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新娘的隊伍熱熱鬧鬧啟程返回鎮海將軍府,顏青璃的閨房裡,小桂乾枯的屍體正被從衣服中抽出,化為紅色粉末,消散殆盡。
暮沉兮露出冰冷的笑容,偽造的刺客組織假死事件過去許久,鎮海將軍府和平疆將軍府已經放下了極度嚴密的戒備,接連又是新皇登基、危機過去、婚慶喜事,完全沉浸在幸福的氣息中。
曾幾何時,暮沉兮被親生母親從死亡中救下,和養父母、六娘居住在荊洋城外的破舊小漁村,日子雖然過得清苦,依然甜蜜溫馨。
這點卑微的幸福被方黎擊垮,暮沉兮是絕對不會放過方家的。
趁著顏家連續好幾天籌備顏青璃出嫁的事情,暮沉兮找了個機會刺殺掉外出采買物資的年輕女性仆從,而後潛入顏府,在大喜的日子藏身於顏青璃閨房潛伏。
這次的目標不是顏青璃,而是侍女小桂。
成親之日人頭攢動,想要刺殺擁有護身術器的顏青璃難度實在太大,沒法做到一擊必殺就會受到無窮無盡的圍攻。
因此,暮沉兮退而求其次,反正小桂作為貼身侍女也會陪嫁進鎮海將軍府,靠近最後的目標,方索。
方黎膝下原本兒女雙全,小女兒方初蕊已經被暮沉兮刺殺,要是能成功擊殺方索,就能讓方黎陷入極度的痛苦。
暮沉兮褪去身上的衣服,容貌和身材有了改變,頭髮的顏色和長度也隨之變化。
小桂是個年齡稍大幾歲的女子,諸天萬界飲血系統即使不能大幅度改變外貌,也能變得相當接近。
這樣的變化如果接觸的太緊,或許會被顏青璃看出來,但方索見過小桂的次數不算太多,無法覺察。
換上小桂遺落下來的衣服,暮沉兮在梳妝鏡前將頭髮扎成小桂之前的模樣,稍稍擺了幾個姿態。
經過許多次生死之間的偽裝和刺殺,暮沉兮在殺手方面的技術愈發成熟,潛伏時細致入微的觀察,偽裝後惟妙惟肖的模仿,水鴨也不得不稱讚她專業。
“小桂,你跑到哪裡去了?!”
暮沉兮在房間裡調試過嗓音,如今控制著語氣回答,“哎,有個東西忘記拿,所以晚出發幾步,這不是趕上來了嘛。”
那位侍女笑道,“真是的,沒有你在身邊,小姐很不安心呢。”
“哦,嘴上說說而已啦,和方公子在一起的時候,我在小姐身邊是處於完全被忽略的狀態。”
“你敢這樣說話,小心小姐打你喲。”
“我可是實話實說,沒有瞎講…”
暮沉兮一邊跟著隊伍往前趕,一邊熟絡地和另一位侍女打趣,偽裝的天衣無縫,表面上看似認識了好多年的同伴,其實暮沉兮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小姐。”
轎子裡的顏青璃聽見外頭的聲音,稍稍心安,“小桂!你怎麽才跟上來!?”
“我出來的時候客人太多,把頭上的簪子擠掉了,所以又重新修整了頭髮。”
“哎,我出門的時候也是,突然那麽多人湧上來,嚇死我了…”
顏青璃比較傾向於文靜,平實很少參加宴會一類的場合,被迎親隊伍包圍之時相當不安。
“沒事的,小姐,那些都是方公子的人。”
“也對…”
主仆之間的對話沒有問題,可暮沉兮知道自己不能有半分掉以輕心。
現在和顏青璃隔著簾子,周圍又非常嘈雜,等下到了鎮海將軍府,顏青璃還是有可能覺察到侍女的細微變化。
奢華宏大的迎親隊伍在王城居民豔羨的目光中遊了一圈中央街道,還向路邊拋灑出包著錢幣的紅紙,引得圍觀者哄搶,祝福、奉承連綿不斷。
鎮海將軍府更是門庭若市,門外負責迎接客人的仆從和護衛高呼每一個來者的名號,遠處看熱鬧的民眾對於驚人的排場不由怎舌。
“丞相大人到!”
“五公主到!”
“葉大將軍攜夫人到場!”
“顏大人到!”
“...”
每一位賓客都帶來了大量的貴重禮物,鎮海將軍府開闊的和前院幾乎有要被鋪滿的趨勢,原本準備的幾張大桌子根本不夠放。
後邊前來祝賀的客人還絡繹不絕,其中有一些沒有資格進入鎮海將軍府的婚宴,還是派人送來禮物和祝福。
一對年輕男女慢悠悠從遠處走來,沒有乘坐馬車,手中空空蕩蕩,在,奢華的赴宴隊伍中顯得鶴立雞群…或者說鴨立雞群。
“你們是…”
門外接收禮物和迎接的仆從第一次見如此寒酸的排場,眼神中帶著幾分不屑,可對方手裡的兩枚喜帖貨真價實,不由讓人猜測是顏青璃邀請的普通朋友。
“等一下!”見過世面的護衛一巴掌把仆從拍開,“顏掌櫃…魔女鶴儀!”
仆從聽到這一組名號,嚇得亡魂大冒,因為是冬天的緣故,鶴儀穿著白色的長袖鬥篷,頭上扣著帽子,沒有露出帶縫合線的皮膚,所以一開始沒被認出來。
水鴨把手中兩枚喜帖拋到對方懷裡,“我們可以進去了吧?”
仆從結結巴巴回應,“當…然,當然!”
另一位連忙高聲報上名號,“鶴儀社顏掌櫃到!魔女鶴儀到!”
“那個少年方術宗師!”
“還有魔女!他們也來了?!誰敢邀請呀?”
“應該是顏小姐,她跟顏掌櫃關系還不錯…”
這兩個名號可謂震動王城,已經進入府內的顏家人臉色複雜,葉遊淵也呆了一下,相互間慶賀的場面為之一靜,比之五公主登場的影響還要誇張。
水鴨邁過門檻,進入前院,裡面不僅有許多熟面孔,還有堆滿了桌子和地面的大量禮物。
“哦喲,忘記給禮物了。”
其他貴客有專門的仆從和車馬拿著禮物送來,以他們的身份,根本不會親手提著禮物,水鴨跟在隊伍後面感覺理所當然,反倒忽略了這個環節。
水鴨朝附近一位穿鎮海將軍府服裝的接待者招招手,那人額頭冒著冷汗,趕緊快步往這邊跑。
“顏掌櫃,有什麽吩咐?”
“我忘記給禮物了。”
仆從連忙低頭哈腰,“呃…無妨,既然收到邀請,能入席今天的成親宴算是祝福,不一定需要給禮物的。”
“這可不行,免得別人說我們鶴儀社摳門。”
水鴨搖搖頭,眾目睽睽之下把手伸進了褲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