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這裡的具體規矩，水鴨神識掃動，大多村民在地下空間活動，還有些位於樓頂，幾乎沒人老老實實在地面行走。

　吱...

　刺耳的陳舊木料摩擦聲傳來，一處空空蕩蕩的小樓，樓門自動打開，裡頭漆黑一片，邪祟氣息閃過，慌忙逃離。

　水鴨不以為然，隻想看看西芹國居民對外來人的態度，自顧自來到井邊。

　枯井，直線向下通往村民活動的地下空間，水鴨朝下方發出吼聲。

　“有人嗎?我來買藥草！”

　這一嗓子下去，地底可謂炸鍋了，附近樓房上活動的少量村民也趴在屋頂向下看。

　一連串鎖鏈轉動之聲傳來，附近的小涼亭地底吊起一塊木板，板上站著十幾位村民。

　“哪來的外鄉毛孩子，這麽不守規矩，是來送死的嗎?”

　說話者還站在木板上，依舊沒有踏上地面。

　“什麽規矩?”

　“你不是青燈城人士?”

　“不是，我是東筍國來的。”

　對方一聲歎息，“沒救了，要是青燈城居民，我還能替你向大仙求情，外來人，哼，抱歉了。”

　“怎麽回事?”

　“哎，讓你死個明白，夜裡村子是給勾眼大仙和仙仆住的，我們不能踩地面。”

　另一位村民補充到，“我們村子在幾座城池間都很有名，勾眼大仙也是威震四方，夜裡沒人敢冒犯我們村，只有你這個外鄉人自尋死路。”

　水鴨之前沒想理會，甚至懶得探查這村子裡供奉的是什麽東西，此時放開神識，探查小廟裡那只有頭顱的散發邪物，確實比之前那個巴鱗厲害許多，可也就那樣了。

　所謂的天黑不能沾地，是因為邪物的陰氣隱藏在影子裡，黑夜四處都是影子。

　一旦人的影子被邪物漏出的陰氣入侵，後果...

　水鴨也不知道是什麽後果。

　對面的領頭人還在絮絮叨叨，“看看你的影子吧，命不久矣...嗯?”

　村民們驚駭的眼神中，水鴨和鶴儀的影子在綠色燈火映照下非常正常，絲毫沒有被侵染。

　“你，你怎麽會...”

　“什麽怎麽會啊，不是我說，你們供奉的那什麽大仙，只要有4星實力就不會受他影響，。”

　此說法在村民眼中確實出言不遜，但信息裡還有更為驚人的消息。

　“閣下…閣下的術師?！而且4星?”

　“哇呀！”

　“饒命！方才我們不知，所以頂撞了！”

　村民一下齊齊跪倒，他們還是不敢接觸地面，在吊著的木板上擠成一片。

　“起來吧。”

　看樣子硬實力在烤魚大陸還是通用的，眼前的情形不奇怪，其實術師比例很小，山村裡突然來個4星，確實會嚇到人。

　“別趴著了，我問個事情，西芹國要是都像你們這樣排外，還怎麽做生意啊?”

　走過兩個村子，水鴨覺得他們已經不是排斥外國人了，甚至是排斥外鄉人，要是城池之間也相互排斥，西芹國根本不可能存在，早就分崩離析了。

　對面慌慌張張降下第二塊木板，把村長拉了上來。

　“也不是…我們也不是排外，只因為供奉大仙需要各種各樣的規矩，如果外鄉人在白天或者合適的時間前來，可以好好招待，可夜裡是屬於大仙和仙仆活動的時間…”

　“真麻煩…”

　鶴儀第一次開口，“你們這樣，還不如集體出資養個4星術師，不會要求七七八八的事情。”

　水鴨倒是能理解村民的做法。

　且不說西芹國大環境，養4星術師未必沒有規矩，要是那人在小鄉村被供著漸漸眼高於頂，有了土皇帝的派頭，可比邪祟還難伺候，人類膨脹起來，惡靈都得怕。

　況且術師有壽命，也會因為各種事情離開，邪祟則可以一直留存，庇護世世代代。

　水鴨在進村時大致看過外牆，沒有多少野獸抓撓的痕跡，一個所謂的勾眼大仙在小廟裡，至少能讓普通野獸畏懼，對於鄉民來說相當重要。

　“喂，那外鄉人要是在青燈城裡開店做生意，會碰上什麽樣的麻煩?”

　村長一驚，“外鄉人在城裡開店?那可不容易，城裡有許多更厲害的大仙，外鄉人不懂方術，暗中被人搗鬼，輕則血本無歸，重則家破人亡呀。”

　“如果挺過去了呢?或者說如果壓製住了其他對手，又如何?”

　“那樣將會受到青燈城接納…”

　西芹國的風土人情即是如此，不僅是外國人進來開店，就算是本國人的店鋪開到相隔太遠的城池，也得經過一輪洗禮。

　若是沒有在競爭對手的方術面前站穩腳跟，城池內的居民會覺得那店鋪氣運不濟，不願意靠近，自然沒生意可做。

　若是完美阻擋各方手手腳，甚至反向壓製，無形中便是氣運強大的代表，廣告效果爆炸。

　因此，西芹國居民除了對術師的鮮明力量敬畏之外，對方術水平高低同樣很看重。

　一番問答倒是回答了水鴨對於風土人情的疑問，“沒事了，以後有機會再合作。”

　“呃，術師大人慢走。”

　看著水鴨和鶴儀消失的背影，村長兩腿一軟，後面的鄉民剛忙扶住。

　“村長，不過是個4星術師，用不著嚇成這樣吧?”

　“別胡扯！你知道勾眼大仙也在畏懼他們嗎?！”

　此話一處，周圍村民皆驚，連忙詢問緣故。

　村長臉色煞白，他真的懂些方術，也能請動勾眼大仙出手或是上身，因此比尋常人看到得更多。

　“跟在小公子身邊的女子不是活人！”

　身邊的村民遞上一碗水， “也是邪祟?”

　村長猛喝幾口，“我看不懂，單憑她無意間流露的氣息，肯定不止邪祟，得是邪煞呀！”

　“邪煞?！”

　村民們此番不僅震驚，更是抖得體如篩糠，邪祟多是些小村莊、小組織供奉，到了邪煞程度，得是豪門乃至城主級別的大戶才能駕馭，沒想到這輩子居然近距離接觸過。

　“快！快去仙廟！”

　村長突然反應過來，異鄉人靠近村子，會被勾眼大仙的陰氣感染，嚴重的話，大病臥床很正常，所以，別人家的邪祟不能亂靠近，更何況是邪煞。

　村民們隨之慌亂，哪還管夜裡不能接觸地面的軌跡，紛紛朝小廟跑。

　“求勾眼大仙洗去我們身上的邪煞陰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