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留住了一員大將,彭希頓時欣喜。
然心神一定,想起境況,又心中悲恨,茫茫然四顧,發現自己竟然完全搞不懂怎麽回事。
誠如他自己所言,不知八月奴為何會背叛,真要背叛的話,當初不從他便是,也不用拖到現在才背叛,他完全搞不清狀況。
“是龍師勢力!”彭希忽斷然一聲。
車墨偏頭看他,“何以見得?”
彭希厲聲道:“把事擺開來看,除了前段時間招惹了龍師,如何還能招來如此報復?”
車墨沉默細想,發現確實有理。
彭希冷笑不止,“看來這龍師勢力還真是厲害,真正是手眼通天,能找到我也就罷了,竟然能串通上月奴偷襲。我咬他們一口,他們立馬便要我性命,我實在是太小看了他們。好,既然要把我往死路上逼,那我也隻好舍命相陪了!”
他本想隻做做樣子,稍微做點有樣的事給妖界那邊一個交代,沒想到報復來的如此之快,現在對方已經貼身捅刀子了,他若是再不拚命還擊還得了?
……
蕩魔宮,姚天冪快步進了戰列殿,湊到兄弟幾個的面前,對李如煙使了個眼神,後者會意。
待到談話完畢,李如煙未急著離去,等到其他人都走了,姚天冪才對楊真和李如煙稟報道:“事情不妙,絞殺失敗,讓月魔跑了。”
楊真當即冷目掃去。
李如煙面色一沉,“四哥,你在開玩笑嗎?就憑彭希那神仙境以下的修為,功法再高明又如何?他的行蹤全在外面的掌握中,身邊的人也基本上都是我們的人,八月奴聯手殺他綽綽有余,何況還派了一群人手協助。精心謀劃,還是以有備攻不備,你居然能讓他跑了?”
姚天冪苦澀道:“老五,你以為我想嗎?出了意外,沒想到他身邊的那個劍仙車墨不知什麽時候突破到了神仙境,居然是個隱藏的高手,一劍便斬殺了一名月奴,接連兩劍,連斬兩名月奴。他一人如劍,所向披靡,無人敢擋。除了月魔身邊的那個隨從被我們殺了,車墨帶著月魔逃離了,難以追上。就如你說的,明明是十拿九穩的事,你我誰都想不到會發生這種意外。”
李如煙狐疑道:“八名神仙境的高手,被那個車墨兩劍斬殺了兩個?”
姚天冪:“這還需要懷疑麽,我還能騙你不成。不過據報,車墨應該是初入神仙境不久,與他交手的月奴說,他盡管連殺兩名月奴,不過有強弩之末的跡象,似是某種實力超常的爆發,否則憑那實力不應該舍下一人送死也要逃走。對了,報說,車墨動手時曾發出一句吟唱,詞為:我持青天,照萬古!”
李如煙皺眉,“我持青天,照萬古…這是什麽名堂?”
楊真神色略沉凝後,徐徐道:“青轅,又名青轅劍訣!”
兩人同時看向他,李如煙問:“二爺知道?”
楊真:“當年向龍師請教長談時,曾聽龍師提起過,我若沒記錯的話,這是上古一位大神修煉的劍訣。龍師曰,‘轅’為車轅的轅,駕馭之意。青轅便是駕馭青天的意思,對照的吟唱便是我持青天照萬古。也不知這個車墨哪得來這失傳的劍訣沉吟至今,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姚天冪恍然道:“原來如此,果然是有獨到之處,難怪能混出‘劍仙’的稱謂。”
看他還在那感慨,楊真冷眼提醒一聲,“人跑了,人跑哪去了?”
“……”姚天冪頓時啞口無言,有些尷尬。
月魔這一跑,徹底脫離了這邊的耳目關注,現在他還真不知道該到哪找月魔去,當即看向李如煙,露出求助意味。
李如煙略沉凝,緩緩道:“跑不掉的。當初為了攏住各路人馬,他幾乎是散盡了家財,如今好不容易積蓄出了點產業,剛把框架支撐了起來,舍棄掉的話,他就什麽都沒了,之前的家財也就白白砸進去了。
對他來說,月神留下的月奴背叛了,不代表十路天魔的人馬也背叛了,他的性子必然不甘,他也不知那十路裡到處是我們的眼線。他必然還要聯系,他只要再聯系了,行蹤就逃不出我們的掌控,能往哪逃?我不信他能如此決絕斷個一乾二淨至此沉寂。四哥,睜大眼睛,張好網等著,坐視他自投羅網便可!”
姚天冪嗯聲點頭,“是極,是極。”
楊真淡漠道:“不要再出意外了。”
李如煙:“二爺放心,再發現他蹤跡,伏擊時我會密調幾尊第八代巨靈神過去,諒再難逃。”回頭又對姚天冪使眼色。
姚天冪立刻拱手道:“二爺,我這就去瞪大了眼睛盯著。”說罷趕緊跑了。
殿內剩了兩人後,楊真慢慢負手幽歎了一聲,“感覺不太好。”
感覺?李如煙無語,又來感覺了?當即勸慰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麽多年的風風雨雨都過來了,二爺不必氣餒。”
楊真:“你沒發現嗎?接連出現意外,這很罕見,難道是我等氣數出了波折?”
