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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蕪守則》一百一十四.聲名鵲起
  “什麽?陛下居然把瓜裡亞精釀納入宮廷禦酒?”
  正在一枚一枚數星珠看帳本的蒙哥馬利結結實實吃了一驚。
  皇帝陛下開口,整個事情已經截然不同。按理說不該啊,白帝陛下日理萬機,怎麽會就酒的事特意昭告帝國貴族?
  隨者十分忠實地重述皇帝的意志:“陛下說,瓜裡亞島的美酒從今起首先納入宮廷,列為皇室供應,陛下還強調,通告八位親王,禁止私自攔截和惡意囤積。”
  蒙哥馬利放下帳本,終於看出些味道了。
  “陛下這是在表示對親王們的不滿,這次商會上供的酒變成了他的傳聲筒……”他反覆琢磨了一番,發現只有這一個可能。
  即是說,從今起,瓜裡亞島的精釀變成了宮廷禦酒,外界哪怕是親王也無法干涉,否則就是藐視皇權。
  理所當然的,各領主甚至親王還想要酒,就只能去找皇帝陛下。
  這一手卡住脖子,雖然酒並不是必需品,還是會讓各路親王會很不舒服。
  “那小子倒是佔了便宜!”
  蒙哥馬利有些忿忿不平:“這下連動他都很麻煩,沾了陛下的命令……這小子老是踩狗屎運。”
  隨者適時地轉移話題:“還是大人有遠見,提前就從其他領主那裡購買囤積了十瓶酒,陛下命令一出,這精釀價格只會直線攀升。”
  蒙哥馬利傲然道:“當然,一碼歸一碼,那小子雖然我看不爽,不過該賺的錢還是要賺的。”
  金幣是所有人的好朋友。
  對蒙哥馬利來說金幣更是唯一好兄弟。
  處處克扣的他,對具有價值的寶貝更加敏感,北征途中蒙哥馬利就改變了主意,迅速從幾個還沒反應過來的領主手裡收了十瓶精釀,這酒越久越貴。
  “聽說帝都裡精釀已經被炒上天價,十萬一瓶,不過目前出手的人只有一兩個,各路領主都在觀望。”
  隨者的奉承好不吝嗇:“大人您這次賺了十倍,真是讓屬下佩服得五體投地,隻覺得自己見識淺薄,這些年竟然沒有學到大人的一丁點皮毛。”
  “哈哈哈哈,你還年輕,多跟著我多學,以後有機會。”
  蒙哥馬利一臉自得。
  這才是一個好隨者的基本素養,像角那家夥就悶頭悶腦,完全不會討人歡心,你不當炮灰誰去?
  蒙哥馬利有些遺憾,感歎:“可惜那種‘至尊’太少,根本不會從宮廷裡流落出來,也不知道是什麽味道,可惜啊,可惜。早知道就不派角去刺殺,而是該去招募,現在瓜裡亞島的酒就是我的了。”
  “失策,失策。”
  隨者心道,大人你還招募……連自己人的角都恨不得他在領薪水前去死,那個領主怕是也不得好死……
  距離東海行省極遠的平原地帶,這裡是帝國最富裕的行省之一,也是庚夏王朝曾經的都城所在,如今也沿襲過去的名字,被稱作“庚夏行省”。
  地處平原,氣候適宜,加上幾條河流都在庚夏行省交匯,當地又特產水麥,水產豐富,讓這裡的平民比起其他幾個行省生活都要更加舒適。
  至少大多人都能飽腹,除去一部分逃往海邊投奔各獨立城邦的,大多依舊習慣在大陸生活的人都更願意選擇庚夏行省。
  一方面是這裡得天獨厚的生存環境,二就是這裡的統治者,帝國唯一女大公伊麗莎白,是一個與世俗截然不同的大貴族。
  大多帝尚貴族要的是穩定,不論好壞,都最好平平穩穩,情況只要比之前不是壞太多,都可以接受。
  伊麗莎白大公自從入主庚夏行省,接替了白帝陛下管理這一片領地,她就非常直接地發布了政令:經過皇帝陛下首肯,庚夏行省將進行減稅,並且從今起鼓勵本地種植農作物、漁業、養殖……
  但凡見過這位女大公的,都對她印象深刻。
  此時的農田裡,一位穿著貼身短袖白衫的年輕女人正在左右觀察幼苗的長勢,她和其他農人一樣,赤腳在泥水田地裡深一腳淺一腳走著,白皙勻稱小腿上沾了深褐色泥水,十分醒目。
  她一頭利落的黑發被束成腦後微翹的馬尾,女人嘴唇較薄,眼睛裡都是認真,她身材高挑,髖部飽滿,更顯腰部纖細,斜跨胯部的牛皮腰帶上系了一個銀質酒壺,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目光亮。
  稍微直起身體,她在腰間白布上擦了擦手上泥水,抓起銀酒壺往嘴裡倒酒,仰起脖子形成一個纖長的弧度。
  “大人,大人。”
  一個穿著長袍的年輕女隨者急匆匆趕來:“大人,各位領主已經到了很久了,到處在找您,您怎麽又跑到了田地裡,這種粗鄙地方您實在不該來。”
  “粗鄙?”
