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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崛起之路》第6章 算術是塊好的敲門磚
  第六章算術是塊好的敲門磚

  無極縣,洛河村,與其說是一個村,但它的實際規模卻遠遠超過了許數的鄉鎮了。這裡還有一個別名,太保村,又叫甄家村。

  太保,位在三公之上,所謂上公。金印紫綬,秩萬石,地位尊崇無比,海內歸仁,為群賢首。

  這個就是古代,家族之中出現一位傑出人物,甚至能夠影響一個家族,乃至一個地方,百年之久。

  有錢就是任性,為了方便兩個兒子讀書,蘇雙一擲千金,直接在甄家村買下了一個三進的大宅院。

  丫鬟仆從都是從漢昌帶過來的,蘇雙因為沒有空閑時間,就專門把蘇家的大管家蘇財抽調過來,用於照看此處。

  蘇非又多了個小廝,叫做阿福,今年十二歲,是家生子,配給蘇非兼職做書童。蘇雲嫌棄阿福這個名字不好聽,就十分惡趣味的給他改名叫做來福。

  古代的讀書人的書箱可是很沉重的,裡面不但有作為書籍、書本的竹簡,還有毛筆、硯台、硯尺。家境稍微好一點的都會找一個書童,為自家公子背書箱,削竹簡,磨墨,跑腿。

  蘇非兩兄弟還比別人多了個馬童。馬童是奴隸,地位最為低賤。一個馬倌帶著倆馬童,負責照料馬匹。

  蘇非他們所住的地方,距離學堂還有著四五裡地。這樣正好,給了兩兄弟遛馬的機會。

  自從上次蘇非瘋狂‘彪馬’的舉動之後,負責他們安全的察桑師傅,說什麽也不敢讓蘇非再騎戰馬,看來上次的事情給他留下太大的陰影。

  甄家學堂

  蘇非帶著弟弟在右邊的角落找個位置坐下,瞅著屋子裡面在玩鬧的十來名孩童。小的都和蘇安差不多,在七八歲左右,大的也不超過十二三歲。

  和後世的學校十分相似,自從先生進來以後,所以人立馬就安靜下來了。

  先生也是一把年紀老頭,頭髮和胡須都已經花白,估摸著最少也有六十以上了,漢朝的人衰老的快,六十歲已經算是少見了。

  教授的課文內容也是《詩經》,蒼老的聲音讀起書來倒還很洪亮,咬字也很清晰。老人家年紀大了,不能長時間跪坐,他喜歡在屋子裡面晃悠,拿著書讀上幾句,就背到身後去,開始背誦著教授給學生。大體上來說,跟蘇非先前家裡請的那個先生差不了多少。蘇安無聊的在角落玩著手指,因為先生現在教的這篇剛好是他所會的,唯一的那篇。

  老先生一篇國風反反覆複的讀了將近半個時辰,然後開始叫學生們寫。

  不知道是因為蘇非等人新來,還是前面的學生已經學過寫字了,或者是這老先生根本懶的教,就這樣自顧自的在屋子裡轉悠,時不時的低下頭,用他那昏花的老眼去瞅一瞅學生在竹簡上寫的字。

  這樣無聊的時間大概又持續了半個時辰,老先生宣布下課,暫且休息半個時辰。孩子們興奮的魚貫而出,在外面的空地、草叢開始玩耍。

  蘇安倒不認生,很快就和外面的五個八九歲的孩子打成一片。蘇非閑著無事,就開始到處溜達。沒走幾步,他就發現了前面小山頂上,還有著一處別苑,旁邊有著幾個儒生打扮的少年在外面玩耍,在十四五歲光景。更多的是一些類似仆從書童之類的人,聚集在外面等候。

  難道山上還有一處學館?

