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三兒躺在床上,仰面朝著天花板沉思,雙眼有些木然。
那些快樂的時光可能就此要和他告別了,他因為今天這事,極有可能走上另一條岔道。
他在想發出那道了不得的劍光的人究竟是誰?
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他首先想到的,也是最有可能的,便是那個帶著把殘刀的男子。
可是那個時間那個地點,都說明了不可能是他。
“真的不可能是他?可是他才是最有可能呀,廷尉監不也是一隻手被齊根斬斷?”
薛三兒眼皮跳動著,又在否定這個猜測。
“是張小泉身邊那位年輕的馬夫嗎?可是他真的有必要向我這樣一個不著調的紈絝出手嗎?”
薛三兒閉上眼,沉思著。
夜風吹著窗欞,發出輕嗚嗚的聲音。
“難道是王家的人,王棘這些年一直在演戲,想扮著豬吃老虎?”
薛三兒猜測著,他不僅猜了李珂李家,石雄石家,甚至還猜了曹公子曹家。
但他唯獨沒有猜一個人。
卻偏偏是那個人。
薛三兒小時候就是一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紈絝,現在他是一個撞了南牆也不一定回的主。
他一定要找出那個人。
雖然薛歐派阿大去聯系俠盟,花重金找出凶手,但他覺得他自己有必要做些。
他叫來下人,從身上扯下一顆刻著“玉”字的牌子,吩咐一頓後,交給了下人。
他師從玉山真人。
他覺得這個時候可以利用這層關系來試試。
…………
…………
邐山道宗夜空之上一把天刀橫呈,一把利劍刺破蒼穹。
兩者在第一次對撞之後,都陷入到沉默中。
然而沉默都是短暫的。
沉默都是為了爆發。
白小生神魂之力暴湧,十子落星陣更為璀璨,似星河下凡塵。
卓一刀操縱著護山大陣也是更加熟悉,天刀閃爍著無比倫比的湛亮光芒,仿佛可以開山。
這兩座大陣此刻是旗鼓相當的,難分軒輊的。
兩人都在積蓄最後的氣勢,要以最為凌厲的一擊分高低。
白小生說道:“論陣法修為你不及我十之一二,你若現在罷手,這道宗還能落一個全,若是執意一戰,這道宗恐怕要成為一片廢墟。”
白小生說的是實話。
便是剛剛極為短暫的碰撞,力量余波就把遠處一個小山頭給削平,這一擊對碰勝過先前十倍不止。
到時候那些可以媲美聖人一擊的力量真的不是卓一刀與白小生能控制的。
他們並非聖人,但勉強能操縱聖人才擁有的力量,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能很好的控制。
不然,他們就是聖人了。
卓一刀回道:“你真讓人難懂。為了一個女人就能如此拚命?”
白小生道:“我可不想光棍一生呀!”
卓一刀看著紅拂道:“你難道不知道她對你並非是情義。”
白小生肯定的道:“這一點我當然我當然知道。”
卓一刀道:“知道你還這麽傻?”
白小生搖了搖頭道:“這很正常,女人追逐強者,我就是想成為她眼中的強者,這又有什麽錯呢?”
卓一刀道:“你就這麽甘心被她利用?”
白小生道:“能被利用,說明對她還有價值。”
白小生執拗起來,沒有人能說動,他執意要替紅拂出頭。
因為他知道這是他難得的表現機會。
“那好吧!”
一口天刀蓄勢待發。
一柄利劍一觸即發。
兩者無論氣勢還是力量都提升到巔峰。
天刀劈下。
利劍捅天。
這兩者不期而遇。
詭異的是兩者對撞竟然沒有絲毫的聲響。
只能看到夜空突然被點亮了,這一抹亮光把所有的夜色都驅散了。
夜空亮如白晝。
道宗寬闊的演武台數千名弟子看著這令人怎舌的一幕,驚訝的都發不出聲。
他們今天了一場洗禮,知道道宗將迎來全新的一頁。
無論誰勝誰敗,無論道宗明天是光明還是黑暗。
總之,過去的道宗再也不複存在。
張小泉,年輕的馬夫,青衣小廝,寧折,丫丫,陳誠,余魚,酈力,鄢煙,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孟春與叔秋對視著,兩人臉色都極為複雜。
冬季一臉呆滯的看著夜空,他現在就是傻子,但因為他現在這種狀態,沒有人敢靠近他。
彪好漢看著天空的情形,拳頭緊握,他知道這是神魂之力的比拚,他根本插不上任何的幫手。
便是以他的肉身之力要去抵抗那些陣法的力量,他也是力有不逮。
赤足紅拂看著所有的人,特別是看著年輕的馬夫,知道這是去侯留給張小泉的保命底牌。
年輕的馬夫被紅拂一看,全身緊繃,像是被一頭史前巨獸給盯著,他頭皮發麻。
但還未待他頭皮發麻,讓夜空驟亮的這一擊見了分曉。
天刀刀刃與利劍劍心,兩處匯於一點,終於空間也承受不住這股狂暴的力量生出扭曲之狀。
扭曲到了極致,便是爆碎。
這兩股撞擊的力量便以此為圓點像炸裂的黑火藥,拚命的外泄。
一道雪亮的光芒亮起,朝著道宗開闊的演武台而來。
道宗弟子紛紛避讓。
這道光亮似開天的神斧,凡物觸之即潰。
開闊的演武台被它一切為二,不僅如此,這道光芒還在蔓延開來,向著後山,向著遇仙橋方向前進。
人們只看到光亮前行,卻不見它之下的地面都被切開,造成一條巨大的裂縫。
道宗被一分為二了。
當所有人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又抬起頭看向天際的那兩道身影充滿著敬畏的神情。
光亮消失,如晝的夜空再次陷入漆黑之中。
這兩身影隱於黑暗之中,沒有人知道他們現在的情況。
烽火台那位神秘老者微眯著眼睛,他眯著眼睛倒不是剛剛驚天動地的一擊。
而是他看著皇城方向一道很熟悉的氣息出現在他的感知之中。
“師兄,你還是來了?那麽說明盈帝請動了你?”
來人是統領八大宗門的儒宗宗老,傳說他是有著自己小世界的強者。
他在這個時候朝著邐山道宗緩緩而來,並且他的手上還帶著旨意?
是誰的旨意?
年輕的皇帝的旨意?
聖後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