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苒心下明白,立刻安撫地拍拍她的肩道:“好,我知道了。只是你當知道,師父如今在哪兒誰也不知道,所以會費些時間,但你不必擔心,這幾天更不要隨意出門,便是真要行事,等青虹君來了之後讓她守著你,明白嗎?”
謝小玉鄭重點頭。
數百丈的天上,便是師父來了,都不敢貿然救人,怕的就是搞不好,會摔死幾個。
她定要想出個萬全之策。
只是這萬全之策,不好想呀。
……
那邊廂,謝小玉和碧桃回家,蒙苒連夜離開京城去尋靈武神君的時候,這邊廂,應無為已經溜到了太平巷。
還是在確定了院裡沒人之後,鬼鬼祟祟地翻牆而入。
以至於紅娘回來,在關門的瞬間感受到他身上古劍的劍氣,差點兒現了魔型。
待她看清楚藏在衣櫃之後的人是誰之後,差點兒第二次氣得現了魔型。
“你在幹什麽?!”
應無為衣櫃後面探出頭來,一臉的謹慎道:“我只是想確定,這兒有沒有我認識的人。”
紅娘呵呵一笑,坐在了妝台前,對鏡理著剛才因為震驚而亂掉的頭髮。
“令兄等下就來了,你要是再不走,可真的要被發現了呢。”她笑道。
應無為呵呵笑了一聲,走了出來道:“我至今不明白,為什麽你要和他搭上關系?”
紅娘從鏡中掃了他一眼:“什麽時候我們的事情,輪到你來管了?況且你不應該高興嗎?”她說著,向著外面努了努嘴,“你不是告訴了那位謝大小姐,這邊的事情嗎?這段時間我們門外,可是不少人看著呢。”
應無為難得沒說話。
紅娘悠悠道:“等到我們要做的事情做完了,那位謝大小姐怕也回來捉奸,再之後,你不就有機會抱得美人歸了?”
應無為的神色陰了下來,冷道:“怎麽什麽事情到了你嘴裡,都變得這等難聽?”
紅娘笑了:“嘖,難道你做了那麽多,不是因為對她心有所屬?應四,別裝了。”
應無為冷笑道:“我不想再聽你的這些話,但我問你,最近京中失蹤的人,到底與主家有沒有關系?”
紅娘的眼神也是一冷,起身去看應無為:“應無為,我已經在尊者處幫你隱瞞了你的一些行為,還順便遮掩了那位大小姐,還因此讓組織折了黑翎大人,你若是再不識趣,我也只能為了組織,除掉你了。”
應無為嗤笑。
“南境之事後,不管有沒有你,組織必定會關注謝大小姐,所以你還是別將自己想得太厲害的好。”
“哦?是嗎?那要不要我現在去和尊者,說說你的事情?”紅娘冷道。
應無為做了個請的手勢:“去呀。”
紅娘頓住,心知嚇不到他,而自己也不會去。
讓尊者知道一些事情,自己也是必死無疑。
她可不想去死。
是以,紅娘白了他一眼:“走吧,你大哥可是快要來了。”
應無為也笑了。
“你只要告訴我這次的事情,有幾位你口中的尊者在,就好了呀。”
“……三個,”紅娘頓了一下,才說道,“還有一個,則是秘密之人。”
“秘密之人?”
“說了是秘密,自然要應四少爺自己去查呀。”紅娘笑得有些詭異,“指不定,你真的能查到呢。”
應無為再是呵呵一笑,不再與她糾纏,而是推開了窗子,便要翻窗出去。
只是他剛剛推開窗,忽然就有道影子從他眼前飛過,驚起了他一身冷汗。
再看時,竟然是一隻嘴裡叼著個刻有“天字丁號”信筒的烏鴉。
有任務?竟然找到這兒了。
應無為取下信筒,打開只看了一眼,眼珠子差點兒嚇出來。
“?!”
紅娘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好奇地過來看了一眼,頓時肆無忌憚地笑出了聲。
就見紙條上寫著:
“謝府大小姐,尋應無為,兩日後,曲音坊。”
“這位謝大小姐,可真是個有意思的人。”紅娘笑得捂住了肚子,“我找我自己,應四少爺,可要加油呀。”
應無為陰著臉瞪了紅娘一眼,將信筒重新還給烏鴉,自己則走到那邊的燈台前,點燃,將紙條焚燒了。
唉,謝大小姐可真是……
……
兩天后。
外城曲音坊旁的嵐楓橋,名字雖然叫橋,但實際上並沒有橋,不過的確種著許多楓樹,每至秋季紅葉似火,便是京中一景。
不過自然,如今春季,楓葉淺綠,也是很好看的。
只可惜如今這時京中人心惶惶,所以沒人有心情賞景。
應無為縮在楓林裡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呵欠,偶爾還探出來個腦袋來,大約等了一盞茶的時間,果然看見了男裝的謝小玉,獨自一人抱著個小包袱,走進了曲音坊之中。
呃?一個人?有些危險呀。
應無為這念頭一轉,而後就暗笑自己:危險?對於大多數人而言,謝大小姐才是危險吧。
畢竟得罪了謝大小姐——哪怕只是躲著她——她都有本事逼著人出來。
唉,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耷拉著肩膀,邁步也往曲音坊裡去了。
“這位少爺是來聽曲兒的?”走進了曲音坊中,裡面台上正咿咿呀呀地唱著曲兒,一個女子迎上來笑問。
“方才那個獨自一人,長得還挺好看的小少爺,在哪兒?”
“啊,是那個啞巴少爺?拿了張紙給奴家看的?”
“……哦,也不是啞巴,不愛說話而已。”應無為嘟囔了一句,點頭道,“對,就是那個啞巴少爺。”
聲音故意說得有些大,啞巴二字咬得很緊。
“是, 在二樓臨窗的雅間,少爺同我請。”
……
二樓雅間門口,女子優雅退下,應無為發了會兒呆,才敢抬手敲門,但是並沒有等屋內說話,已經自顧自道:
“這位少爺,我進來了?”
說著,推開了門。
果然就見謝小玉坐在屋中,身邊放著那個小小的包袱,看著他,神色冷清又淡然,連個笑模樣都沒有。
若不是他一貫知道她是怎麽樣的性格,只怕第一眼會恍惚地以為那是個雕像。
應無為輕咳一聲,關上門,略顯尷尬地在謝小玉的注目之下坐在她的對面,開口道:
“謝大小姐,這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