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差不多了,我就不多說了。”秦儀站了起來,主動伸手。
黃均成也站了起來,與她握手在一起,之後一聲歎,松手而去,背影竟有幾分落寞,更多的是遺憾吧。
白玲瓏親自去送,再回來,發現秦儀又抱臂站在了落地窗前。
她走近了,有所不解道:“你讓黃副會長推進條款擬定速度?不是要拖延嗎?”
秦儀:“羅副會長說的沒錯,金眉眉不是一般人,我們拖延,會被金眉眉識破,既然是要假戲真做,那就真著來吧,一定要真!我倒要看看金眉眉怎麽辦。與其我們拖,不如反其道而行,我倒要看看她拖是不拖。”
白玲瓏:“萬一她順水推舟怎麽辦?”
秦儀冷冷道:“最後的簽約權在我手上,什麽時候簽由我決定!”
白玲瓏若有所思,明白了,“我不明白,既然羅副會長已經回來了,為什麽還要拖時間?”
秦儀:“相信他吧,他能一路闖回來不是吃素的,既然這樣安排,必有內因。”
白玲瓏當然知道背後肯定有什麽原因,就是想知道是什麽原因,如今連什麽情況都不知道,這裡就拿整個秦氏來做配合,這可真是天大的信任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東西在羅康安手上,局勢也就掌控在了羅康安的手上,怕是不按羅康安的來都不行……
秦氏和琳琅商會的磋商,還在昨天的場所。
獲悉秦儀沒來,偏廳內坐著喝茶的洛天河和金眉眉多少有些意外。
也能理解,也許這樣的細節問題不需要秦儀事必親躬。
秦儀沒來,金眉眉倒是沒有離開,而是坐著慢慢品茶。
洛天河知道她的目的,想旁聽條款的磋商進度……
資料處,一個新來不久的小姑娘正委屈巴巴的,正被一群同事訓斥。
一群人怪小姑娘做錯了事,怪小姑娘不該告訴諸葛曼有關羅副會長的事。
主理辦公室的門已經緊閉上了,躲在辦公室內的諸葛曼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羅康安出幻境的那段話她看到了,看的難受,看的揪心,把她給心痛死了。
自己男人在外面拚命啊,那是一次又一次的拚命啊,看到那段話,越發理解到自己今天的風光都是羅康安拿命拚來的,自己不知道珍惜還時常與之無理取鬧,對比羅康安面對凶險的無盡悲壯,自責的她真的是哭慘了。
她此時的心情外人是無法切身體會的。
電話響起,她抹了把淚,盡量控制著情緒,抓起電話唯唯諾諾應付了一下。
上司有事吩咐,掛了電話,她擦幹了淚水,開門出去了。
資料處的一群人都默默看著她,都看出她哭過了。
諸葛曼把事情一吩咐,下面人趕緊應下,體諒她心情,都順她意。
就在這時,外面走廊一陣腳步聲傳來,助理室的關小青先開門進來了,之後是白玲瓏不疾不徐地走入。
見到白玲瓏來了,資料處一群人紛紛站起,不少人對經過的白玲瓏打招呼,“白助理。”
白玲瓏目光鎖定了諸葛曼,走到了諸葛曼跟前站定,盯著她,看著她紅腫的眼睛。
“白助理,有事吩咐嗎?”諸葛曼強顏歡笑,內心實則是極為忐忑,白玲瓏的突然大駕光臨,令她擔心是不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向她宣告。
“沒事。”白玲瓏微笑,問:“你沒事吧?”
她是聽了秦儀的吩咐,抽空過來看望的,一看這情況,就知應該是知道了什麽。
諸葛曼搖了搖頭,顫音著試著問了句,“他沒事吧?”話一出口,繃不住了情緒,又淚湧了。
白玲瓏當即上前,張臂擁抱住了她,柔聲安慰道:“沒事的,不用擔心。”
諸葛曼已是泣不成聲,趴在了她肩頭哽咽。
白玲瓏撫拍著她後背,“沒事,真的沒事,他會平安回來的,一定會的,我保證。”
看她哭成這樣,她也不忍心,她知道羅康安已經回了不闕城,只是不便露面而已,奈何有些事情是絕對的商業機密,她又不能告訴對方。
資料處一群人靜靜看著這一幕,同情諸葛曼的反倒不多了,反而是羨慕的不少,能得白助理這般待遇的人,他們還是頭回見到,哪怕聽說現在的秦氏身在風雨飄搖中,一群女人也是很羨慕的……
洛天河提了茶壺斟茶倒水,也給對面的添上,給了句,“聽這磋商進度,秦氏可不像是在拖延時間,照這速度下去,今天應該就能把所有條款給敲定了。”
金眉眉的臉色略顯凝重,她又不傻,連洛天河都能聽出來,她又豈能聽不出,談判以來,今天的秦氏前所未有的好說話。
沉默了好一會兒後,金眉眉起身了,說道:“沒什麽好聽的,走吧。”
洛天河起身跟了一起離去,從側門離開了,沒有驚擾磋商現場的人。
出門後,金眉眉對婢女招呼道:“你打個電話給蘇長匯,告訴他,進度太快了,讓他認真仔細點,不急著出結果。”
她完全可以直接出去打個招呼,但她沒有,反而轉由婢女來通知。
“是。”婢女應下,摸出了手機聯系。
回到山上的城主府沒多久,陪同著金眉眉漫步的洛天河又收到了秦氏那邊的消息。
“秦儀在秦氏內部主持高層會議,通報了和琳琅商會的兩千億談判結果,正式宣告將秦氏給出售,保證事後根據上下員工的所在崗位和入職年限,提供相應的最低五十年的安家費,讓做好上上下下的安撫工作,並責成組建專司負責安家費細化工作的小組。”
橫濤將情況通報後,洛天河揮手讓他退下了,並瞅著金眉眉的反應。
金眉眉來回踱步著,明顯陷入了沉思中。
洛天河知她感受到了壓力,她這一拍板就要讓仙庭多損失幾百億,這可不是小錢。
正這時,金眉眉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拿出一看,冷哼一聲,“我們這個寂神君,還真是消息靈通。”有了上次的通話,已經猜到了寂澎烈為何聯系這邊,手機放在耳邊,不冷不熱地給了句,“神君。”
寂澎烈:“和秦氏談的如何了?”
