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羅康安當即照辦,可謂執行的痛快。
已經得到了幻眼,已經逃出了幻境,已經躲過了凶險,已經回到了不闕城境內,他現在已經不擔心回城的問題了,盡管還不知道怎麽回去,卻對林淵充滿了信心,甚至是有點小崇拜,覺得夠勁!
對於冒險的事情他一貫是害怕的,好好活著就好,幹嘛要冒險?但這回,他找到了刺激感,很痛快的感覺。
燕鶯也是,一路經歷到現在,現實是能說明一些問題的,證明了林淵的能力,她現在也不太擔心幻眼回秦氏的問題了,但心中有另一層擔憂,阿香究竟怎麽樣了,林淵事後會不會過河拆橋,以後要怎麽辦?
這也是她免不了要擔心面對的現實……
榻上,秦儀安靜沉睡,榻下兩側的夜燈朦朧。
榻上一側,白玲瓏盤膝打坐在旁。
自從發現秦儀壓力太大,睡眠不行,她就主動陪在了邊上,暗中悄悄施法幫秦儀舒緩,助其保障睡眠質量。
她很清楚,秦儀目前面對的局勢很複雜,壓力很大,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她就是秦氏的頂梁柱,苦撐著搖搖欲墜的秦氏,沒有一個好的休息過程,身體是吃不消的。
冥冥之中有傳訊來觸動了她,她迅速停止了功法運轉,靜靜感受解讀後,驟然睜開了雙眼,眼中有喜色,扭身側在了熟睡的秦儀邊上,推了推秦儀的肩膀,“小儀,小儀。”
“唔…”秦儀於黑暗中朦朦朧朧醒來,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玲瓏,怎麽了?”
白玲瓏略感察了一下四周,才貼近她耳邊低聲道:“接到羅康安的傳訊,他說已經到了不闕城境內。”
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秦儀瞬間睡意全無,低聲問:“這麽快?傳送陣和鯤船不是都被禁了嗎?”
白玲瓏:“能這麽快抵達境內,按理說用的不是傳送陣就是鯤船,究竟怎麽回事不太清楚,他沒說,等他回來了再詳問也不遲。他讓轉告你,到雖然到了境內,但暫時不會露面,為了穩妥起見,等他們準備周全了才會回來,讓我們等他們那邊的聯系。”
臉貼在枕頭上的秦儀連連點頭,也能明白羅康安那邊的顧慮,現在的不闕城心懷不軌者絕對有可能在暗中醞釀了什麽風險,越是最後越要謹慎是很有必要的事情,否則很容功虧一簣。
能如此謹慎,她反而更放心,嗯道:“好,讓他們按自己的計劃行事,我相信他們。你問問他們,需不需要我們這裡配合做什麽,有需要我們這裡會全力配合。”
“嗯。”白玲瓏當即坐了起來,摸出一張傳訊符驅使,稍候又趴了回來,低聲回道:“說有需要會聯系你,並提醒,他們到了不闕城境內的事情不要再向任何人透露。”
“嗯。”秦儀點頭,兩人在黑暗中相視一笑,突如其來的好消息實在是振奮人心。
笑著笑著,秦儀突然摟了她,狠狠親了她一口,兩人又嘻嘻打鬧在一塊。
人居然已經到了不闕城境內,真是難以想象,那邊那麽多坎都過來了,臨門一腳的事,兩人都對羅康安有了莫大的信心,秦儀也有了更大的勇氣和信心去沉穩面對以後。
在金眉眉法駕親臨不闕城的當口,在秦氏與南棲家族劃清了界限的時候,這份信心可謂來的及時……
“林兄,妥了。”睜開雙眼的羅康安稟報一聲。
林淵點頭,暫時不回去,是在暫時忍耐,多留時間余地,是為了增加回來過程的多種可能性,對坐鯤船回來的可能性略作掩飾。
至於回來的具體過程,萬一被盤問起該如何交代,不需要操心,自有下面人去辦,陸紅嫣那邊會針對各地的情況進行收集,會為他制定整理出一份詳細合理的說辭,他只需要審閱其中的合理性,有問題再做修改便可。
不比他當初剛回到不闕城的時候,不願跟任何人聯系,手上沒有一個可用的人手,凡事要靠自己一個人去親力親為,一個人能力再大同時觸及的面也是有限的,許多事情周轉不開,必須收斂著辦。
現在情況逐漸不一樣了,他的人手陸續到位,可用的人手也在重新調整編排,手上構織起了初步的辦事人手和力量,已經有了初步開創局面的能力。
當然,人手力量還是不夠,辦大規模的事情還是不行,可目前的情況沒辦法,仙都一戰受挫,許多人手他現在還不敢輕易使用,這種事也急不得,一急就容易出漏洞,必須一步步慢慢來。
交代好了秦儀那邊後,林淵回頭又對燕鶯道:“那一顆幻眼給我。”
