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坑上空,回蕩著小男孩的“滾”。
縮著脖子的賽文眼角一抽,隻覺得空中天雷滾滾,內心嘟囔著:真沒禮貌。
此時,天坑的上空再次回蕩著:“真沒禮貌”。
我就心裡想想,沒說出來啊......
賽文楞了下,連忙擺手對小男孩解釋:不是我,我沒說,別冤枉我......
卻見小男孩抬頭看向遠處,冷笑著說道:“怎麽,來看我死了沒?”
小男孩說話的聲音很輕,但賽文能感覺到一股精神力順著小男孩的目光衝向遠處。
賽文有些納悶,自己也算有精靈血脈,加上騎士呼吸法,讓自己的視力早就超過普通人的極限,但自己順著小男孩的目光看去時,卻什麽都沒看到。
天坑上空,再次響起“是啊,你死了,我也就放心了。”
這次賽文有注意到,遠處原先微弱波動的精神力,正在快速接近。
空中的“放心了”更落下,賽文遠遠的見到一名穿著金邊皮甲,手持橡木法杖,頭髮花白的老人,頂著護盾快速接近自己。
幾息之後,老人懸停在小男孩上空。
賽文咽了咽口:沒有符文環繞,又一位魂術師......這年頭魂術師不值錢還是怎麽了,一個個冒出來......
老人只是看了眼小男孩,莫名其妙點點頭又看向賽文,露著細縫的小眼,悠悠的問道:“這位先生,請告知身份和來這裡的目地。”
小男孩知道老人對自己點頭是因為自己神志清醒,不會胡亂攻擊人。
如果不是感知到手持步槍的人有著濃厚的精靈血脈,我都懶得理會敢拿匕首挖我家門口的家夥,直接吸完血然後回家睡覺......
帶著些不屑撇了眼老人,小男孩好奇的看向賽文,他也想知道賽文來這裡的目地。
兩名魂術師看著我,壓力好大啊......
賽文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臉:烏雲啊,你怎麽還不醒,我都準備跑了......
“那個我就好奇來看看。”
見兩人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賽文又小聲說道:“順便看看有沒有智慧古樹的殘根。”
順找殘根的理由,明顯更讓兩人信服。
小男孩板著臉看向賽文,沉思一會,歎了口氣將右手化成一灘血液滲透進地下。
賽文被看的莫名其妙,芯片的分析中,小男孩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有回憶,有失望,反正目光複雜。
幾個意識啊?裝嫩的大佬勞駕你解釋下......
而且你這一張小嫩臉一會沉思一會歎氣,老氣橫秋的樣子我很想笑誒......
老人看著小男孩的動作,眯起雙眼看向賽文。
本就僅剩細縫的雙眼,在賽文看來老人就是閉眼看向自己,不過小眼睛也有好處,就是芯片都不知道老人看自己的目光中包含什麽。
這就讓賽文蛋疼了:用精神力探測對方,只怕會被暴打,芯片觀察的機會也因為閉眼分析不出什麽......
現在對老人身份的猜測,只有對方皮甲上森林教會的教徽。
老人笑呵呵的問道:“小朋友,別緊張,你叫什麽名字,或許我聽說過你。”
老人明目張膽的用精神力掃描賽文,感慨的說道:“畢竟像你這麽年的一階騎士和三等學徒,真的不多見。”
賽文下意識看向小男孩:小朋友在那,我怎麽說也是成年人,
你老是真瞎啊......
還有,你可能真的聽過我的名字,畢竟我的老師卡倫在教會還有點聲望......但......
“我是波比·杜塔,一名流浪學徒。”
報完名字的賽文,明顯感知到老人楞了下,接著老人似笑非笑的看向賽文身後的烏雲。
在賽文一臉尷尬和冷汗中,老人無聲的用口型對賽文說道:“卡倫。”
合著你一早就在懷疑我的身份......
賽文摸摸自己的變臉面具:我變成波比的樣子,卻和烏雲站在一起,所以你在懷疑我是不是賽文......
賽文指著烏雲疑惑中帶著幾分肯定問老人:“因為烏雲?”
老人笑著點點頭:看樣子我猜對了......只是樣貌和檔案上的不太一樣,是臉上的那件超凡道具嗎......
賽文撓頭問道:“你就這麽肯定是我?”
老人:“卡倫將你的資料告訴過我,我一看就知道你身後的大鳥是烏雲,畢竟有一階騎士修為的信使鳥,我只知道烏雲,加上我認識卡倫的魔力道具懷表就在你身上,我可是知道卡倫將懷表給了自己的學生,我說的對嗎?賽文·道奇先生。”
得咧,老人認識卡倫,看上去關系還不錯,賽文基本確定老人就是森林教會的人。
賽文憂傷的想著:以後做壞事的時候一律讓烏雲隱身,不然大家看到烏雲就知道這壞事是我做的了......
