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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楚風雷》第13章 手刃惡獠
  楚幽王四年,公元前235年,六月。

  今年的天氣,暑熱來的出奇得早,時令剛交六月,就已經能感覺到,太陽明顯不同於往年的這個節氣,火辣辣的,炙烤著大地,整個世界,就像個大蒸籠,蒸的人透不過氣來,稍微一動,就會大汗淋漓,衣服黏糊糊的粘在身上,讓人不勝其煩。

  天剛放亮,李鶴便已結束了晨練,拎著刀,赤裸著上身,返回了自己住的小院。

  饒是清晨涼爽,李鶴的全身,也跟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渾身上下,濕得那叫一個透字。

  芳姑早已經準備好了水和汗巾,看到公子進來,又往木桶裡加了幾瓢熱水,井水太涼,公子才練過功夫的熱身子,被涼水一激,容易生病呢。

  看著公子汗流浹背的模樣,芳姑就有些心疼,嘴裡嗔怪著:“公子,這麽大熱的天,可要悠著點啊,別中了暑熱。都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練功是好事,可也得慢慢來呢,沒聽說誰能一口吃個胖子的。”

  李鶴呵呵一笑:“我曉得分寸,不礙事。”

  “還不礙事,你看這手,又是打那沙包打的吧?昨天才包上的口子,又讓你掙開了,滲血了呐。”

  芳姑一邊唏噓,一邊用軟巾擦拭著李鶴手上滲血的傷口。看著公子的手心手背,滿布著繭子,這哪裡像一個富家公子的手啊,芳姑在心裡歎著氣。

  不過,看著公子滿身滾動的腱子肉,才十三歲的年紀,個頭比自己還要高出一個頭去,芳姑心裡又滿是欣慰。

  想起以前公子那一副骨瘦如柴,病歪歪的模樣,芳姑沒來由地又想哭。

  李鶴看著芳姑神思恍惚的樣子,便起了逗弄她的心思,笑眯眯地說道:“怎的了,芳姑,我要洗澡了,你還不走?難不成你還準備幫我洗嗎?”

  芳姑霍然驚醒,臉一紅,啐道:“我幫你洗少了嗎?以前不都是我幫你洗嗎?是你自己要假正經,每次攆我出去。”

  一邊說著,一邊快步閃到了屏風外面。

  李鶴哈哈大笑,脫掉衣服,跳進了木桶,將身體完全浸在溫潤的熱水裡,舒舒服服地歎了口氣。

  “公子,剛才學館帶話過來,說朱師傅突然有事回家了,今天就不要去了。”

  隔著屏風,芳姑說道。

  “哦,那我們今天幹什麽?芳姑,不如咱倆上街轉轉,如何?”

  李鶴想起來,自己竟然一個多月沒出過門了。

  “這大熱的天,街上塵土飛揚的,有啥玩的,還是不去了吧。”

  芳姑的口氣裡,透著不情不願。確實,這麽熱的天,公子那是精力過剩,芳姑卻是難耐暑熱。

  “還是出去玩玩吧,明天朱師傅回來,我們又不知道哪天才有空閑了。天熱怕什麽,我們一不挑擔子,二不趕路,慢慢悠悠,晃到哪算哪,大不了回來再洗個澡嘛。”

  “再說了,街上興許能碰到不少好吃的,我請你吃,如何?”

  隔著屏風,芳姑“撲哧”一樂:“算了吧,你的錢都在我這裡,用得著你買給我?”

  三下五除二,李鶴飛快地洗好了澡,芳姑在一旁服侍著,幫李鶴梳好頭髮,穿上一身及膝的平絹紗袍,蹬上細孔麻鞋。

  芳姑看著李鶴將短劍用絲帶纏在大腿上,撇了撇嘴,嘟囔著:“走到哪帶到哪,也不嫌墜得慌。”

  李鶴嘿嘿一笑。

  兩人沒有叫車,信步走上了大街,因為沒有既定路線,就是單純出來看熱鬧,

所以哪裡人多便往哪裡鑽。  到了街上才知道,這個天,真正熱的地方還是屋裡,寬敞的大街兩旁,一株株垂柳,搖曳著身姿,送來徐徐涼風,暑熱遠沒有想象的那麽可怕。

  兩人悠閑地閑逛著,李鶴發現,這個時代,雖然商業已經非常發達了,但街道兩旁,店鋪還是非常少,人們做買賣,還是習慣於挑個擔子,或者推個小車,沿街叫賣,行商的方式還是比較普遍。