李如煙解釋道:“二爺最近壓力確實太大了。”
楊真緩緩閉目,他最近的壓力確實大,神獄的事,陛下雖然幫他瞞了下來,可話卻不好聽,不說罵個狗血噴頭,就差說他是廢物了。
此時的康煞已經在神獄那邊亡羊補牢,要將所有能用的手段都用上,決不許神獄再出第二次變故了。
可這樣又有什麽用,一群重刑犯全部沒了,全部死了,這事能瞞多久?
李如煙獻給他的計策雖好,陛下果然幫他隱瞞了,可他很清楚,這樣的幫忙隱瞞是有代價的。
陛下幫他隱瞞了是為他好,一旦暴露還能說是陛下幫忙隱瞞不成?隱瞞只能是他隱瞞了,決不能是陛下,一定是他瞞報了,陛下肯定是不知情的。
本就出了事,還要瞞報,那就是錯上加錯,後果可想而知。
心中因此耿耿於懷,怎麽可能沒有壓力,沉重難釋。
……
“確定沒找錯地方?”
幾輛車在空中飛行,下方是凶獸橫行之地,駕車的天荒不時打量四周環境,忍不住問了聲。
坐在後面的林淵給了句,“只要朱元給出的圖沒問題,應該就不會有錯。”
天荒嘖嘖道:“短短兩天內,你就能把圖上地方找到,怎麽找到的,能否透露一二?”
林淵沒理,他自然有他的渠道,沒必要告訴對方。
幾輛車在空中疾馳小半天后,前方突然有三個蒙在黑鬥篷裡的人升空而起,打出了手勢。
林淵:“停,自己人。”
車緊急停下了,林淵也放下了車窗,伸出手到外面給出了手勢,一位蒙在黑鬥篷裡的人過來,報知:“具體地址找到了,不過好像來晚了,我們接近觀察時,發現目標地點似乎發生了打鬥,遂抵近查看,發現早就沒了人影。”
林淵抬了抬下巴,來者立刻飛行在前帶路。
沒多久,一行抵達了目的地,幾輛車停在了崩塌的山體遺址前,陸續下車。
走到一根半埋的玉柱前,林淵抬手示意,王讚豐把朱元給他推了過來,林淵打量著四周問道:“是這裡嗎?”
看到這被打鬥摧毀的現場,朱元已經是暗暗松了口氣,看來預設的布置果然是爭取到了時間為他解圍,當即肯定道:“不會有錯,我敢肯定,就是這裡。你看,四周的山,就是這裡。”抬手指了指四周的山勢。
林淵指向北面那座群峰起伏的山頭,“那邊,你地圖上畫的是十二座山峰,為什麽這裡只有十一座?”
朱元愣了一下,解釋道:“我也是憑記憶畫的,可能是記錯了。”
天荒和刀娘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來,同時也留心到了四周分布的上百名蒙面人,顯然是霸王的先行人馬先到了。
林淵伸手,指間感受了一下這裡的氣候,又隔空抓了一片瓦礫到手,盯著斷痕看了看,再看了看四周掀翻的新土,哼了聲,“天荒,你說我們速度快,還有人比我們速度更快,比我們早到了大概一天,有意思。”
聞聽此言,天荒和刀娘也陸續俯身撿起了地上的殘損痕跡查看,看後皆神色凝重,憑他們的經驗能判斷出霸王所言不虛。刀娘出聲道:“你的意思是走漏了風聲?我們的人可沒動,看來你的人馬也未必可靠。”
林淵沒理她,盯向了朱元,問:“給我個解釋,怎麽回事?”
朱元一愣,“我哪知道怎麽回事?”事到如今他也看出來了,自己的老東家也被對方給挾持了,從談話間的苗頭他也大概猜到了眼前的人是誰,心裡有些打鼓。
林淵:“給不出解釋,你也沒了活下去的必要,跟這裡的殘跡一同埋葬吧。”
天荒立刻冒頭道:“你不要過分了,他一直在你們的控制中,沒機會走漏風聲。”朱元是他的人,要動他的人,他不可能一聲不吭。
林淵:“你們沒資格跟我講道理, 我也不需要講理,我隻知這裡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就在找到了他之後出事。地圖藏在錢莊的保險櫃裡,有意思。老四,你陰溝裡翻船了。”
“呃…”王讚豐愣怔,有點狐疑地盯向朱元,他確信自己盯的很緊,未曾發現朱元有任何不軌的。
此話也搞的天荒和刀娘有些驚疑不定。
林淵翻手拿出一皮卷,遞給身邊的朱元,“這是你的圖,你再好好數數有幾座山頭。”
朱元已是心驚肉跳,接了圖到手攤開看,尤其是對比林淵之前指過的北面的山峰,數著清點了一下,發現沒錯,圖上畫的也是十一座,當即喊冤,“你看,我沒畫錯,是十一座。”
一旁的王讚豐一聽就炸毛了,反應過來了什麽,刹那目露凶光,一把揪住他的頭髮扯了他一個面朝天,“狗東西,騙到爺爺頭上來了,舌頭給我捋順了說。”扯了地圖就亂七八糟地往他嘴裡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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