“你老怎麽稱呼?”
“文森特,叫我文森特就好。”
老人邊說邊走向烏雲,同時右手手上發出翠綠色的光芒。
賽文攔在文森特身前,看著老人腳邊發黃的枯草中飛出些綠色的光點飛向右手,而本就乾枯的雜草神奇的變成灰色,微風一吹成了粉末飄蕩在空中。
賽文努努嘴,隱晦的摸娑手上的傳送戒指,一擔發現不對立即離開,至於烏雲,只能說抱歉:我會為你報仇的,哪怕拆了森林教會......
似乎看出賽文在擔心什麽,文森特笑著說道:“別緊張,這是治療法術。”
賽文嘴角一抽,側身看向文森特腳邊,內心腹誹著:怎麽看都像抽取生命力的法術吧
文森特看了眼腳邊的枯草,解釋道:“法術的原理是抽取植物的生命力,將其補充進指定的人員身上,當然,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將這些雜草的根挖出來看看,其實我隻抽取雜草上的生命力,並未傷害它們地下的草根。”
看賽文依舊半信半疑,文森特繼續解釋道:“看在人族使徒卡倫的份上,你覺得我會傷害他唯一的弟子嗎?我只是想幫你治療烏雲,不然它蘇醒的時間大概在明天,如果不信,你可以問問邊上這位活了幾千年卻喜歡赤腳的小屁孩。”
小男孩在聽到賽文是人族使徒的弟子時,目光複雜的看向賽文,有驚奇,有意外,唯獨沒有殺意。
幾千年......你是什麽物種?沒聽說血族能活這麽久啊,烏龜都沒你這麽能活吧......
賽文好奇的看了眼小男孩,扭頭看著文森特將手中翠綠色的光芒射入烏雲體內。
賽文快步上前,閉眼用精神力檢查烏雲的身體。
原先有些破損出血的內髒,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愈合。
烏雲眼皮動了動,眼看就要蘇醒,賽文松了口氣,轉身對文森特鞠躬說道:“謝謝你文森特先生。”
文森特笑了笑:“不客氣。”
小男孩漂浮到賽文面前,略帶些猶豫的問道:“你真的是人族使徒的學生。”
卡倫對異族,或是說人族使徒對異族什麽態度,賽文心知肚明。
在一位異族面前承認自己是使徒的學生,還是一位隨手就能捏死自己的強大異族面前承認。
要不是邊上還有位森林教會的文森特,賽文絕對不會承認,腦抽了才會承認,會死人的。
“是的。”
賽文覺得自己全身激素飆升:好刺激,知道我的老師是你們的死對頭,但你們卻不能拿我怎麽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氣不氣人......
想象中的暴怒,沒從小男孩板著的臉上找到,反而是種個複雜的情緒,有幸喜,也有些迷茫。
這是什麽情況......
賽文表示自己沒看懂,疑惑的看向文森特。
只見文森特先是一楞,隨即想到什麽,雙眼閃著亮光看向賽文。
賽文眼角微跳,感覺自己要糟糕,還有種怪異的直覺。
感覺明面上是敵人的小男孩,好像會保護自己,而明面上和賽文一夥的文森特,反而會限制自己行動。
裝作擔憂烏雲,想喚醒烏雲的樣子,賽文小心後退幾步,小聲的問道:“能說說發生了什麽事嗎?我現在一頭霧水。”
賽文覺得是面癱患者的小男孩,輕輕說道:“你有精靈族的血脈。”
這點由不得賽文否認,點頭說道:“我知道,卡倫也知道,基本熟悉我的人都知道這點。”
小男孩:“不僅僅是精靈族血脈,你身上還有巨人血脈。”
賽文撓撓頭,一人雙血統的事在大陸上雖然不多,但也不是什麽稀罕的事:“這有什麽問題嗎?”
文森特盯著小男孩消失的右手,緩緩問道:“賽文的精靈血脈濃度恐怕不低。”
小男孩根本不搭理文森特,奶聲奶氣的對賽文說道:“沒問題,這樣很好,和我一樣的血脈。”
文森特扭頭看向賽文,尤其是賽文的耳朵,看了一遍又一遍:“你知道自己的精靈血脈濃度嗎?”
賽文摸摸自己的耳朵,聳肩說道:“我又沒有尖耳,關心血脈濃度幹嘛。”
這謊話說的,臉不紅心不跳,由不得文森特不信。
這時,一團血液包裹著鮮紅色的樹枝破土而出。
樹枝飄浮在賽文面前,血液飛向小男孩,如水入大海般融進體內,小男孩的右手快速生長。
小男孩活動著右手,酷酷的說道:“送你了。”頓了下,小男孩撇了眼文森特,繼續說道:“就當換你為我介紹步槍原理的禮物。”
賽文握住樹枝,半疑惑半肯定的說道:“智慧古樹的根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