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方索少爺!”
方索邁著有些微醺的步伐,心跳得厲害,靠近安靜的別院時,突然聽到院子轉角處有女子的呼喚聲。
這處院子裡的主臥室作為婚禮洞房,按照規矩在新郎新娘拜完天地之後這裡的人必須完全撤離,隻留下顏青璃等待方索進來掀蓋頭,不應該還有其他人。
方索看向庭院角落,“小桂?你怎麽還在這裡?”
“方索少爺,有一些關於小姐的私下秘密,我想先跟您說一下,待會兒下手可得溫柔些。”
方索一聽,果然是要緊事,“怎麽說?”
“少爺,您湊過來一些,這種事情大聲說,好丟人呀。”
方索心領神會,有些呆呆的湊到小桂身邊,貼耳上前,“還請小桂多指點…”
暮沉兮露出嗜血的笑容,只要能在護身術器發動攻擊之前先行接觸到方索的皮膚,而且還有一個星級的實力差距,他在想開啟護身術器肯定來不及。
“少爺,我跟你說呀…”
纖細的手掌五指並攏,成半個小喇叭狀,悄悄往方索的脖子靠去,輕輕觸碰到脖頸皮膚。
方索處於心搖目蕩的狀態,又有幾分醉意,對於細微的接觸沒有太多反應,只聽到耳邊傳了一聲呢喃。
“晚安…”
完全血刃同化的海妖匕首從暮沉兮手掌側邊刺出,特殊的控制下,方索沒有感覺到疼痛,隻覺得一陣舒服的酥麻,而後全身脫力,兩眼一黑,張嘴就要說些什麽。
猩紅鉤鏈從地底刺出,這是暮沉兮利用系統事先打包好的技能,可以瞬間無痕觸發,用來防止方索最後的掙扎。
細微碰撞聲…
猩紅鉤鏈裝在了一面結界上,方索臨死前覺察到危機,開啟護身術器,可海妖匕首在特殊的麻醉作用下已經刺入脖子,大口吸食著番茄醬,結界只是輕微蕩漾,迅速消散。
“快…逃…青璃…”
由於身體大量失血,方索的意識在兩三秒內模糊,紅潤的俊朗臉龐瞬間變得蒼白,迅速枯萎下去,徹底成為一具沒有生命的乾屍。
暮沉兮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真是太危險了。
要是方索再早片刻反映過來,或者少喝點酒,雖然扭轉不了必死的局面,但想弄出一些動靜驚動房間裡的顏青璃、驚動守在院子外頭的暗哨,還是做得到的。
通過諸天萬界飲血系統的特殊手法,方索的屍體化為紅色粉塵煙消雲散,衣服在暮沉兮的控制下被能量腐蝕一空,剩余的術器和折扇統統收走。
抓起海妖匕首,暮沉兮的眼神看向洞房所在的院中小樓,顏青璃在那裡頭,所以方索最後無意識的遺言是讓顏青璃快跑。
顏青璃沒有錯,顏家擁有仇恨標記的只有顏紹文。
暮沉兮最終還是收起了海妖匕首,風險和收益不成正比。
如果方黎當時沒有殺掉無辜的養父母,或者六娘現在還活著,暮沉兮覺得幾年之後,自己應該是一個平凡的窮人家女子,坐在有點兒寒酸的洞房裡,等待一個男子來掀起紅蓋頭。
那會是個怎麽樣的公子呢?
肯定算不上公子,是個平民家的男孩吧。
已經不重要了…
暮沉兮如今的目標是殺掉東筍國兩大軍神、血洗陷害親生母親的海妖皇族。
完成這些事情之後,還想像個尋常女子般嫁給心愛的男人,或許這是一種奢望吧…
名為方索的存在已經從烤魚大陸上被抹除,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三個,暮沉兮、鶴儀、水鴨。
刺殺行動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在其他人還沒覺察的情況下,暮沉兮利用小桂身份解決了另外一名侍女,再次完成偽裝…
外頭的婚宴還在繼續,今天晚上不會有人去打擾洞房所在的別院,顏於書和方黎喝得興起,甚至跟著一幫大臣劃起了拳。
在皇帝還沒離世之前,他們或許站在不同陣營,白譽坤突然登基,各派黨羽間不曾經過慘烈戰鬥,此時也還沒有分出新的利益集團,難得的和平期,相互劃拳玩得不亦樂乎。
水鴨喝了一口桌面上的酒水,一般來說異世界的釀酒技術好不到哪去。
可烤魚大陸不同,如果不拿仙界酒水來比對,和同屬於下級位面的其他冷兵器時空相比,酒釀得已經相當好了。
鶴儀有點意外,“老板,第一次見你喝酒呀。”
“嗯,我本來就不喜歡喝酒,只是偶爾感慨一下…”
同桌的幾位貴族終於找到了搭話的主題,就著酒水攀談起來。
沒過多久,一陣一陣的奏樂聲響起,婚宴開始的時間、結束的時間、持續的長度都有講究,賓客們知道到了該散場的時候,紛紛起身和主人家道別。
顏家和方家雖然非常關心洞房“戰況”如何,但是按照風俗,新人入洞房的這個晚上是絕對不能打擾的,否則將會影響到婚姻幸福。
兩家人隻得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一一送別賓客。
“顏掌櫃,謝謝你來捧場。”
水鴨有些尷尬,剛剛送了他們家一組板磚,新郎官就被暗殺了,的確怨不得咱,但確實有些讓人無語。
“哈,方將軍,大喜的日子本該多說些祝福,可你也知道我在方術上有點造詣,有些不好聽的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方黎臉色一變,酒都給嚇醒了,風頭壓過孤風樓的少年方術宗師如果看出不好的端倪,說出來比幾句吉利話重要多了。
“顏掌櫃請講。”
牽扯到家人安危,顏於書也豎起耳朵湊進半步。
水鴨抬頭看看完全按下的夜空,“鎮海將軍府內有股凶煞氣息一閃而逝,太過於模糊,我不敢斷言,總歸小心為上。”
顏於書終於忍不住發問,“我是否也要交代小女些什麽?”
“嗯…保險起見還是交代一下吧,不過,顏青璃之前接觸過我那塊板磚,應該沒有大礙。”
水鴨朝兩家道別,而後離開鎮海將軍府,在門外轉角處打了一個響指,讓留下來的其中一塊板磚裂開。
洞房所在的小院中,顏青璃蓋著紅蓋頭,坐在床上等新郎官,從激動等到焦急、焦急等到麻木、麻木等到困倦。
最後忍不住靠著床沿睡著。
隔嚓…
石料碎裂聲驚醒顏青璃,她悄悄掀起紅蓋頭一角,只見好好放在桌面上的搬磚裂成了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