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昌縣
小酒肆
“只見那蘇非大喝一聲;小小伯吾膽敢為害百姓,今日吾到此,還不速速下跪!
那伯吾所化的猛虎當即跪地作揖,口吐人言:‘真神恕罪啊!小神不知道太白法駕,衝撞到真神,罪該萬死!’
言畢,一頭撞死在了山石之上。”
一優伶繪聲繪色的講述著蘇非殺虎的故事。旁邊的人聽完之後紛紛叫好,意猶未盡,糾纏著優伶追問。
“那蘇侯爺當真的是神靈轉世麽?”
“太白主殺罰!蘇侯爺乃是太白星君轉世,連伯吾見了侯爺都畏懼自殺,你想想當場侯爺殺了多少黃巾反賊,若不是神靈.....”
酒肆角落的一中年人對著同伴訕笑道:“前幾日,我聽的時候還不是這個版本,如今就換了。這些百姓傳說的可真夠離譜的啊!”
“百姓就是這樣,一點小事他們就能誇大無數倍,甚至自行聯想,添加一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對座的中年人答道。
“早就聽聞,中山的漢昌格外熱鬧。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就是比起鄴城來也不遜色多少啊!”那人笑著道:“壽堅你說,我要是把郡府從盧奴移至這漢昌如何啊?”
傅燮本為議郎,因為得罪趙忠,被排擠出朝廷。恰逢張純被罷免,就被任命為新任中山相,隻身上任。
那個叫做壽堅的人皺了皺眉頭道:“此時恐怕不妥,中山治盧奴自古便是如此,而且盧奴地處中山中心,上下可轄各縣。南容兄也是久經戰陣的名將,如何看不懂這淺顯的東西呢?”
“哈哈哈,戰事,瞬息萬變,誰又能說的通呢!我只是想知道這裡富足的原因。”傅燮笑著道:“今後還要多仰仗壽堅你啊!”
“家父恐怕這冀州任上也待不了久,倒是南容兄你,得罪趙忠恐怕要遭到他的算計。”皇甫濤有些擔憂的說道。“待會咱們可以去縣衙見見此處的縣令。”
“相比這個縣令,我倒是更想見見百姓們口中的太白星君轉世。”傅燮道。
“蘇非此人十分勇武,曾經在家父麾下時。以五千人馬大破張寶數萬之眾。將張寶斬首。後又拿著張寶大纛騙開廣宗城門,先登入城。家父對其評價甚高。”皇甫濤想了想又道:“前任中山相張純就是與他私鬥,被免的職。他原本是安熹令,現在也被免職。南容兄初到中山,不妨征辟此人,他在安熹無極漢昌一代威望甚高。這樣有利於南容兄掌控中山。”
“不急,我先看看再說,來喝酒!”
.....
陳苟從昏迷之中醒來,睜開眼看著暗弱的光線。喃喃道:“我這是已經死了麽!”
“你沒死,不過也快了!”
旁邊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響起,嚇了陳苟一個激靈。連忙把手擋在眼前,大吼道:“你是人是鬼!想要對我幹什麽!”
“仗劍殺人的堂堂陳大俠,就只有這點膽量麽?”
那個聲音再度響起,聽的陳苟混身都在起著雞皮疙瘩。感受著身下真實的觸感,活動著四肢,想來自己還活著。陳苟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縣令已經宣判自己死刑,剛剛不是被拉去午門斬首了麽?帶著滿心疑問他緩緩說道:“敢問足下是何方神聖?我不是應該被斬首了麽?是閣下救了我?”
不等對面回答,陳苟已經抱拳表達著謝意。
“原本你是應該死的,可是我很欣賞你,把你保了下來。”
那人淡淡的說道。
陳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殺人的死罪也能保下來?不管那麽多,反正自己還活著。
“多謝恩人!”陳苟跪在地上衝眼前的這個披著黑色長袍的神秘人磕著頭。“救命之恩,在下銘記於心,日後但有差遣,定當赴湯蹈火。”
神秘人搖著頭道:“你的話我記住了,如果真的需要你的命,我會隨時拿去的。現在只需要你絕對的忠誠,還會送你一樁新的富貴。
有位大人物對於現在城中太陽照不到的地方,特別不滿意。
所以,現在需要你。把所有的官府管不到的事情,全部管好了!”
“你是說,遊俠和無賴子?”陳苟吞咽著唾沫,試探著問道。
“不光如此,所有的都算在其中。無論是賭檔也好,還是放印子錢的,等等的一切,只要官府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全部由你來做。”
“為什麽選我!”陳苟激動的問道。
“因為你的良心還在!