  沿路走過來,李鶴和芳姑隻是在街邊喝了兩碗加了蜂蜜的楊梅汁,李鶴多吃了一個春餅。

  這個時代,這個季節,也確實沒啥好吃的。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李鶴發現,這個人來人往的繁華地段,竟然連個飯店酒樓都沒有,李鶴心裡暗暗可惜,不知道是人們的商業觀念沒發展到這一步,還是官府有什麽禁令。

  李鶴心裡暗暗決定,改天請教一下大兄,看看能不能開時代之先河,試著弄一家飯店,應該不難盈利。

  正胡思亂想著,前面當街傳來一陣陣喧嘩,夾雜一個男人淒慘的嚎叫。

  循著聲音,李鶴快走幾步,想去看看怎麽回事,芳姑則緊緊地牽著李鶴的衣裳後襟,跟在身後。

  走到跟前,李鶴才看到,一輛裝飾豪華的敞篷馬車,停在十字路口的正當街上,車上,一個綠袍青年,死死地摁住一個妙齡女子,姑娘滿臉驚恐,身上的衣袍交領,已經被撕掉半邊,露出了雪白的肩膀。

  車輪邊,一個中年男子,撲倒在地,滿身滿臉都是泥土,一隻手死死地抓住車輪的輻條,另一隻手,無力地低垂著,顯然是受了傷,或者可能已經斷了。

  圍著男子的身邊,有四五個仆從打扮的人,對著已經倒地的男子,一邊拳打腳踢,一邊罵罵咧咧。

  李鶴一看情勢,立刻就明白了怎麽回事。

  一個又一個惡霸強搶民女的古老故事,在不同的時代發生著,演繹了幾千年,讓李鶴沒想到的是,今天居然活靈活現地在自己面前上演了。

  大街上,人越來越多,漸漸圍成了一個圈子,但除了少數幾個人怒目而視之外,大多數人隻是在指指點點。

  不要期望每次強搶民女的事件,都會出現英雄救美,古老的封建社會裡,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惡霸,強搶民女最後都能搶走,而且不會有後遺症,條件是隻要他想搶。

  歷朝歷代都有律法,但是律法,通常都會為極少數人開一扇不大不小的窗子,足夠他們鑽得出去。

  李鶴看到旁邊有一位老者,一邊翹首引頸往裡看,一邊在嘴裡咒罵著,便低聲問道:“老人家,可知車上那人是誰?”

  老者嘴角泛著白沫,表情憤然:“我也不認識,聽他們說是當朝左尹田B大人家的少公子,呸!什麽公子,就是一頭牲口。”

  李鶴可不管什麽當朝左尹,什麽公子,他決定管一管這事。多管閑事,一定會惹來麻煩,但是不聞不問,此後,自己這顆心,便再難安定了。

  李鶴扭頭對身後的芳姑說道:“芳姑,你站在這別動,記住,不管發生什麽,一定別動,更不能往前頭湊,聽到沒?”

  芳姑當然知道公子想幹什麽,她低聲哀求公子,別去管閑事,但公子那帶著怒火的眼神告訴她,她的哀求沒有效果,她太了解公子了,情急之下,眼淚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李鶴分開前面的人,走了出去,當離著馬車還有五六米遠的時候,停了下來,一聲斷喝:“住手!”

  車上的田公子並沒有住手,仍然把姑娘抱在懷裡狎戲著,他甚至連回頭看一下是誰在叫“住手”的興趣都沒有。

  幾個惡奴倒還聽話,停止了打人,有些奇怪地扭頭看向李鶴。興許,他們也覺得稀奇,或者,他們壓根就沒見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

  眼前這個人,看面相是個少年,看體格像個成年人,看打扮應該是個富家公子。

  其中一個體格較為壯碩的仆役,一搖三晃地來到李鶴面前,那副德行,看得李鶴直想吐。心中暗想,媽的,從古到今,怎麽惡棍都是一個模樣,不知道這樣走路很醜陋嗎?

  “滾開!”

  惡奴倒也乾脆,跟這個小娃娃懶到不願意多說一個字。

  李鶴眼中寒光一閃,一把抓住惡奴指著自己的手指,一扭,往懷裡一帶,抬腿順勢一腳,踢在惡奴的膝蓋上,耳中隻聽到“哢吧”一聲,惡奴便像個大蝦米似的,蜷曲在自己的腳下。

  李鶴知道,這個家夥的手指和膝關節應該是斷了。

  一聲慘嚎,讓車上正在做著春夢的田公子醒了過來,他放下懷裡的女子,扭過頭,詫異地看著眼前的變局,沒明白怎麽回事。

  一聲慘嚎,也同樣嚇著了剩下的幾個惡奴,看著李鶴腳下扭動著身體,發出陣陣哀嚎的同伴,猶豫著,不知道是該衝上去,還是該立在原地等候通知。

  這聲慘嚎,同時也驚醒了一位正在街邊的柳樹下打瞌睡的巨人。這人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場內的情景,嘴裡嘟囔了兩句,晃了晃碩大的腦袋,走了過來。

