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三兒面色難看到了極致,今兒個他是晦氣到家了。
先是王二和他硬杠。
現在魔女張小泉也硬是要斜插一腳。
今天難道忌出門嗎?
這一刻,他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這一刻,是他的人生至暗時刻。
卓一刀淡漠的看著張小泉表演。
他在思考帝都這些大大小小的王侯將相的關系,思考什麽時間以什麽事件切入進廣平侯薛歐,將他挖除。
“張小泉這不是小時候了,你最好讓開。”薛三兒厲聲道。
“十年不見,長本事了?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姑奶奶我的厲害。”張小泉伶牙俐齒。
張小泉眼睛直視著薛三兒,手中命盤再度被她握緊。
哪知張小泉的話語倒激起了薛三兒的紈絝脾性,他怒目道:“張小泉,十年沒有領教你的本事,今天算我薛三兒皮癢,倒是要討教一二,看你還擔的起魔女之名?”
“皮癢,你到是先燒好一鍋子熱水,到時候我直接把這身皮剝了,好煮了!”
薛三兒再也不鬥嘴了,嘴上功夫他實在比不上這娘們。
腰間的牛皮鞭霍的一下甩出老遠,看這動靜,使出的竟是玉山真人最為驚豔的玉山三十三鞭。
薛三兒攻其不備,喝道:“吃我一鞭!”
“啪!”
“偷襲,你薛三兒也就這點出息了。”
一個閃身張小泉身輕如燕躲過去了,在閃身的空檔裡還不忘誅一下心。
一鞭不中,薛三兒眼中閃過一抹銳利,又是一鞭抽下去,空氣在鞭子的勁風之下呼呼的叫著。
“啪!”
這一鞭再度落空,在青石板留下一道清晰可見的鞭痕。
“我說,薛三兒你是沒有吃飯還是怎的,要不姑奶奶等你吃飽了再來也成!”
薛三兒也不還嘴,手中揮舞的鞭子更加利索,鞭影則更加密集起來了。
玉山三十三鞭,顧名思義便是玉山真人將一條鞭揮舞到極致可有三十三重鞭影。
三十三重鞭影道道如實質,並非為虛影,每一鞭都有可破金石的威力。
只是這薛三兒習得是最為正宗的玉山真人的玉山三十三鞭,卻沒得真傳。
他呀,紈絝一個,一條鞭揮下去便是使出吃奶的勁頭最多也只有九道鞭影!
便是這九道鞭影,也不能小瞧,因著這一招他在聚賢閣也因此有著玉山九鞭之稱。
不過真別說這九道鞭影也是極為棘手的,薛三兒僅憑著玉山九鞭就教訓過不少人,便是王二也在這上面也吃過不小的暗虧。
九道鞭影攜著凌厲之勢以極為刁鑽的角度從九個方向向著張小泉抽打而來。
薛三兒頗為自傲,紈絝之間的比鬥,終究是靠自己的實力說話。
“便是你再如何身輕如燕,也要被我刁鑽的九鞭給抽中,到時可不要怪我不憐香惜玉。”
張小泉笑眯眯看著薛三兒志得意滿的神情。
同時,她也很滿意。
張小泉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要在你最擅長的方面將你擊敗,讓你從此不再相信人生。
不能有負魔女之稱。
張小泉也不躲閃了,卻是驟然停下身形,手中巴掌大的命盤被她一旋,手中的真元之力附在命盤之上。
原本命盤上一條一條極細似遊魚的線,在真元之力的包裹之下,竟如一道道帶著流光的閃電。
九道帶著流光的閃電像著九道凌厲的鞭影射去。
“啪啪啪……”
倏的,連著啪了九聲響,九道鞭影像似打在九堵厚牆上,並沒有破開金石,也難再前進,中途便是無力的墜地了。
薛三兒一臉難看的看著九鞭萎掉,最終又是匯集成一條牛皮鞭。
接著,他手間傳來的強勁力道,更是讓他狼狽的丟掉了鞭子。
眨眼功夫,竟沒有想到自己頗為自傲的九鞭竟被破解的這般輕松,他有點不敢相信。
但眼前的事實不由得他不相信。
“春風樓的姑娘到是喜歡這九鞭,但也肯定消受不起九鞭的威力,但這九鞭若是萎掉了,哪怕是以後花再多的銀子,也難買春風樓的姑娘回眸一笑。”
王二看到鞭影萎掉,見縫插針,立馬補刀。
王二很混,但也很單純。
既然與薛三兒作對,那麽便往死裡得罪吧!
不過,說實話,先前他在玉山九鞭上吃了些暗虧。
他到是有專門研習過破解之法,也請教過不少老師。
但是很不幸的,真正破解九鞭之法到不像破解三十三鞭那般難,可難在的是以他的實力根本使不出來。
於此,他只能望洋興歎。
雖說破不了,但也不至於再會吃虧了。
看到張小泉如此輕松寫意的破了玉山九鞭,心裡還是猛的一驚。
難道她這麽年輕就入了江河境。
那可真是少有的驚才絕豔。
也就神聖榜前十的那幾位恐怖天才能相媲美吧!