  蘇非懷著好奇心理,遍朝著山上走了過去。

  沒走上幾步,那兩名儒生打扮的少年就回到別院裡面了。

  蘇非走到山上,

看著別院門前高掛著的牌匾上面,用隸書撰寫著‘靜安精舍’,心中就明白了,這是一座稍微高等級一點的學校。  漢代啟蒙的地方叫作‘學館’,再望上一級就是‘塾學’,而‘精舍’則是傳授經義等高深學問的所在,一般由有名望有學問的人才有資格開設。類似的還有‘書院’,‘書院’就是‘精舍’的擴大版本。

  蘇非本想直接推門進去的,但是想想又感覺有些不太禮貌。於是就圍著院子轉悠,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麽窗戶啊,矮牆之類的。讓自己能夠偷偷翻進去,或者偷聽一點,他們學的是什麽內容。反正自己現在是個孩子,誰還能跟一個孩子計較那麽多麽?蘇非懷著有恃無恐心態,到處晃悠。

  想想自己什麽時候變的這麽無聊?能學什麽,還不是四書五經之類的東西。唉~反正無聊也是無聊,總比在山下聽老頭讀《詩經》有意思吧。

  窗戶蘇非沒有找到,但是他卻隔著牆聽到了一個渾厚的中年男聲。“今有人共買物,每人出八錢,盈三錢;每人出七錢,不足四錢,問人數、物價各幾何?你們可有人能解?”那個聲音一直在重複著這個問題,蘇非卻沒有聽到有人回答的聲音。

  蘇非簡單的思考了一下,這是個二元一次方程啊!沒想到古代人已經玩的這麽高端了麽?

  蘇非折了一個樹枝,在地上列舉出X和Y,把方程式構建出來,快速的解出X和Y的值。於是在外面隔著牆大聲喊道:“一共有七個人買東西,物價是五十三錢!”

  靜安先生張風,看著自己教了許久的學生,算學一點長進都沒有,本來正憋著氣,準備發火的,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稚嫩的童音。‘一共有七個人買東西,物價是五十三錢!’

  靜安先生轉怒為喜,稱讚道:“答的好!是誰在外面答題,還請入內說話。”

  靜安先生年紀雖然不是太大,不到四十歲,但是名聲卻是不小。出生常山國張家,乃是西漢名相張蒼的直系後代。師從一代大儒鄭玄,擅長經義,算術,曾經擔任過太倉丞,因為第二次‘黨錮之禍’鄭玄被禁錮,張風便辭官歸鄉。而後有意授學,就接受友人甄逸的邀請,來甄家村開辦了精舍,招收各地士族寒門。

  蘇非一聽,有門!興高采烈的邁著兩條小短腿,朝精舍大門跑去。

  “若成,替我去迎一下剛才那位吧。”張風也弄不清楚剛才回答自己問題的人的身份,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想來應該是個童子。

  底下一名身穿富麗錦衣的英俊少年起身朝著張風恭敬的行了一禮,口中應了一聲:“諾!”

  還不待少年轉身出去,張風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改口說道:“罷了,我隨你一起去看看吧,到底是何方神聖!”

  說著便,邁著步子率先走在了前頭,那個叫作若成的少年緊隨其後。

  沉重的兩扇朱紅漆色的大門隨著主人家的命令,被徹底打開,一個梳著總角的錦衣小童筆直的立在門前。

  屋裡屋外的人都在竊竊的嘀咕著,顯然都是在議論著這個突兀的出現的童子。

  張風感到很驚訝,雖然剛才聽到聲音感覺有些稚嫩,但是沒有料到他這麽小,看這模樣,最多也就在十歲左右。其實他身後的弟子們更加驚訝,他們這些所謂的青年才俊都算不出來的一道數題,竟然被這麽一個小屁孩給算出來了?各人內心都充滿了疑惑的‘顏色’。這個時代還沒有‘托’說法,不然,估計這些人都會懷疑是不是先生請來的‘托’,提前讓他背好了答案,以便勉勵、鞭策眾人。

  張風彎下腰,滿臉笑容的柔聲問道:

  “小哥兒,是你剛才在牆外與我說話麽?”張風是見過大事面的,曾經執掌太倉,管著天下的糧食。他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而失了風度。

  見蘇非點了點頭,打量著門後面的眾人。華服錦衣的有,布衫麻衣的也有,甚至還有穿著洗的發白的葛布皂衣的。年紀大小也各不相同,看著有加冠的,有束發的,下巴上續著胡須的有,十四五歲的也有。

  張風讓開了道,將蘇非請了進去。側著頭低聲詢問旁邊的一位華服弟子;“子業,你認識這個童子麽?”

