的模樣。
留著山羊胡的中年人,姓王名恩,她若沒記錯的話,這時候的他,是吏部右侍郎。
若是此人,那他口中的“殿下”,就是三皇子虞環了。
謝春山渾身都是煞氣,站在那兒居高臨下地看著萎頓在地的王恩,好半天才冷哼道:“我當是誰?原來是王大人呀。”
王恩抬頭看著謝春山,神色不善:“謝侯爺,好本事呀。”
他也著實想不通,謝春山是怎麽發現的這一切。
幸好,幸好殿下逃了出去,王恩慶幸地想,但神色到底灰敗。
謝春山瞥見女兒已經過來,心中略安,更懶怠在此審問這些與妖邪之物串謀之輩,隻吩咐道:“捆好了堵住嘴,押到宮中由陛下親審。”
說著,目光掃過身後的軍士,淺笑道:“茲事體大,可莫讓人在路上死了。”
手下的軍士早就蜂擁而上,捆人堵嘴,有人應聲道:“侯爺放心,管保有氣帶命,連頭髮絲兒都不會掉一根地送到禦前!”
文將軍在旁看著,也對其余軍士道:“沿著這些道路,挨處走走,看看通往何處,一個莫要放過,統統鎖拿了!”
“是!”
一時間,另一側密道中事情也已經了解,大批軍士趕到,其中還有蒙苒,身上帶著血。
謝小玉見他如此形狀,很是擔心,走到他身前,去摸他身上的血跡。
蒙苒看見她亦無礙,也安了心,笑說:“無妨,三個魔物確實難纏,但有學宮那邊有玄門子弟前來幫忙。”
謝小玉聽他說話中氣十足, 也就放心了。
謝春山安排完了那些,才有些時間,回頭看了一眼自家女兒,心中五味雜陳之余,隻覺得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好半天才歎了一口氣,搖頭道:
“你呀。”
若是不蒙苒前來尋他,他當真不曉得,自家女兒瞞著自己,做了這等危險的事情。
謝小玉抿著唇,看著父親的神色,帶著些小狡黠與小討好,思量之余,沒有提王恩所說的“殿下”二字。
她雖知道王恩所提殿下是哪個,但沒有證據,何苦給人栽贓他人,構陷父親的機會?
謝春山對女兒一貫無奈,且以她平安為大事:“阿苒,你先送她回去吧。”
謝小玉按住了蒙苒,指著那些通路,示意讓蒙苒去看看,而自己可以自己離開。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