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題:思;第二題:莊;第三題:井。”
全對!
“厲害!”他收起紙條,倒沒有生氣,反而給杜白豎了個大拇指,笑道,“今日公子還是第一個成功的!這花燈便是公子的了!”
微笑著,杜白接過那花燈提在手中,牽著蘇婉妙在一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緩緩走遠。
“相公怎麽忽然便想起要這花燈了?”待走遠了一些,蘇婉妙忍不住有些好奇地問道。
“沒什麽,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杜白微微搖頭,忽而伸手將那盞花燈的握柄遞交到她的手中,半是玩笑道:“怎麽樣,相公我很厲害吧,這是為娘子你贏來的禮物!”
“厲害!”蘇婉妙有些訝異地接過花燈,旋即明白過來點頭道,“相公你自然是最厲害得了!畢竟之前還寫過那麽美得詩詞……”
說起來,她想起一事,從腰間取出一個錦囊,抿了抿嘴,似是回憶一般淺淺一笑:“當時相公你說要隨身帶著,我可一直都帶在身上呢……”
夜色與燈火的交相輝映間,她那略帶幾分羞怯與甜美的容貌讓他心頭微微一顫。
“帶在身上便好。”
沒想到當時的一句話會被她記得這麽久,這也讓他心生暖意。
“對了!”
在看到路邊有一個賣冰糖葫蘆的小販,杜白上前拿了兩根,一根遞給了她。
“這個……是小孩子才會吃的。”蘇婉妙一手提著花燈,一邊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擺手,只是目光還是有些不由自主地盯著那看起來色澤很誘人的冰糖葫蘆。
心中也有些疑惑,她總覺得今夜杜白似乎是將她當做是小女孩一般照顧了,無論是花燈還是糖果,都是如此……
“你其實也想吃的吧。”杜白微微笑道,一邊將另一支塞入自己嘴中,“不用怕別人笑話,要笑也是先笑我。”
看到他似是故意扮醜的模樣,蘇婉妙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輕輕點了點頭後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冰糖葫蘆放入口中,頓時一股酸甜的味道便是順著味蕾傳遍全身,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大約是很小的時候,那時候蘇家還不止這麽幾個人,自己的爹娘還在。依稀記得自己坐在爹爹的肩頭,一邊咬著冰糖葫蘆一邊滿是期待地望著那燦爛的花燈,那時的滋味似乎與如今頗為相似,似乎還能感受到曾經爹娘溫暖的手心……
但自變故之後,自己便再也沒有像那般自由地出去看過燈會,至多是由爺爺帶著,作為蘇家的下一代當家人坐在高高的看台上,似懂非懂地看著遠處幾乎連成一片的璀璨燈火。
而冰糖葫蘆的滋味,再也不曾嘗到過。即便是後來爺爺全權交付由自己當家,卻也更也沒有了時間去抽空回憶兒時的童趣。
如今物是人非,再次嘗到冰糖葫蘆依舊是那般味道,陪伴在身邊的人卻已經變了。
但……
她回憶著杜白帶給她手心的溫暖,心中的傷感稍稍淡去,轉而生出幾分感動。
如此走走停停許久之後,二人終於走到了此次燈會最關鍵的地方,也即是元陽城內最大的酒樓處。
這裡是縣令大人設宴招待那位從京城下來的大人物的地方,元陽城內有名有姓的大家族的子弟基本都會來參加,包括其他諸多有名的文人才子也會在今夜匯聚在這裡,既是宴會,也可以算作是一場爭相競技,爭取在那位大人物面前露一手得到關注的比試。
而在這裡,相應的也會有許多清倌人或是名妓到場作表演樂曲和舞蹈,以免全是些那些書生的文縐縐的詩詞而顯得太過無趣。
之前杜白便是聽月凝姑娘提起過,她今天也是受邀來到了這裡。這次似乎是縣令大人親口下令,所以也一時推拖不得。
此時,門口還陸陸續續可以看見許多穿著青衫的文人書生說笑著進出,隱約可以聽見他們所談論的無非就是最近是否有偶得一些佳句妙詞,或是讀書的感想之類的。偶然也有談論起有幸瞥見花魁的真容的,感慨果然是如同仙女下凡一般令人傾心不已……
而蘇婉妙的出現也是引得許多人側目觀望,畢竟這等幾乎可以比擬花魁的美人可不是尋常能看見的,尤其是幾個似是外地來的書生更是看呆了眼,險些前腳絆倒後腳跌個踉蹌。
只是就算看得心動不已,在注意到這等美人身旁的杜白時,也是不由得哀歎一聲名花可惜已有主了,也不好再做叨擾。
而杜白則是有些敏銳地注意到,當蘇婉妙踏入這酒樓的門口之後,身上的氣質似是有些變化,少了先前的甜美可愛,多了些認真和英氣,原本溫婉的眼神也是變得銳利了起來。
他有種奇怪的錯覺,似乎婉妙在短短時間裡便從一個鄰家女孩變成了事業有成的女總裁, 氣質跨越極大,以至於他有些沒反應過來。
不過當他看見酒樓內部的擺設與人員時,很快便意識到了原因。
只見整個酒樓的一層原本的招待客人的桌椅都已經被搬空,轉而留了幾道半遮半掩的屏風以及一片留給舞女們表演的空地,而再四周則是排列了幾排椅子與小桌,應該便是留給那些書生才子們吟詩作對用的,此時那裡已經坐了許多文人,正在細語交談。
而在正對的二層包房,也就是觀看舞曲最好的位置,可以看見已經擺了台子,應該便是留給縣令以及那位大人物觀賞的,只是目前為止都還不曾現身。
關鍵的便是二層旁邊的幾個包房是留給元陽城內幾個有錢有勢家族的。除了蘇家之外,一眼便可以看見兩邊同樣顯眼的盛家幾個長輩,還有便是劉家。
只見劉老爺子帶著幾個劉家的子弟正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其房間內,雖然蒼老但是侵略性不減當年的目光正注視著從門口進來的每個人,尤其是當杜白二人出現時更是如此。
那目光之中不僅如鷹隼般銳利,更是隱隱帶著些仇恨的意味,若是眼神能殺人,恐怕杜白二人早已千瘡百孔了。
也難怪婉妙的心態會突然變化,畢竟是遇上了多年的老對手了。若是換個場合,雙方帶人掐架杜白都不會懷疑。
當然,不管如何他都是站在蘇家這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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