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崖摸不著頭腦,無奈往下走去,月老要他在青樓明目張膽搶姑娘,傳出去實在貽笑大方,怕是丟盡天生魂的臉。
循聲而去,光崖走向“三爺”的廂房。
“咯...”一聲,光崖推開門,看見一個張狂大笑的胖子,左擁右抱,周圍還有幾個妖豔女子不時撒嬌細語。
“恩?你小子是誰?”男子見光崖進來,神色一變,不悅道。
光崖回道:“在下陳...陳光。”語塞後,平靜接道,“你就是三爺吧,綠夕姑娘被我師父指名了,還是改日來吧。”
“‘成光’?老子說你還不成器呢!混小子,敢跟老子搶,這熙攘城老子說了算,識相的,叫你那師傅滾過來磕頭認錯,滾出去,否則站著進來,老子讓你們躺著出去!”說完,三爺使了使眼色,一旁兩個神色嚴肅的精壯男子,走上前,要動手。
光崖歎息:“區區一魂兩魄也配做隨從!”
兩人露出不悅,瞬間發力,皆是重拳相向。
廂房幾個女子驚恐尖叫出聲!
只見光崖隨意抓住兩人拳頭,順手一股力道,往後拉了出去,兩人踉蹌幾步,摔了個狗吃屎。
四周頓時安靜下來,熙青樓不少人出來,發現不妙,準備看看是哪個倒霉鬼敢惹三爺。
“恩?”三爺神色驚訝,彈起身來,連酒意也散去,“你是修士!看你小小年紀...你不是熙攘城的人!”
“不錯,誰躺著出去還說不定。”光崖笑了笑。
“修士又怎麽樣!熙攘城,黃家說了算,敢動我?老子即刻送你去見閻王。”三爺硬氣威脅道。
客人慢慢圍在廂房外,碧媚眼見不妙。提住衣裙,趕忙衝下來,今天算是遇到煞星了。
“熙攘城是不是黃家說了算我不知道,但你去不去見閻王,我說了算。”光崖目光寒冷,隨意笑道。
圍觀之人指指點點,有些暗道痛快,有些則搖頭歎息,無奈這個年少輕狂,逞一時之勇,對不起父母十幾年的養育之恩。
“慢...慢著!你不怕死?”三爺語氣變了變,不敢再看輕眼前這個十幾歲的少年。
“怕!只是熙攘城連超脫境都沒幾個,真沒殺得死我的。”光崖笑著隨意道。
“不可能!你是超脫境?我不相信。”三爺驚訝出聲。
“到下面,你就相信了!”說完,光崖抬手要出掌。
“啊!”幾個女子嚇得尖叫,蜷縮在角落,三爺一聲冷汗,倒退一步,倒坐在凳子上。
不少人暗暗叫好,不少人欲言又止,終究無人開口。
突然,兩個男子衝開人群,拚命般襲來,猛攻向光崖。
“助紂為虐。”光崖反手一掌,打中兩人胸膛,兩人吐血倒飛而出,重重摔在大廳桌上,痛得面容猙獰。
圍觀之人,驚呼出聲,連退幾步。
光崖上前,一把抓住三爺手臂,往下擒住道:
“怎麽樣?現在還找不找綠夕姑娘?”
“啊!不找了,不找了。少俠饒命!”三爺痛得大叫。
“公子高抬貴手!”碧媚趕來,在一邊求饒。
光崖笑了笑,正準備松開,不料周圍人議論紛紛。
“年紀輕輕就仗勢欺人,為了青樓女子,大打出手,真是修士之恥。”
“小兄弟,這樣不道義吧,大家來這都是尋開心的,你要以修士身份霸佔女子,難免不引起眾怒,我不服!”
“對啊,對啊,我也不服!”
“是啊,我們都不服!”眾人開始起哄,指責他。
光崖一時之間百口莫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誤會,誤會,我只是...”光崖正欲辯解,月老慢慢穿出人群,嚴肅道:“不錯,就算我徒弟看上那女孩了,你們怎麽著?不服就打趴他,贖下這個女孩,還她自由身,娶她!惺惺作態,讓人作嘔,和這種敗類一個鼻孔出氣,一群烏合之眾,害群之馬。”
不少人沉默不語,光崖出手懲治三爺他們心裡暗暗叫好,卻不敢得罪他,現在這般,是想置身事外,免受無妄之災。
“老頭你以為自己是誰?還不是來熙青樓找女人,五十步笑百步!我看你才惺惺作態,讓人作嘔,大家說是不是,哈哈哈...”起事的男子嘲笑道。
不少人和著也笑出聲來。
月老嚴肅不語,看了看男子,反而露出笑意。
其中幾人神色立馬變了變,仔細看清月老的面容,頓時低下頭。
碧媚火了,轉身怒道:“無知小輩,連月前輩都不認識?”
