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外。
李悅披堅執銳,端坐在戰馬上,一雙劍眉倒拔衝天,手抄皮鞭,怒指典韋:“哼!本將軍告訴你,我乃是奉陳王殿下之命,抓二公子回去受審,你若再不讓開,便是妨礙執法!”
“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李悅怒目圓睜,眥著鋼牙,這一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裡嘣出來的。
典韋毫不畏懼,腰杆往起一挺,眼珠子瞪得竟比李悅還大,手中的雙鐵戟往肩上一扛,下巴恨不得揚到天上:“來呀!俺倒要瞧瞧,你小子怎麽對俺不客氣!”
“弟兄們!”
典韋一聲怒吼,縣府中嘩啦閃出一波將士,將李悅等人當場圍了起來,倉啷啷拔出鋼刀,與之對峙,氣勢不輸分毫!
“你......”
李悅氣得臉紅脖子粗,怒指典韋:“真是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部下,簡直反了天了,爾等難道要嘩變否?”
“俺不懂什麽嘩變!”
典韋才沒那麽多彎彎繞,一口氣直接懟了回去:“俺只知道,沒有主公的命令,你小子不能進去,膽敢擅闖者,格殺勿論!”
“好啊!很好!”
李悅氣呼呼地重重點頭:“才離開陳縣多久,爾等竟然連陳王殿下的命令都不遵了,怪不得敢殺害孫家人,劉昊匹夫這是要造飯!”
“劉昊什麽?”
突然,一個聲音從縣府中傳出,士兵閃開一條道,劉昊邁開四方大步,眸中閃爍著一道犀利的鋒芒,目不轉睛地盯著李悅!
“......”
李悅瞬間蔫兒了,臉上的怒火驟然消失,那表情仿佛是耗子遇見貓一樣,頓時口乾舌燥,渾身顫抖,甚至額頭都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主公!”
典韋抱拳拱手。
劉昊擺手示意典韋侯在一旁,可他那雙眼睛,竟死死地盯著李悅,猶如萬千支劍,轟然穿心而過,殺意頃刻間籠罩李悅。
“滾下來!”
典韋上前,拽住馬套,猛勁一拉,頓時人仰馬翻,轟然倒地,蕩起些許塵埃:“在俺面前不下馬還自罷了,竟敢在俺家主公面前不下馬!”
倉啷啷!
李悅帶來的士兵,立刻拔劍出鞘,與劉昊縣兵對峙。
劉昊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甚至沒開口說話,便嚇得對方不敢上前半步!
李悅氣勢洶洶地爬起來:“二公子,末將奉殿下之命,抓你回陳縣,你竟敢抗命不遵,莫非要造反嗎?”
劉昊發出一聲蔑笑,斜眼睥睨著李悅:“你哪隻眼睛見本公子抗命不遵了?你哪隻眼睛見本公子率兵造反了?”
李悅:“......”頓時被劉昊的氣勢嚇懵了。
劉昊反倒上前一步,來到他跟前:“倒是你,剛才罵本公子什麽來著?”
李悅不禁吞了口口水,身子在劉昊的逼迫下,緩緩向後挪動,一言不發。
“劉昊什麽來著?”
“二公子,末將......”
“說!劉昊什麽來著!”
“二公子,末將失言,望豈......”
啪!
劉昊一巴掌直接掄了上去。
李悅半張臉,頓時黑中泛紅,紅中透黑,腫起一個肉眼可見的弧度。
劉昊倒也不客氣:“既知失言,便該接受懲罰,本公子這裡,沒有恕罪之說!”
李悅捂著臉頰,委屈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為什麽受傷的總是他!
他不過是奉命前來拿人!
但卻受劉曜暗中指使,準備趁此機會好好羞辱劉昊。
可沒曾想,自己在劉昊跟前,竟然連跟對手過招的機會都沒有,分分鍾便被秒殺!
他原本還想用囚車把劉昊拉回陳縣,
招搖過市,在主子面前邀功請賞。可劉昊完全沒有理會囚車,翻身跨上一匹戰馬,招呼道:“老典,跟我走,去陳縣。”
典韋應聲承諾,跨上戰馬,與劉昊策馬揚蹄,奔往城門方向。
陳縣士兵紛紛懵逼,大眼瞪小眼,這節奏貌似有些不太對勁!
李悅捂著半張臉,怒火騰得竄上了心口,瞪眼眥牙,歇斯底裡地吼一嗓子:“還愣著幹什麽,給我追啊!”
士兵們不禁打個寒蟬,嚇得紛紛上馬,追了出去。
赫然......
只剩下一輛囚車。
李悅氣得一腳踹向車軲轆,疼得他大腳趾頭都快折了,那一瘸一拐的模樣,實在是令人捧腹。
*
陳縣。
中央街道上,坐落著一間酒肆。
在酒肆頂層雅間靠窗位置,此刻正有三個年輕人在飲茶。
李諢小呷口茶,饒有興致地問道:“公子,您今日喚我等來此處,不知可有何事?”
劉曜放下茶盞,目光掠過窗外,輕瞥一眼:“你們可以猜猜。”
一旁王睿鄭重地拱了拱手,眉角帶笑:“觀公子今日面色,定然有喜事發生,不知在下猜測地對否?”
劉曜嘿嘿一聲淡笑:“沒錯!今日一早,驍騎營的李將軍,拉著囚車及麾下二十余精兵,殺到了長平!
我已暗中授意李悅, 命其好生折辱一番劉昊,殺殺他的銳氣,今日喚你二人前來,正好陪我一起,瞧瞧這出大戲!”
李諢欣喜若狂:“敢問公子,李悅將軍何時離開的陳縣,還有多久才能回來?”
劉曜雙眼綻放精芒,望向窗外:“算算時辰,應該也快回來了,咱們便在這裡等,肯定能瞧得上那出好戲!”
王睿拽著蒲團,靠向窗戶:“李兄,你往旁邊讓讓,如此好戲,怎麽能少得了我。”
李諢挪了挪身子,滿臉興奮:“王兄,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劉曜仰天哈哈一聲,目光放在街道上,仔細等待。
沒一會兒。
街道上果然出現了劉昊的身影。
只不過,此刻的劉昊神態怡然,雙手倚背,仿佛逛街一樣,從中央大道招搖而過,在其身後,一個精壯的漢子牽馬,根本不見李悅蹤影。
李諢揉了揉眼睛:“公子,這.......這是怎麽回事?李將軍呢?他不是到長平緝拿劉昊去了嗎?怎麽劉昊都回來了,他卻不見蹤影。”
劉曜皺著眉,長歎口氣:“我還納悶兒!”
沒一會兒。
王睿擺了擺手:“公子、李兄,你們快看,那人是李將軍嗎?他怎麽總捂著臉?囚車裡不應該是劉昊嗎?他怎麽沒有抓人?”
劉曜尋聲望去!
果然見李悅捂著臉,牽馬緩行。
囚車裡別說有劉昊了,便是半根毛,都不可能有!
劉曜大驚失色,瞪眼瞧著這一幕,不禁吞了口口水:“這......這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