  華服弟子摸著腦袋竭力思索著,回答道:“弟子沒見過,也從未聽說過這附近哪家有出過神童。”

  張風心道:不是甄家的人麽?誰家的問問不就知道了麽!

  “小哥兒,你家住在哪裡啊?叫什麽名字啊,怎麽會在我這精舍外面玩耍?”

  蘇非望著這一大群學生都在瞅著自己,假裝出害怕,縮著頭回答道:“我叫蘇非,是在下面學館求學的。”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剛才那名叫做子業的青年身上。

  子業一臉無奈的解釋道:“我家人丁興旺,而且族學裡面還有很多親戚家的孩子,我不可能都認識啊!”

  張風抓住了孩子所說的重點‘求學’。

  “剛剛我出的那道數題,你是如何解出來的?”

  張風問的這句話,是在場的所有人都很想知道的。看見蘇非有所遲疑,張風以為是這裡聚集的人太多,孩子認生,被嚇到了。當即說道:“若成,帶著眾師弟,先去學堂內溫習昨日的功課,我等下回來檢查。”

  “諾!”那位叫做若成的青年帶著滿懷好奇的眾人離去。

  張風領著蘇非在院子角落的一處石亭坐下。

  “學過算學?能和我說說你是怎麽算出來的麽?”

  張風實在是想不通,一個十歲的孩子是怎麽算出來這道難題的?

  蘇非明白眼前這人身份肯定不一般,能教這麽多有錢優勢人家的學生,而且看樣子他們對他都十分尊敬。漢朝很注重名聲,無論是舉孝廉,還是茂才。如果沒有一定的名聲,誰會知道你呢?不論以後是做官還是乾別的什麽,名聲這個東西都是至關重要的,自己要抓住這個機會,撈一波名聲。

  “很簡單啊,就是在地上算啊!”然後蘇非在花壇邊上隨手折下一截花枝,跑到石亭旁邊的地上,演示給張風看。

  “就是把你題中所說的人,先用叉來代替。然後把總的物價用圓圈來代替,這樣八叉減去一個圓圈就等於余下的三錢。”蘇非一邊說著,一邊在地上寫出了第一式子,然後接著在下面邊說邊寫下第二個式子。

  “同時,七錢就是七叉,然後減去一個圓圈,等於等下虧欠的四錢。我在前面畫一個短橫來表達它是虧欠的意思,然後用上面的減去下面的這個,就會得到一個叉等於七,然後再把這個叉等於七代入上面第一個式子,就會算出來圓圈等於五十三錢。”

  蘇非講完之後,裝一副純潔而又天真的眼神,望著張風。

  張風此刻的心中已經翻起了滔天巨浪,震驚已經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感覺腦海之中有一扇若隱若現的大門即將打開,門後面是一片無窮無盡的嶄新天地。

  他盯著蘇非寫在地上的公式,久久不語。突然對著蘇非,雙手抱拳鞠了一躬,說道:“蘇小先生。請您在給我講解一遍吧!”

  孔子曾經說過:‘達者為師。’孔子還說過;‘不恥下問。’張風感覺自己此刻這麽做並沒有什麽不妥。他家世代演習算學,如今自己好不容易發現了新世界的大門,怎麽能就這麽讓他輕易溜走?

  蘇非又緩慢的給他重新講訴了一邊,看著這位先生認真的模樣,內心為自己的裝逼行動打了一個九十九分,少一分嘛,是因為怕自己驕傲。

  張風的理解能力和學習能力都很強,很快他就弄懂了蘇非所列的這個公式的竅門,並且還在地上重新列舉出類似的問題,再用以這種新學的技巧來解答。時不時的還向著蘇非討教著心中的疑惑。

  “諸位師弟,還請安心溫書!”

  學堂裡,若成發現除了寥寥幾人外,其余的一眾學弟都無心功課,注意力都全部瞄向院子裡的先生。於是立直身子,拿出大師兄的威嚴,厲聲訓斥道。

  “若成師兄,你看,師尊在向那個小孩請教。”一個年紀偏小的學生說道。

  另外一名坐著中間的學子立馬附聲應和道:“是唉,師兄,師尊真的有在向那個小孩請教。”他轉過頭去,向著旁邊的華服青年說道:“子業兄,那小孩應該是你家親戚吧,你當真不識得?”

