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抵達石虎的住處時,他還處於昏迷狀態,身上的番茄醬殘漬汙經過清洗,赤裸的上半身乾淨清爽,唯獨缺失手臂後包著白紗的右肩讓人觸目驚心。
石老最先趕到,站在兒子身邊喊了好一會兒,又擔心將他吵醒,影響治療效果,隻得瞪著通紅的眼珠乾看。
葉夫人連忙詢問一位有空閑的醫者,“石虎現在是什麽情況?”
“石虎大人身體疲憊,靈氣消耗巨大,而且流失了太多番茄醬,現在處於虛弱狀態,好在沒有生命危險…”
“那他的手臂…”
“沒辦法,手臂沒有帶回來,而且肩膀處的骨骼碎裂,肯定保不住。”
葉夫人一聲歎息,不再多言。
石老早已問過醫者,得知了這個結論,現在還處於大腦嗡嗡作響,逐漸冷靜下來的階段。
葉絡櫻詢問身邊的護衛,“石虎叔叔在哪兒受的傷?”
“我們不清楚,但是有一個同伴說石虎大人出門之前詢問過鶴儀社的事情。”
“鶴儀社?!”
敏感的話題再次被挑起,葉絡櫻仔細看著石虎赤裸的上半身,隨即發出一聲驚呼。
“這些抓痕確實和鶴儀造成的傷口一樣!”
之前參加戰鬥的護衛中有人被鶴儀抓傷,五道傷口在石虎還算完整的手臂上蔓延,葉絡櫻看著異常眼熟。
“又是鶴儀社…”
葉夫人皺著眉頭念叨,按照現有情報,鶴儀是6星術師,石虎今天才剛剛突破的6星,本身就有實力差別。
此外,一方是不到20歲就已邁入6星領域,另一方40來歲才得以突破,天賦方面不可同日而語。
石虎的落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問題在於他為什麽會在不清楚鶴儀戰鬥力的情況下,突然跑去鶴儀社找麻煩。
石老之前打聽到的經過也止步於此,只能等待石虎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恢復些力氣了,再問清楚。
治療過程沒有持續太久,但極度虛弱的石虎需要休息,眾人隻得撤出房間,石老沒有離去,在盤中弄來一張簡易的躺椅,打算守在兒子門外。
葉夫人知道此事勸說無用,帶著葉絡櫻先行離開。
石虎這一昏迷便是兩天,後來雖然有了反應,但都是些類似於做惡夢的掙扎,最後才在石老的呼喚聲中轉醒。
“父親…”
石老雖然非常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但看著兒子蒼白乾涸的嘴唇,還是壓製住好奇,趕忙端了茶水過來,親自喂下。
“孩子,餓了吧?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石虎四十來歲的人,在石老面前真的像個孩子一樣,摸著肚子露出尷尬的笑容。
“很餓,我昏迷多久了?”
“兩天過半…來人!把食物拿上來!”
身後杵著的仆從連忙端來食物,石虎剛大口塞了兩口,不小心被噎住,好不容易合著水咽下去後苦笑看著自己的身體,長這麽大從來沒如此狼狽過。
兒子的情況穩定下來,石老這才有心思問起情況。
“孩子,聽說你去了鶴儀社,到底是怎麽回事?”
石虎斷斷續續描述起事情的始末,他在成功突破6星術師出關之後,聽說葉絡櫻被人欺負的事情,仗著修行有所成就的萬丈豪情打聽到鶴儀社所在,然後一股腦衝過去了。
石老一拍大腿,這事情怨不得任何人,剛剛出關的石虎不知道鶴儀有多強,不知道葉絡櫻為什麽會在鶴儀社受委屈,純粹是個意外的悲劇。
“哎,傻孩子,那個鶴儀也是6星術師呀。”
石虎在勉強逃生後也有類似的猜想,如今得到斷言,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鶴儀看上去不到20歲,不到20歲的6星術師?!”
“哎,有些時候不得不承認天賦的重要性,那些天縱奇才是凡人不管多少倍努力都趕不上的。”
場面陷入短暫的沉默,石虎漸漸回憶起戰鬥時的感覺。
“父親,鶴儀不僅是個6星術師,還有可能兼修了武技和咒法。”
同樣的結論之前石老在和葉夫人、葉絡櫻的討論中提出過,很快又打消念頭,覺得動不動出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千年奇才可能性太低。
“為何這麽說?”
“鶴儀一身刀槍不入的絕對防禦,即使是我的金剛拳勁都無法打出半點紅痕,這肯定不是咒法型術師該有的狀態。”
“有沒有可能是她身上帶著強大的防禦術器?”
石虎雖然不想承認,但也只能無奈的搖著頭。
“不太可能,那家夥根本就沒有認真的意思,和我對決全靠肉搏和直接釋放咒法,全程未使用術器,抱著這種戲謔的態度更別說用上防具了。”
石老眉頭鎖得更深,同樣是6星術師,期間依然會存在很大的戰鬥力差距,星數越高,同級別實力跨度越大,只能說明鶴儀早已進入6星領域, 甚至曾經的修為超過同年齡的顏紹文。
“太可怕了,這樣一個敵人盯上我們平疆將軍府,要是不能乾淨利索革除,怕失之後永無寧日。”
“父親…你的意思是?”
“看樣子我得親自出手了…”
石虎一愣,身後端茶倒水的仆從更是驚得差點將手中物件掉落。
眾人許多年沒見過石老出手,上一次還是葉絡櫻的十歲生日,平疆將軍府內混入了三四名頂尖刺客,實力最低也是5星,趁著葉絡櫻中途替換禮服的契機發動暗铩。
恰好當時石老就在葉絡櫻住的小樓附近,替葉遊淵過來傳話,當即與刺客展開激烈搏鬥,談笑間將所有敵人擊铩,處理完雜事後,返回宴席飲酒照常。
這段故事在平疆將軍府內傳的神乎其神,眾人想起石老年過半百之後突破入6星領域,如今將近20年過去,進入新的層次也未嘗不可能。
“父親,此事用得著勞您大駕嗎?”
“不然呢?葉將軍率領大軍向北抵禦獸族,我等明明有實力,卻看著大敵在不遠處虎視眈眈,將來怎麽面對葉將軍?”
“話是這樣說沒錯。”石虎有些猶豫,“父親,不然你再帶些幫手吧。”
“怎麽?信不過我?覺得我老了?”
“不,我是這個意思。”
石老啞然一笑,“我知道你的心意,是該多帶點人,那家夥沒暴露任何底牌,別讓她不小心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