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術宗師本人發話了,魔女鶴儀也盯著顏柳所在的坐席,顏於書不敢再多說什麽,要求本身並不過分,那邊也確實空了小半桌。
“好吧,既然顏掌櫃有興致,坐哪兒都好,請!”
在眾人羨慕的眼神中,水鴨坐到了顏柳身邊,鶴儀照做。
一時間顏柳被兩大東筍國風雲人物夾在中間,動作都有些僵了。
“顏掌櫃...”
“唉,不是說了嗎?按你的習慣,隨意稱呼我就行。”
“小酥...”
“恩。”
顏柳看著周圍匯聚而來的眼神,又是緊張又是自豪。
水鴨曾經拿著九公主的令牌耍過一次威風,但那是借別人的地位,不足以震懾人心,眼下少年方術宗師代表的分量可不是狐假虎威,更何況還有個實打實威震八方的魔女。
顏於賦坐在遠處的主桌,本想過來說兩句話,被水鴨瞪了一眼,灰溜溜坐回原位。
家主顏於書在家族會議上親自警告過,不能招惹顏掌櫃,不僅因為少年方術宗師和魔女鶴儀的恐怖實力,更因為顏於書知道,水鴨何皇帝在私底下似乎有某種密切關系。
“小酥,最近過得怎麽樣呀?”
“當然非常好咯,你看...”
水鴨一指遠處,幾個朝廷官員帶著些許不好意思的笑容靠近。
意圖非常明顯,顏柳所在的坐席還有空位,他們寧可放棄靠前的席位,想坐過來。
見到水鴨沒有阻攔的意思,那些官員連忙加快腳步。
“顏夫人,你好,我是...”
“顏夫人,在下...”
一時間,顏柳身邊做自我介紹的官員匯聚成圈,前排坐主人席位的幾位正方夫人、得寵妾室打扮得花枝招展,卻被樸素的顏柳完全蓋過了風頭。
顏柳第一次面對如此場合,應對起來有些生硬,但沒人覺得不妥,反而一副融洽的模樣,直到入座時才有了衝突。
“張大人,是我先來的!”
“林大人,話不能這麽說,你也沒佔著位置啊。”
“我是在跟顏夫人說話,當然不能坐著!”
“唉!別搶啊...”
顏柳這桌剩余的位置屈指可數,來的官員太多,都想同席,嘰嘰喳喳。
可這是顏府和平疆將軍府大婚的宴會,不能搗亂,沒搶到位置的大臣轉眼看向這桌坐著的其他顏府成員。
之前提到過,顏柳所在的區域大多是些地位不上不下的族人,哪裡敢何重臣叫板,連忙讓出位置。
“林大人...我想起還有點事情,您坐這兒。”
“哦?有心了。”
有人起身謙讓,其余顏府普通成員坐不住了,紛紛起身去更後方尋找更次等的坐席。
顏於書和葉遊淵一陣苦笑,後排坐得滿滿當當,甚至有些顏府後裔沒地方坐,又不敢往前,導致前排空位隨處可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兩家請不來人。
主人家實在看不下去,親自來到水鴨身邊。
“顏掌櫃,要不你帶著顏夫人移步…”
“沒問題!”
水鴨爽快答應,顏柳從來沒在任何場合坐過核心席位,甚至少有被帶出露面的情況,今天讓她好好風光風光。
顏柳有點手足無措,水鴨拍拍她的肩膀,“有我呢。”
在眾人匯聚的目光中,水鴨、鶴儀護著顏柳坐上靠前排的位置,離家主三兄弟的正房妻子僅有一桌之隔,隨之跟來的大臣們更是讓本桌成為焦點。
顏柳花了一段時間習慣,留意到那些一直看不起自己的貴婦人時不時往這邊瞧,顏柳底氣十足地回以眼色。
對面桌的顏府正房夫人下意識瞪圓眼睛,擺出威風十足的姿態,卻又瞥見坐在顏柳身邊的魔女冷冷看了過來,連忙把臉轉開,生怕自討苦吃。
水鴨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顏柳聊著生活瑣事,神識不斷觀測著暮沉兮的舉動,附近確實有些可能上來挑釁的顏家人,全都交給鶴儀。
只要稍有些找麻煩的苗頭,魔女一拍桌子站起來,那可是連皇宮都敢拆的。
和上次鎮海將軍府的婚宴流程差不多,前半段風平浪靜,扣著紅蓋頭的葉絡櫻和顏紹文一起站上台。
當著賓客們的面,兩位新人進行了祭拜天地、行孝敬父母的禮節,沒有夫妻對拜的環節,而是新人雙方手拉手許下海誓山盟。
一整套流程在喝彩聲中走完,葉絡櫻依舊靠著紅蓋頭,在侍女的接引下返回洞房等候新郎官。
顏紹文依然留在婚宴會場接待賓客,需要等到良辰吉時才能入洞房。
“慢著!”
突然一聲嚴肅的呼喝打破非常祥和氣氛,聲音的來源是顏紹文,他的眼中閃爍著冷冷的電光。
水鴨見識過這招,顏紹文從古劍中學得的瞳術,可以識破術式范疇的偽裝,暮沉兮此時不在場,他的眼神直勾勾盯著新娘子。
葉絡櫻蓋著紅蓋頭看不清周圍,又不敢壞了規矩揭開蓋頭,只是緊張詢問,“怎麽了?”
“你受傷了?”
葉絡櫻站在原地思考了許久,“沒有吧…”
帶他上來的那位侍女也有點手足無措,絲毫沒有頭緒。
水鴨之前用神識掃過葉絡櫻身體,在她的左手手背上有淺淺的劃痕,那種程度甚至破不了皮膚,但是皮膚以下的一小條番茄醬凝固成荊棘狀,隨時有朝四面八方綻放的勢頭。
這是諸天萬界飲血系統新開啟的技能,血荊棘。
暮沉兮安放下這樣一顆遠程操縱炸彈,希望能在顏紹文和葉絡櫻私下相處的時候引爆,以求尋找雙殺的機會,沒想到在這兒被識破。
顏紹文的真雷之眼不能像水鴨的神識那般看得透徹,還是能透過衣物覺察到葉絡櫻手臂內側不同尋常的番茄醬狀態。
“你的身體被人下了手腳,府內可能有刺客…”
這句話說的極為輕巧,顏紹文此時已經貼在葉絡櫻耳邊,就連站在身旁的親家父母都聽不清楚,更不用提台下的賓客了。
葉絡櫻也是冰雪聰明的人物,得到顏紹文意思,知道不能打草驚蛇,不能造成太大騷亂,於是刻意將聲音放開,說了個臨時編造的謊言。
“哦,剛才戴發簪的時候,因為太緊張,不小心刺到了,小事情。”
“原來如此,可得小心點呀,我先送你過去,待會兒再返回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