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好不容易穿透建築物結界,從窗戶的縫隙中擠入會議室,只聽得南瓜國皇帝讓剛才送東西來的侍女揭開托盤上的錦緞。
遮擋物一去,裡頭的東西暴露在眾人目光中,寶石光芒閃耀,其中還有一些高星異獸的晶核。
寶石是烤魚大陸本土產物,以顏酥腦子裡那點社會經歷,水鴨沒法判斷出價值,倒是異獸晶核挺稀有的。
皇帝指著桌面上的寶物,“按剛才說的,為了表示南瓜國的誠意,我會在銜燭學院內懸賞線索。”
作為懸賞獎品的物件確實價值不菲,西芹國代表的臉色稍稍緩和。
“就按陛下說的辦吧,再有兩天時間,送回的信件將會到達我們西芹國皇上手中,五天左右估計能有回信。”
兩大帝國間相距遙遠,若是‘劍鷹’,來回得用上兩三個月,因此書信傳遞的任務交由專用的通信異獸,‘書鵑’。
‘書鵑’是異獸系列中處於戰鬥力底層的存在,很容易通過秘法馴化,沒有多少攻擊性,但是飛行速度極快,也有著很強的耐力。
只是攜帶書信的話,不需要像載人、載貨的‘劍鷹’一樣時常休息,可以保持三四天連續的晝夜飛行,這已經是烤魚大陸上最高端、最便捷的書信傳遞手法了。
南瓜國皇帝雖是一副臃腫不堪的酒樓形象,可身居高位多年,心中對於事態的發展早有預感。
“想必不光是回信,西芹國和妖精森林會派來特使吧。”
“難免。”
“希望此事能和平解決。”
“但願…”
相比於南瓜國皇帝和西芹國代表的頻繁發言,東筍國和北蔥國,隻對案件本身提出意見,其他方面幾乎沒有說話。
顏紹文身上僅僅有有一個很輕很輕的嫌疑,就算最後沒有查出凶手,學院聯賽結束後南瓜國也不好強行阻攔東筍國人員離開。
北蔥國更是隔岸觀火,若非另外三個帝國要員俱在,北蔥國代表根本不想乾坐在會議室裡假裝盡心盡力,隻想看著他們唱大戲。
至於角落裡的平天略,完全是一副眉頭緊鎖的認真模樣,加上身邊緊挨著皇家護衛,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嫌疑人。
“這家夥到底想幹嘛?”
水鴨實在想不明白平天略為什麽會對寒秋棠被铩的事情如此上心,聲望和他沒有半毛錢利益衝突。
以平天略的手段,銜燭學院限制不了他的行動自由,至於其他官員的閑話,其實也不差那麽幾句。
會議結束,各方人員散去,辦公樓外頭水泄不通的護衛隨著主子離開,會議室裡只剩南瓜國皇帝和幾位原本候在門外的大臣,平天略也得以離開角落小板凳,坐到會議室的正常席位上。
皇帝重申了問題的嚴重性,一旦搞不好就會影響大陸形式,還可能招惹上妖精森林。
大臣們沒有太多想法,畢竟專職破案的刑部人員未有半點頭緒,他們混跡官場哪懂得這些。
其中一人挑事,斜眼看著平天略,“平團長,你是走南闖北大傭兵團領導者,又發明了銀行卡那麽了不得的東西,想必對此事也有獨到的見解吧?”
平天略絲毫沒有因為對方的挑釁而起情緒,中規中矩回答著。
“導致寒秋棠身死的原因是器官衰竭和心臟驟停…暫時只能從這方面入手。”
皇帝臉上的肥肉抖了抖,“平天略,你覺得應該如何入手?”
“想要解剖驗屍的話,得等到西芹國代表獲得同意,不過,我有個猜想,寒秋棠或許不是他铩。”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表情變得更加凝重,西芹國一直想要追查凶手,平天略這話卻是在打西芹國的臉。
“怎麽說?”
平天略抬起頭,“妖精族有悠久的壽命,動輒數百年,其中的女皇更是存活千年以上,她們的身體和普通人無法比擬,或許其中潛藏著某種會讓器官衰竭的因素。”
南瓜國皇帝和一眾官員陷入沉思。
大樓外頭,竊聽了後半場會議的水鴨也在沉思。
平天略這又是在演哪一出戲?
昨天晚上他在調查完案發現場後遭遇黑袍人刺铩,直接能斷定黑袍人十有八九是凶手,眼下卻在誤導其他人,拋出了一個精靈族有某種身體缺陷的假設。
在水鴨的上帝視角看來,如此矛盾的做法讓平天略表現得既想知道謎底,又希望其他人陷入誤區。
平天略的說法迷惑性很強,南瓜國巴不得把身上的責任推得乾乾淨淨。
凶手是顏紹文固然好,但精靈族自身原因導致死亡就更好了,如此一來西芹國的問責相當於擺了一個大烏龍,還得反過來賠禮道歉。
一時間,朝廷重臣們不由自主地開始往這個方向思考。
水鴨暗暗感慨,不愧是科幻時代穿越過來的金手指角色, 玩起手段來真六。
在平天略極具迷惑性的煙霧彈下,會議沒什麽可討論的了,所有人都帶著若有所思的表情。
皇帝更是摩拳擦掌,等待著西芹國傳來的屍體解剖許可,臨走前還暗示如果平天略所說無誤,必然重重有賞。
平天略心裡當然知道寒秋棠的死因是謀铩,剛才的假設肯定拿不到賞賜。
水鴨收回小紙人,打算和平天略來一次偶遇,看看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麽藥,為什麽要誤導調查。
平天略離開辦公樓後,懷著滿腦子的心事在銜燭學院裡漫無目的行走,他的身後有一名便衣護衛若即若離地跟隨,正是原本出現在住處的暗哨。
順著主道路走了幾分鍾,平天略發覺前方有熟悉的身影。
“哎!顏公子。”
“喲,巧了,平團長。”
水鴨做出一副有緣分的樣子,打著招呼靠近。
“平團長沒有去看接下來的文鬥嗎?”
平天略一陣苦笑,“顏公子又不是不知道我處於何種尷尬的位置,銜燭學院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皇上親自督辦,我哪有辦法抽身。”
“跟你有什麽關系呀?”
這是水鴨內心深處最真實的疑問,明明命案和平天略無關,他卻在背地裡投入了大量的心思。
平天略當然聽不出弦外之音,“案子本與我無關,可朝廷盯著平天銀行,我不得不小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