於此,無論是出於對張小泉的欽佩還是薛三兒的鄙視,都應大叫一聲好。
“弟兄們,給我叫,薛九鞭,薛九鞭,九鞭不如一鞭,叫了的都統統有賞,叫的越響亮,賞的越多。”
看熱鬧的不嫌事大,王二想了想再次補上一刀。
他帶來的人在數量上明顯佔多,這樣人人喊出來,那氣勢那威風真不是蓋的。
薛三兒拉著個黑臉,要有多鬱悶就有多鬱悶,埋汰人不是這樣埋汰的。
真要是這樣喊下去,指不定以後在紈絝圈子裡就不會有薛三兒這個名,只會有薛九鞭。
我去,想著以後被人左叫一個薛九鞭,右叫一個薛九鞭,薛三兒就一陣惡寒。
“薛九鞭,還要來嗎?”張小泉也是殺人不償命的給薛三兒補了一刀。
“噴!”
薛三兒隻覺得喉嚨裡有一股液體上湧,卻是有點甜,沒忍住,竟噴出來了。
“欺人太甚!”
王二也是嘖嘖道:“張老大就是張老大,饒是我費盡唇舌,薛九鞭也沒有反應,張老大信口來一句,薛九鞭便血吐三升。佩服,佩服!”
薛三兒擦著嘴角的血漬,心裡恨恨的說道:“你們這對一唱一喝的奸夫**,不得好死。”
就在王二連續補刀之際,另外一邊街面一陣騷動。
騷動過後,人群中心很快便分出兩行人來。
這兩行人一眼瞧過去,打頭的居然都是兩名著錦衣華服小侯爺級別的紈絝,侯服玉食說的就是這類人。
放眼望去,後面還有同樣身份的小侯爺竟有四位,而這四位小侯爺竟擁簇著一位衣著月白色長袍,手握一把白色象牙逍遙折扇的公子。
這位折扇公子整個帝都無人不識,無人不知。
他就是拉起聚十侯之賢閣的曹公子。
出門就是有六位小侯爺擁簇,這排場不可謂不大。
這位曹公子可是正兒八經的封侯了,而不是像別的紈絝那樣可以憑著余蔭叫聲小侯爺的。
但這人偏偏怪了,不喜他人以侯爺稱呼,隻願以折扇公子自居。
王二雖然常叫囂著要與這位公子爭雄一二,也在心中罵著什麽狗屁聚賢閣,可真看到他的排場與氣勢又有點怵,跟在他後面的小侯爺就有六人之多。
所謂輸人不輸勢,出來混的,就應該把頭抬高,把身子挺直。
王二看了看張小泉,又看了看帶著殘刀的卓一刀,心中做出了決定。
折扇公子天生氣場強大,自帶光環,與他的那位平易近人的丞相父親,可謂截然相反。
滿街的好事者與紈絝們看著他緩緩走向王二,猶如閑庭散步。
看著他抬起手,輕飄飄的向著王二肩膀拍了拍。
因為折公子年歲上比王二要大上一些,他這模樣就像長輩在提攜晚輩。
王二對於這個有些煩躁,卻忍著,也不好翻臉。
折扇公子和風細雨的在王二耳邊說:“趁還未鑄成大錯,王二,我給你一個建議。
王二回道:“我到是要聽聽是什麽好建議。”
折扇公子隻道:“你還是冷靜下吧!”
“如果我不冷靜呢?”
“你想做什麽,我阻擋不了,但我還是希望你等會兒聽聽你家管家的話。”折扇公子的話聲調平緩,很悅耳,“我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他了,他腿腳不便,走的慢了點。”
曹公子沒有因為王二的神情有任何表示,他只是在闡述一件事實。
並且王二要怎麽做,有什麽想法,他一點也不關心。
在他眼裡,王二這樣的小角色根本上不了台面。
如果是他父親王棘在這裡的話, 那就另當別論了。
說畢,折扇公子的眼中再無王二這個人。
折扇公子再移步,走向張小泉,微微一笑:“多年未見,你可還好?”
張小泉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她與他眼睛對視,保持著沉默。
微冷的寒風吹著折扇公子的長袍,嘩嘩作響。
他終是歎息一聲,撿起地上掉著的牛皮鞭,把它交給了薛三兒。
他站在她的對面了。
從始至終,折扇公子都沒有看一眼那位帶著殘刀的男子與提著短劍的少年一眼。
似乎這兩人在他眼中就是空氣。
又或者這兩人在他眼中就是死人般。
安國侯府王家的管家還沒有來,廣平侯府薛家的管家卻是先至。
廣平侯薛家這位管家是一路小跑踩著小碎步來的。
這位管家有點激動,也有點興奮,枯黃的臉居然透著點紅潤之色,在細汗映襯下仿佛是即將洞房的新郎。
薛官家點著腳,仰著脖子,將嘴湊近了在自家小侯爺耳邊。
他的表情很豐富,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他講的眉飛色舞。
於是,在他眉飛色舞的講述之後,薛三兒的臉色像被傳染了似的,也跟著眉飛色舞起來。
之前的什麽晦氣倒霉轉眼便不見了。
仿佛一生的好運齊在於此。
這刻好像發生了什麽驚天大逆轉的事。
他抽了抽手中牛皮鞭走到張小泉面前,趾高氣揚指著她,十分囂張的嚷道。
“張小泉,你是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