起事的男子臉上的笑僵住,瞪大眼,嘴唇顫道:“您,您是,三年前,恢復熙攘城姻緣之氣的月老前輩?”
“唉,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月老搖頭歎息。
“晚,晚輩多有得罪,請月老前輩多,多包含!月老前輩數年前的大恩大德,感激不盡...”男子滿頭大汗,趕忙跪下,連連磕頭賠禮。
光崖不知原由,松開了同樣呆若木雞的三爺。
“您是月老前輩!”
“月,月前輩,晚輩不懂事,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是啊,是啊,年輕人氣焰正旺,您不要往心裡去。”
“月前輩,不知者...”眾人趕忙勸說。
“行了,這次我來,隻想品嘗熙青樓的‘蜜月香’,順便帶我弟子見識見識。沒想到,你們這麽有心,聯合起來給了我備這麽大一份禮。”說完看了看地上跪著的男子。
“不不不,月老言重了,晚輩不懂事,您莫見怪!”男子頭壓得更低,瑟瑟發抖。
“壞我興致。”月老神色大不悅。
男子汗水慢慢侵濕衣服,不敢抬頭。
“還不快滾!”月老看了看地上軟癱的三爺。
“是是是,馬上滾!”起先兩個侍從扶著胸口跑來,趕忙架起三爺忍痛離開。
眾人立馬上前準備打圓場。
“月老前輩,您這次來...”一個中年男子率先笑問道。
“不必了,散了吧,我想安靜喝酒。”月老打斷,說完就往起先的樓閣走去。
“月前輩,月前輩!”眾人著急出言挽留。
有幾人本來想巴結光崖,替他們說幾句好話,見他神色同樣不悅,便知趣站得遠遠的。
碧媚現在也顧不得其他人了,月老現在心情不好才是大!
“月前輩,酒菜備好了!”一旁兩個女子恭敬道。
光崖跟隨月老上去。
回到雅間,光崖不敢說話。
“豈有此理,數年前來這,黃家人就為所欲為,時至今日不改反而變本加厲。”月老氣憤,端起茶一飲而盡。
“月老,您是帶我來見識的?”光崖低聲試探問道。
“否則呢!”月老不悅回道。
“弟子愚昧,誤會師傅好意,請您責罰!”光崖單膝跪下,抱拳認錯。
“起來,老頭子想考考你對她人姻緣的感知,看來太早了。”月老緩和了語氣。
“感知姻緣?”光崖念了念。
月老正要開口解釋。
“月老前輩,‘蜜月香’來了。”門外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打斷了光崖。
“進來。”月老露出喜色道。
名叫綠夕的女子平穩端著兩個潔白修長的玉瓶,單看容器,光崖都知道這酒一定非同一般。
“方才多謝月老前輩和公子,綠夕無以回報。”女子恭敬低聲謝道。
“你叫綠夕吧。”月老接過美酒說道。
綠夕拘束點點頭。
“關上門談。”月老提醒道,光崖點頭。
“小姑娘,你想不想追尋自己的姻緣。”月老也不拐彎抹角。
綠夕雙目亮起來,不敢說話,猶豫一瞬,堅定點點頭。
“放心,老頭子成就碧媚的姻緣,她答應過我,會讓今生有美滿姻緣的女子找到好歸宿。而且熙青樓之所以客人最多,因為這裡大多女孩都靠真本事,賣藝不賣身對吧。”月老笑道。
“是!”綠夕低聲回道。
“說說你的過往!”月老問道,隨意提起玉瓶,獨自慢慢倒出玉液,“坐下,一起邊吃邊說。”說完,看了看光崖,他起身坐下。
“是。”綠夕緩緩上前坐下。
既然月老出手自然萬無一失,光崖拿起筷子,隨意吃起來。
月老端起酒杯,一口灌下去般,杯中便點滴不剩。
“嘶...啊!不錯,香醇濃香,入口即咽,極品,極品。”月老面帶沉醉稱讚道,說著又倒了一杯。
“綠夕本來出生世家,綠家莊...”綠夕傷心慢慢吐露道。
...聽著綠夕家族被吞並,光崖也心生同情,放下碗筷。