記住了,現在你的命並不是你的。”
王虎死了,被判死刑的大俠陳苟不知為何活了下來。
自此,他廣結朋友,扶助弱小。招募了大量遊俠兒。
縣中任命陳苟為東城城管。自此城裡城外,四裡八鄉的遊俠兒、無賴子全部對他唯命是從。
陳苟可謂是突然一步登天,由以前的一無所有。現在田宅地契,應有盡有。現在東城所有的賤業基本都要給自己交份子錢。無論是女苑賭檔,還是酒肆狗場。
陳苟也不愛享樂,專好交結朋友。他一直以朱家和郭解為偶像。於城外買了一處莊園。專門招待各地來投奔他的朋友,無論是殺人放火,還是作奸犯科。只有有一技之長,逃到他這裡。他就庇護其無礙。一時間,聲明遠揚。整個冀州的遊俠兒都知道他這麽一個人物。
新任中山相傅燮到任,第一件事情就是上報冀州刺史部,請求出兵剿滅中山西部諸多山林之中隱藏的黃巾余孽。
蘇非有些鬧不明白這位新郡守是想要幹嘛。西部諸山裡面確實是有賊寇,可是他們的目標一般都是劫掠隔壁的幽州。
因為幽州很窮,所以軍備方面就相對差了許多。這些盜賊也是挑軟柿子捏。而且幽州沒人會阻止人手對山賊進行清繳。
他一個中山相做這種費力費財的事情,得到的好處卻便宜了隔壁。
蘇言道:“新郡守可能是想要借機立威,以討賊為由,募集兵權。逼迫各縣出糧,來壯大他的實力。繼而完全把控整個中山。”
傅燮,皇甫嵩的部下,出身涼州北地郡的傅氏。西漢時傅介子、傅寬之後。師從太尉劉寬。舉孝廉後,聽說舉他為孝廉的郡將逝世,於是棄官去服喪。很能打,平定黃巾的時候功勞很大。在黃巾爆發之後,就曾經冒死上疏天子,彈劾十常侍。也是因此得罪趙忠,此番才被逼離京城外放為官的。
武將出身,向來手腕強硬,而且頭鐵。
蘇非覺得自己兄長說的很有道理,自古一山不容二虎。而且蘇非也不可能容忍一個強勢的郡守,順順利利的在他上面扎住根。所以他不打算給這位新來的郡守面子。
三縣都接到了盧奴發來的征兵印信,各縣縣令都派人詢問蘇非的意見。
蘇非道:“那就讓各縣隨意派遣一些老弱殘兵,臨時去招募一些從未上過戰場的新兵,應付傅燮的命令吧。糧食就自己找借口拒絕。”
“二弟,這是否不妥?”蘇言有些擔心道。畢竟是一方郡守,如果得罪了他,自家恐怕也落不到好處。
“沒事,先給他一個下馬威,陽成,替我回信吧,就按我剛才說的。”蘇非對著旁邊的杜同道。
傅燮花費一個月的時間,勉勉強強才從各縣集結了兩千士兵。對於他這個新郡守來說,各縣似乎都不怎麽買帳。
士兵都是新招募的,要麽全是一些已經沒有戰鬥力的老卒。糧草各縣也都是象征性的給了一點點,www.uukanshu.net 漢昌三縣乾脆以;最近擴建縣城,重建各村為理由給拒絕了。
看著這一幫新兵,想想訓練他們所需要的糧草。張純留下的破爛府庫,傅燮頓時覺得的頭大。無奈的向著旁邊的皇甫濤說道:“壽堅,能否幫我從皇甫將軍那裡先借些糧草來,讓我把手上這股新兵練好,今年秋收定然歸還。”
“這個....這個...”皇甫濤躊躇了片刻,咬了咬牙道:“我修書一封,幫南容兄問問吧!”
“南容兄,目前漢昌無極兩縣最為富庶,你可以同甄家打好關系。不然....”皇甫濤知道傅燮剛烈,不願意向身為商賈的蘇家低頭。想了又想,還是勸說道:“沒有本地豪強支持,你很難坐穩這個位置。日後不但稅收困難,就連你郡府的政令都很下達。”
“壽堅說的我都知道。”傅燮一失往日的開朗,皺起了眉頭:“可是現在甄儼還在丁憂,往日同在蘭台的時候,我和他便是同級。而且人家還有爵位在身,本身又是士族大家,我如何征辟他呀!”
“甄儼有爵,他弟弟甄堯還是白身,南容兄手上不是還有一個孝廉的名額麽,可以送給甄家。”皇甫濤道。
其實他更想勸說傅燮把這個名額給蘇家的。畢竟甄家大族,有的是朋友。根本不缺傅燮手中的這個孝廉名額。而蘇家是商賈出身,一個孝廉足夠改變他家的未來。相信他家也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來換取這個名額。
“行,那就依照壽堅兄的意見。”傅燮道:“我還是先把這些新兵給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