金眉眉:“還在談。”
寂澎烈:“我怎麽聽說秦氏那邊已經宣告談判結束,已經在安排員工安家費的事,你們已經在準備契約條款了?”
金眉眉沒瞞他,知道一些事情遲早要泄露也瞞不住,回道:“沒錯。”
寂澎烈怒道:“金眉眉,你瘋了嗎?多出的損失誰負責?”
金眉眉:“準備條款,還在磋商中,又不是簽約。磋商的進度我可以掌控,什麽時候簽字的權力也掌握在我的手中,該怎麽談是我的事,我自會掌控,不用你來操心。我現在要知道的是,你那邊結果如何了,你必須給我個準確答覆!你如果想談責任,那我可以告訴你,我這裡的進度是根據你的進度來決定的!”語氣有點嚴厲。
有點火大,事辦砸了,自己沒用,還盡想著推卸責任,說話有點不客氣了。
寂澎烈碰了一鼻子的灰,叫囂不起來了,哼哼道:“要視情況而定,哪有準確時間。”
金眉眉咄咄逼人,“大概的時間你總能給我吧?你千萬別說你心裡一點數都沒有,只會在這裡瞎嚷嚷。”
她說話一直敬著,對方還蹬鼻子上臉了,當她怕他不成?還以了顏色。
寂澎烈:“總之我這裡不松口,你就不能簽這種契約!”
金眉眉:“好,這可是你說的,說這話是要負責的,我可是要立馬上報的!”
寂澎烈:“秦氏既然已經妥協,就說明掐斷路線的方式奏效了,就說明幻眼無法及時回去,你大可以放心!”說出這話,無異於在賭。
金眉眉:“好,神君的話我記下了,會立刻上報。”
“哼。”寂澎烈一聲冷哼,發現對方沒那麽好拿捏,責任沒能推出去,又扣回了自己的頭上,很是不滿的終止了通話。
金眉眉亦是一聲哼,旋即又在沉默中踱步,明顯有舉棋不定感。
“你還懷疑秦氏有問題?”洛天河問了句。
金眉眉:“那怎麽辦?跟寂澎烈那蠢貨去賭,篤定了秦氏沒了退路,直接殺價,然後再和秦氏拉鋸談下去嗎?萬一秦氏在詐取,在拖延時間怎麽辦?我們毀約就失去了正當性,一些手段就不好針對秦氏去用了。”
她現在陷入了兩難,懷疑秦儀之前在談判桌上的措手不及是故意演給她看的。
一旦真達成了協議,臨簽約琳琅商會再出爾反爾的話,一旦有變,她就不能發動輿論造勢了。
若秦氏真是沒了退路,她以這麽高的價錢簽約的話,代價太大了。而寂澎烈已經有言在先反倒成了推責任的借口,會說不管羅康安有沒有逃離幻境,他反正是已經阻止了幻眼回來,是你金眉眉誤判造成的損失。
她又不是傻子,能看出寂澎烈的意圖,人家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故意在那怎怎呼呼,實則用心險惡,想拖她下水,好轉移形成結果的問題方向。
現在的問題是,秦氏這樣一搞,她搞不清了秦儀的真實用意,究竟是詐取還是真的沒了退路,事情的真相,對方又不可能讓她知曉。
洛天河一聲輕歎,“仙庭又不是出不起這筆錢,多花點錢有這麽難嗎?抱著舍的態度去,只要不患得患失,秦氏的用意自然能一清二楚。”
他說的有道理,只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又不用負任何責任,琳琅商會多花了錢也是落在他的不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