什麽?燕鶯頓時警覺後退一步,沉聲道:“說好了的,東西現在只能在我手裡,想要東西,等我見到了阿香平安再說。你出爾反爾,莫非想過河拆橋不成?”這事,她不得不防,越是到最後越要提防
她知道前朝那些人有多恐怖,當朝不用計的話,根本贏不了。幻眼是她手中的最後底牌,交出了幻眼,她就沒了任何保障,根本沒任何信心從對方手裡保住阿香的性命,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她一直在默默算計救出阿香後逃跑的事,壓根不想跟前朝余孽再攪在一起,她不擅長也不喜歡一直在打打殺殺中過日子。
說這話時,還忍不住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因為知道那殺人於無形的東西的恐怖。
還有,對方故意把她帶到這裡來,鬼知道這四周有沒有埋伏前朝那些恐怖的老家夥,萬一有的話,憑她那點打打殺殺的能耐,根本跑不掉。
真要是過河拆橋的話,那她只能是拚個玉石俱焚,立馬把幻眼給毀了,誰都別想好過。
羅康安兩眼左右瞄了下兩人,不知在想些什麽。
林淵忍不住歎了聲,“那一顆,我說假的那顆。”
燕鶯:“我幫你保管。”她想多握一樣保證在自己手裡。
林淵:“我要看看‘小家夥’現在怎麽樣了,看看出了幻境後還能不能蘇醒過來。”
之前為了出幻境順利,為了讓對方放心協助,重要東西一直由燕鶯保管著。
燕鶯默了默,有些不情願的拿出了一顆寶藍色的球體,扔給了林淵。
沒了幻術的加持,寶藍色球體空有表面顏色,喪失了那份晶體感。
林淵沒有接,隔空推住,屈指一點,球體“啵”一聲爆開,一團濃稠漿汁灑了一地,一隻儲物戒飛了出來,落在了林淵的掌中。
施法一挑,附著在龐土上的十幾株嗜血荊棘落地,一個個僵硬萎縮如金屬雕塑。
過程雖複雜,但這禁忌之物就是這麽簡單帶出來的。
一顆假的幻眼,讓人家信以為真不敢打開,讓人施法查探時產生錯覺,不讓人親手觸碰到這顆儲物戒便夠了。
就連燕鶯和羅康安也沒想到原來是這樣簡單,兩人一開始做夢也沒想到,林淵居然是要用兩顆幻眼的方式帶出禁忌之物,之前壓根想都沒往這上面去想,知道後才領教到什麽叫做敢想敢做。
這並非是林淵善於奇想,而是從一開始林淵就比他們要想的多一些,從一開始還沒進入幻境前就在打嗜血荊棘的主意,過程中也一直在想怎麽把東西給帶出來,找到幻眼後他的想法被觸及了而已。
幻眼沒人敢弄破,誰都知道這次幻境開啟是因為什麽,因秦氏的三十億珠懸賞,大家都知道了幻眼絕不能有損,要完整帶回去才行。
這邊為什麽找兩顆幻眼?不就是為了以防萬一,誰要是弄破了其中一顆的話,萬一另一顆也出了意外,仙庭承擔弄破了的責任嗎?你仙庭人馬弄破的,仙庭不承擔誰承擔?
明擺著的,這邊就算找到了幻眼,知道幻境外面凶險,也不敢輕易出去,守衛敢弄破一顆,這邊就敢一不小心弄破另一顆,救不救人讓仙庭自己看著辦。
檢查時,一旦發現有破損一顆的可能,立刻這般暗示:要是另一顆也破了就有意思了,我們倒是省事了。
這般解釋後,燕鶯和羅康安心中的一塊石頭才落了地,發現林淵已經有周密計劃,發現兩顆幻眼的辦法真是絕了,這才敢在出口坦然面對。
羅康安敢懟著寂澎烈罵,自然是有底氣的。
事後證明,果然如林淵說的那般,還真是說出來就出來了,人平安出來了,兩樣東西也順利帶出來了,林淵完整兌現了給二人的保證,幻境出口真如他說的紙糊的那般,真的攔不住他!
這膽魄和手段,燕鶯和羅康安嘴上雖沒說出來,但心裡已經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面對風險時那份沉穩中的遊刃有余,一看就是真正見過世面的人物。
林淵施法觸碰了一下十幾株小家夥,見無絲毫反應,回頭對羅康安道:“去打個獵,弄點血食來。”
“好,等著。”羅康安應下。
林淵見他輕松稀拉,又給了句,“警惕點,小心點。”
羅康安大手一揮,“我辦事,你放心。”大言不慚地閃身而去。
燕鶯忍不住嗤了聲,至今依然鄙視。
這一趟下來,她算是認識到了羅康安是個什麽樣的人,想想劉星兒的事,再想想幻境出口往自己臉上貼金的事,那真是什麽話都敢說呀,何其無恥,真正的臭不要臉到家了!
死活都想不明白,龍師怎麽會收這樣的人做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