  李鶴一看此人,足足比自己高了一個頭,按後世的計量方法,至少在一米九零以上,光著身子,赤著腳,只在襠下裹了一條白布,整個屁股都暴露在外,渾身黝黑,眼睛像銅鈴,眼角還掛著一坨眼屎。

  這個人陡然出現,著實也把李鶴嚇了一跳,一來,在自己預先的攻擊計劃裡,沒有把這個人計算進去。二來,這個人的長相太過奇特。

  這個人顴骨很高,鼻梁塌陷,眉骨很高,嘴唇很厚,頭髮很短但微微卷曲,整個模樣感覺有點像黑人。加上他的嘴裡,不斷地嘰哩哇啦說著李鶴根本就聽不懂的話,李鶴判斷,這個人絕對不是楚人,應該屬於南方的某個少數民族。

  看著對方像水牛一般壯碩的身體,李鶴知道自己碰到硬茬子了,對付這樣力量懸殊的敵人,李鶴知道,自己必須要先下手,下狠手,要速戰速決,絕不能纏繞,如果一不小心,被這個狗熊一樣的家夥箍住了,就很危險了。

  “老鬼,我要他的一條腿。”

  車上的田公子聲嘶力竭的喊著。

  李鶴奇怪,這家夥怎麽會有一個這麽奇怪的名字,但他已經沒有時間考慮這個問題了,老鬼已經一聲怒吼,撲了上來,張開的十指,像十把鐵鉤,抓向李鶴的雙肩。

  李鶴輕輕地向左一躍,避開了老鬼的鷹爪,甫一落地,以左腿為支點,身體旋轉,右腿高抬,一個側鞭腿,帶著風聲,直接撩向老鬼的襠部。

  這招固然陰損,但對付眼前這種人,本就不需要光明正大,如果一擊而中,老鬼即便不死,也就剩半條命了。

  但沒想到,老鬼雖然壯碩,但卻不笨,腰身一擰,堪堪避開了這一腿。

  李鶴根本沒給老鬼回過神來的機會,趁著老鬼側對著自己,蹂身向前,一個炮錘,砸在了老鬼的肋部。老鬼吃痛,蹬蹬蹬後退幾步,站穩了腳步,吃驚地看著眼前這個小娃娃。

  再次進攻時,老鬼明顯小心了許多,李鶴看得出來,這家夥的實戰能力並不差,仗著身強力壯, 和李鶴慢慢周旋著,一門心思就是想用那鐵鉗式的雙手去抓李鶴。

  李鶴很清楚被這家夥抓住的危險,隻好利用自己的靈巧,閃轉騰挪,慢慢與老鬼周旋著,自己一貫擅長的貼身近戰的很多招式,就不能用也不敢用了。

  俗話說“一力降十會”,兩人力量的巨大懸殊,讓李鶴越來越被動。雖然老鬼不斷地挨上幾拳,或者幾腳,但都不足以對他產生擊倒性影響,反而李鶴卻越來越狼狽,身上的紗袍也被老鬼抓成了絲絲縷縷。

  終於,李鶴一個不小心,被老鬼抓住了右肩膀,李鶴一個墜身退步抖肩,想擺脫出來,但已經晚了,老鬼的牛力,讓李鶴已經無從脫身了。

  老鬼一聲大吼,雙臂用力,想把李鶴舉起來,但李鶴千斤一墜,老鬼托了兩次,沒成功,便兩臂一合,鎖住了李鶴脖子。

  隨著老鬼勒得越來越緊,李鶴漸漸感覺到眼冒金花,呼吸越來越困難,他知道,自己最危險的時候到了,隨著呼吸的困難,自己的意識也會越來越模糊,到了此時,李鶴已經毫不懷疑,老鬼這頭野獸並不滿足於隻要自己的一條腿,他是準備殺了自己。

  但是,獰笑不止的老鬼永遠不可能知道,被他摁在懷裡的是什麽人,經歷過幾年血腥的戰爭磨礪,見慣了生死的偵察兵,永遠不會坐以待斃。

  李鶴屏住了最後一絲呼吸,摸向了自己的大腿,一摁劍鞘的繃簧,抽出了短劍,用盡全身的氣力,向身後捅去,緊接著,習慣性的左右旋轉。

  刹那間,李鶴感覺呼吸暢通了,眼前的世界也明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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