“綠姑娘,這麽說,黃家人是得到了歐陽家的支持,才肆無忌憚橫行嘍?”光崖問道。
綠夕無奈點點頭,雙目逐漸露出微紅。
“那個三爺既然喜歡你,幹嘛把你賣來熙青樓。”月老說道。
“歐陽家的人下令,他也不敢違背。多虧碧媚姐對我很好,用一年之期為由勉強攔住他。”綠夕落淚,低聲道。
“哦哦,那還算好。”月老平淡道,夾了口菜。
“月老,不算好吧,家族滅亡,父母淪為苦力,自己也被賣到青樓,聯姻家族退了婚禮,弟弟、妹妹也被軟禁起來,這還算好?”光崖苦笑道。
“人不都還活著嗎?有的是辦法,而且綠夕也沒暴露她喜歡的人,都安全著,不好嗎?”月老接話說道。
“月老前輩,陳公子,我...”綠夕低聲勸阻道。
“行了,剛剛也感知了你姻緣,還未斷。遇到老頭子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不過...你的姻緣本身就有問題!”說到此,月老眯了眯眼盯著她。
“有問題?”光崖偏過頭疑惑地看著她。
綠夕沉默,低頭不語。
“我...”她細聲欲言又止。
“算了,這件事用姻緣術倒簡單,姻緣還是你自己考慮!”月老看了看綠夕隨意道。
她眼中露出堅定,似乎沒有放棄之意。
光崖疑惑不解,也不知道緣由。
暗道:“不能感知姻緣,姻緣師還真沒法做啊!”“小子,有沒有想到什麽辦法?”月老突然問道。
“辦法...不如我直接打壓黃家,重建綠家。讓兩家實力均衡,再互相牽製?”光崖思考道。
“唉...”月老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該說你小子聰明,還是豬!你去打壓黃家,到時候歐陽家的人來怎麽辦?以你現在的實力,九死一生,做事要顧忌後果。”
光崖撓撓頭,尷尬笑了笑。
“既要讓那個三爺不再糾纏綠姑娘,又要讓她們一家團聚,去追尋自己的姻緣...有點難。”光崖愣了愣,還是搖頭。
“我仿佛聽到何家大小姐的啜泣聲了。”月老憋笑道。
光崖翻了翻白眼。
“你小子,只要讓黃三找到命中之人,管住他,他還有機會糾纏綠夕嗎?我出面,以綠莊主做交換,不就得了!”月老接道。
“上哪去找他命中姻緣!魂魄界無邊無際,說是大海撈針都算好。何況他若是言而無信,綠姑娘豈不...”光崖看了看月老。
“這就是姻緣術的神妙了。”月老點頭露出意味深長地笑。
綠夕在一旁,心裡萬分激動,拯救熙攘城姻緣的月老前輩,答應出手,所有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小姑娘,你跟我說說,熙攘城裡,最凶惡...嗯哼!最女中豪傑,又遲遲未婚嫁的女子是那戶人家的小姐?”月老開口問道。
“莫非,月老前輩想...”綠夕露出驚訝之色,猜測出聲。
月老不語,輕聲哈哈起來。
光崖明白姻緣的神妙,想看看月老如何解決,綠夕簡單說了情況,相約明日午時到黃家做個了斷。又喝了一會兒,月老和光崖便回山洞修煉去了...
第二天辰時,光崖和月老就前往綠夕昨日提到的那戶人家。
“月老,我們直接去找那葉家小姐,要怎麽勸服?”光崖想起月老最開始就教他姻緣乃是天緣,強求不得,姻緣師的本職是化解誤會,牽線連緣,切記不得隨意打亂他人姻緣,這是一大罪忌。“師傅自有妙計。”月老笑了笑。
修士日行萬裡,自然片刻就到了,葉家雖說勢力遠不如黃家,卻也有些底蘊,而且行事磊落,從不欺壓平民百姓,少有仇家。
光崖看了看,雖說莊園不大,但在這熙攘城算得上富裕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