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雷吉公爵的話,楊明也沉默了,任自己怎麽也沒有想到,奧卡維斯身上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而且更讓楊明想不到的是,奧卡維斯竟然和雷吉公爵的有如此之深的淵源。
“吃飯吧,楊明,我的女兒奧莉薇因為從小身體的原因,所以很懼怕與外界接觸,這點請你多多擔待,對她寬容一些,如果你能和她說說話,那我感激不盡。”
從桌子拿起酒杯,雷吉公爵向著楊明舉杯致意。
從這位父親的臉上,楊明看出了心酸與無奈。
自身有著崇高的地位與豐厚的家產,本來自己的女兒應該像別人家的孩子一樣,享受眾星捧月的公主待遇。
但事實上自己的孩子卻只能將自己隱藏在如墳墓一樣的大房之中,就好像被世界遺忘的靈魂,既然這樣,自己要這些財產地位有何用?
這便是雷吉公爵內心苦惱的地方。
“公爵大人,其實我覺的你應該雇傭一些活人來照顧奧莉薇,而不是用這些機械人。”
雖然並不該自己說這些話,但楊明還是忍不住提出這個建議來。
畢竟這麽大的房子已經夠滲人了,結果在裡面活動的人還都是一群沒有生命的傀儡。
就算是楊明都感覺有種毛骨悚然,更不用說一個天天待在這裡的女孩了。
“楊明,你說的沒錯,我也想為奧莉薇雇一些真正的人來照顧她,但是沒用的,這個孩子現在除了我誰都不會見,就算是你見到的這些機械人都是她一手製造出來。”
苦笑的搖搖頭,雷吉公爵一口喝盡杯中的酒液,有些無奈的說道。
雷吉公爵的話讓楊明頓時一嚇,這些機械人都是奧莉薇的成果?這也太嚇人了點吧。
“這……”
嘴中想要說什麽,但楊明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什麽詞來描繪現在見到的事。
“你想的沒錯,奧莉薇在煉金方面的天賦極高,她現在的煉金等級已經到達了四個齒輪級別,隻比當年的我差了一個級別。”
說到這裡,雷吉公爵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自己的孩子有出息,這是每個父母都願意看到的事情。
不過想到奧莉薇那封閉的性格,雷吉公爵臉上的笑容隻持續了一下,便又消散下去。
“不管怎麽說,楊明,這裡你以後就當家一樣的住吧,到時候等你獲得起源之城的永久居住名額後,再想搬出去就搬吧,來,為你今後在這裡的生活,幹了這一杯。”
“多謝公爵。”
和雷吉公爵碰杯示意,楊明邊喝邊看向這位老人,很顯然,雷吉公爵的心中積攢了太多的壓力,也就是今天和自己吃飯,這才釋放出一些。
在接下來的飯局中,雷吉公爵沒有在和楊明討論以前的事情,而是和楊明聊起了學院內的基本事務。
“楊明,你要記住,在帝國皇家學院中,有很多老師都是分派系的,其中一些老師是像你這樣從普通人應聘上來的人,還有一些老師天生就是貴族,在這裡階級之分很嚴重,這你要理解。”
“嗯,我明白。”
雖然這話不太好聽,但是楊明也沒什麽不忿的感覺,社會就是這個樣子,楊明自認為沒有能力改變它,所以只能調整自己的心態。
“不過你不用理會他們這些派系的事情,也不用參與進去,如果有人要逼你表態,你就向他們說明你現在住在我家,這樣其它人就不會來煩你了。”
雷吉公爵今天喝的有些多,在這張桌子上,楊明看到的雷吉公爵不像是一個嚴肅尊貴的公爵,更像是一名退下來的獵蟲者,在老人身上,楊明感受到了一種獵蟲者獨有的氣質。
點頭答應下來,看著雷吉公爵有些些搖晃的身體,楊明也是擔心道。
“公爵,您沒事吧,我覺的……”
“沒事,我沒事的,對了,你們先帶楊明下去休息吧,讓我再喝一會兒。”
向著身後的機械女傭一揮手,雷吉公爵也是嘀咕道。
看到機械女傭做出了請的手勢,楊明也有些無奈,隻得站起身來,最後有些擔憂看了一眼獨自坐在椅子上的公爵,楊明也是歎了口氣,走出了餐室。
看著大門緩緩關閉,雷吉公爵的從懷中取出一張已經有些發黃的照片,在上面,是一個年輕的家庭。
看著這張照片,老人的淚水不由再次奪眶而出,今天和楊明說的話,讓雷吉公爵回想起過往發生的一切,在那個夜晚,一切都離自己遠去了。
一拳砸在餐桌之上,雷吉公爵死死咬住了牙冠,隆隆的低吼從老人的胸膛中發出。
想到剛剛和楊明說的話,雷吉公爵也是慘笑著自語。
“老奧啊,你仇恨這個世界,我又何嘗不是呢,但是奧莉薇還需要我照顧, 我不能像你一樣就這麽離開這裡啊。”
低沉的聲音於房間中響起,但這一切,楊明都沒有能聽到。
……
隨著機械女傭在空曠的走廊中走著,當楊明走過一個拐角時,楊明不由停住了腳步,在自己的前面,奧莉薇正坐在輪椅上靜靜的停在了路中間。
看到奧莉薇的身影,機械女傭也是深鞠一躬,然後站到了一旁等待著。
看到雷吉公爵的女兒將自己堵在了這裡,楊明一時間也有些尷尬。
自己還清楚的記得之前自己用詫異的目光盯著對方的臉看,這樣的行為有多不禮貌,就算是楊明不經常和女孩子說話也知道。
一時間兩人就這樣沉默下來,誰也沒有開口說第一句。
黃昏的陽光從走廊中的高窗中照入,點點灰塵在其中飄蕩。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楊明甚至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就在楊明有些忍受不住這樣的氣氛,想要說出什麽話時,奧莉薇終於開口了。
“你不應該來這裡的,這裡不歡迎你,你離開吧。”
抬起那半機械半人臉的面孔,這一次,在夕陽的照射下楊明終於看清了這個女孩全貌。
從她那沒有毀容的半張臉上可以看出,奧莉薇在之前也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子,但是現在,在這樣房間之中,女孩的臉卻讓人有些驚懼。
楊明實在想象不到,到底是什麽樣的昆蟲,能將一個人的身體摧殘到這樣可怕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