  伊麗莎白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汗,露出一個略帶嘲諷的笑容:“如果沒有這些糧食,庚夏行省也會淪落到西漠行省的境地,遍地流民,你看黃親王,已經焦頭爛額得到處買糧食。”
  隨者趕緊道歉:“是,是屬下失言。大人,請快點回去吧,領主們都等了半個上午了……”
  “讓他們等著唄。”
  伊麗莎白一臉無所謂:“反正他們一天閑著也是閑著,過來給我好好反省一下,等會兒罵起來我也心情暢快一點。”
  “可是……”
  她擺擺手,搖了搖手中銀酒壺,裡頭已經空空如也。
  “黛西,這個瓜裡亞精釀還有嗎?”
  “上次商會送了二十瓶,大人你一口氣就喝了十瓶。”
  “哦,那就是還有十瓶囉。”
  “第二天您就喝了剩下的九瓶。”
  “也就是就一瓶了?”
  “不是,最後一瓶已經在您酒壺裡……”
  隨者黛西有些頭疼,領主大人過於特立獨行,還有酗酒和愛賭博的習慣,要不是白帝陛下各種力挺,她早就得罪了一大堆人。
  伊麗莎白有些悶悶不樂:“可惜,昨天問過陛下,他倒是給我撥了一百瓶,不過也得等黎明商會送來的下一批次。”
  她忍不住舔了舔鮮紅的嘴唇:“真是好酒,瓜裡亞島的特產……對了,我記得,阿什莉是不是就在瓜裡亞島?”
  隨者黛西嗯了一聲:“阿什莉小姐和伯納德就在瓜裡亞島,之前她還化妝成四代血脈嚇走了那個奧卡茲,現在在瓜裡亞島,當那個領主的管家。”
  伊麗莎白嘖嘖稱奇:“以前讓她留下給我當管家,她都不肯。這麽一個野小子卻看得上,肯定有奸情,你說,那個領主叫什麽來著?朱翟,對,是不是長得挺好看?”
  黛西雙手抱胸往後走了一步,警惕道:“大人,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對我動手動腳?”
  “噢,我是看你好像又長高了,檢查一下看看你有沒有身體生病。”
  伊麗莎白毫無負擔地從對方腰上收回手指,一臉正氣:“反正,這小子把阿什莉給我搶走了,我決定要報復他。”
  黛西翻了個白眼。
  大人,明明是你天天對阿什莉小姐不懷好意,一看就不老實,阿什莉小姐心高氣傲,怎麽可能留下來?
  “讓朱翟給我送一百瓶精釀過來。”
  黛西疑惑道:“那個領主會同意嗎?畢竟現在精釀肯定很少……”
  伊麗莎白一臉自信:“會的,阿什莉知道我要,她會給,她欠我的。黛西,你去,你和阿什莉是老相識,你去給我把酒帶回來。”
  黛西對瓜裡亞島很好奇,這個使命也讓她很樂意。
  “是,大人。”
  瓜裡亞精釀的名頭自帝都白帝口中傳出,迅速傳遍了七大行省,不論是帝國貴族還是普通平民都知道有這麽一種奇妙的美酒,出自一個遙遠的叫瓜裡亞島的地方,這種酒連皇帝陛下都青睞有加。
  加上罐頭、土豆的不斷湧入各地市場攤販手裡,瓜裡亞島幾個字一時間變成了新奇、時髦又神秘的代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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