  子業說道:“當真,我騙誰也不敢騙你袁大公子啊!”

  啪!

  若成重重的將先生的戒尺拍在書桌上,說道:“袁譚,甄儼,陳方,你們三個把書拿著,到外面罰站,免得在這裡影響到別人。”

  三人無奈,礙於大師兄的威嚴,隻得乖乖照做。

  蘇非看見眼前的這位先生算的入迷,自己在這個乾等,好不尷尬。於是就借口說道:“先生,我書館要開始上課了,就先告辭了。”

  走?如今的張風怎麽會輕易的讓他離去。

  “蘇小哥在下面的書館裡學什麽?”

  蘇非說:“學習詩經,習字。”

  “哈哈哈。”張風得意一笑,說道:“我也會詩經,而且我會的經多過下面那個老儒百倍,不如這樣吧,你留在這裡跟我學經吧!”

  蘇非猶豫了一下,就目前來看,眼下的這位怎麽都比山下的那個老頭強,雖然心裡很想答應,嘴上還是推辭著說道:“這種大事,我需要回家問下父親。”

  “沒事,你且在這裡上課,下面那個老儒我去和他說,你父親那裡也不用擔心,我也會去同他談的。”張風為了自己的新式算學,已經做好了去山下搶學生的打算了,至於蘇非的父親,他相信以自己的名氣,怎麽也應該比下面的老頭強吧。

  張風帶著蘇非下山,把書箱竹簡全部都搬到山上去,開始去和老頭交涉了。

  蘇非看著自己的弟弟,和新認識的小夥伴玩的正嗨,輕輕的走到他身邊。

  “安哥兒,待會你自己在學館裡好好讀書。”

  蘇安詫異了一下:“二哥,那你呢?你是不是要回老家,帶上我一起走吧,這裡讀書太無聊了。”

  “瞎說什麽呢,二哥我去山上讀書,那裡還有一個書館。”

  蘇安說:“那我能跟你一起去麽?”

  蘇非本想帶著他的,可是又想一想,上面的學生都比他大太多,而且老師教的內容也會畢竟高深,他在上面還不如在山下,至少還有人陪著他玩。

  蘇非嚇唬他說道:“上面的老師特別凶,而且每天要寫十篇字,還要背誦一整堆的書,背不好,先生就會打人,而且還不讓你回家睡覺,把你留在教室裡接著背書。”

  嚇唬人這一招,對付小孩效果還是很不錯的。蘇安再也不提上山的話了,蘇非叮囑了他兩句,然後就放任他去玩耍了。

  蘇非在靜安精舍上學的第六天。蘇雙帶著三牲禮品,加上束修。讓蘇非正式拜入張風門下,成為入室弟子。

  前幾日,蘇雙收到張風的來信,十分震驚,接著便是狂喜。張風的在中山常山一代,可謂是大名鼎鼎。能拜他為師這種事情,起初蘇雙想都不敢想。因為別人是正統的士族出身,是看不起自己這種商賈的,拿錢砸都不好使。畢竟士族的尊嚴他也不敢拿錢上門去挑戰。(貿然給錢,別人只會認為你是在侮辱他)

  自己的長子蘇言,求學之路就很坎坷,一直沒有遇到名師,屬於那種到處遊學蹭課的學生。

  如今蘇非能拜入張風門下,對他們蘇家來說,也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而且這無疑是一次天大的機會,對於知識壟斷的漢朝來說,蘇非能拜入張風門下,日後學有所成,將知識傳承下去,倘若能為官那就是最好不過了,這就意味著有機會改變自家商賈的身份。士農工商,商人最賤。蘇家幾代人,窮其一生之力,都在為振興家族,擺脫商賈身份而奮鬥。

  當夜,蘇雙就命人準備禮物,連夜就開始出發。以便第二日能夠登門拜師。

  自此靜安先生多了個聰明伶俐的小弟子,而蘇非神童的名號也不脛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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