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屋外陰雨綿綿,下得人心慌亂。
劉曜望著窗外的雨水,長長呼出一口濁氣:“這麽大的雨,怕又是一個災年!”
在其身後,出現一張面孔,頷下一嘬小胡,唇角微微揚起,淡然一笑:“公子,你難道不覺得這雨下得很好嗎?”
“好?”
劉曜唇角微揚,綻出一抹譏笑:“這麽大的雨,必定是個災年,接下來肯定是賑災呀,民亂呀之類的事情,煩都煩死了,有什麽好?”
說到這裡,他瞥了眼身旁的男子,眸中綻放神采,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在你們這幫文人墨客眼裡,只有下雨才有情懷,對吧,德水?”
(PS:習澤,表字德水。)
“難道在公子眼裡,在下只會吟詩作賦而已?”習澤反問。
“哼!”劉曜輕哼一聲,轉而問道,“那你倒是說說,這雨怎麽個好法?”
習澤躬身一禮:“公子,如此大的降雨量,勢必會連下數天,屆時陳國很可能變成一片汪洋的澤國,待雨水褪去,莊稼可能活否?”
“廢話!”
劉曜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地道:“如此大的降雨量,各地必定洪災遍地,百姓田裡的莊稼十不存一,糧食歉收,今年必是災年無疑。”
“沒錯!”
習澤長長呼出一口濁氣,淡然道:“按照駱相的性格,接下來肯定要賑災,可按照咱們殿下的性子,這無異於在他心頭剜肉,一旦賑災,往年的積蓄怕是全都倒貼進去。”
劉曜點點頭:“是啊,父王攢這些家底不容易,一場天災,可著實是要父王的命呐!不瞞你說,我都能想象到駱相和父王爭執的場面。”
“公子!”
習澤拱了拱手:“今年的雨量比之往年更大,受災的地方更多,需要的糧草也更多,如果殿下能夠把賑災的事情,全部攬到身上......”
“攬到自己身上?”
劉曜瞥了他一眼,當場懟了回去:“你瘋了吧?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你攬它要幹嘛,我才不會攬!”
賑災看似只是簡單發放糧草這麽簡單。
但事實上,這其中有很大的學問,比如說調查各地受災情況,各縣存糧情況,以及如何發放糧食,發放多少糧食等等。
更重要的是,受災面積太大,如何能夠兼顧到各個地方,不厚此薄彼,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一旦掌握不好,對名聲影響極重。
“公子,你聽我給你解釋完,在決定不遲!”
習澤欠身一禮,淡然言道:“這些年的賑災,公子沒有參與,但在下卻參與了,駱相是個實在人,發放的糧食很足,但事實上,根本不需要發放那麽多糧食。
如果公子能夠將賑災的事情攬到自己頭上,其一可以幫殿下省下一些糧食,其二可以獲得殿下的器重,其三還能幫自己撈些小錢。
公子這些年收容羽翼,結交官員,哪些事情不需要錢?您時常因為錢的事情犯愁,以前還有孫家、李家幫您籌錢,可如今兩家一倒,您口袋裡的錢,怕是不夠花吧?”
“這......”
不得不說,習澤真說到了劉曜心坎裡。
人在陳縣活動,擺酒宴請,走親訪友,結交權貴、名流,都是需要花錢的地方,可他哪來的錢?
陳王給他的,不過是些零花錢而已,真正的大頭,全都是當地豪族給他的支持,長平的事情一出,劉曜損失了兩個錢袋,牽連著其余錢袋,也不得不收緊手來。
因為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是陳王要對付長平孫家、李家,劉昊只不過是他手裡的一杆槍而已,
這觸犯了他們豪族的利益,減少對陳王的支持,也是情理之中。好在陳國經過駱俊多年的治理,使得陳王對豪強的依賴性大大減弱,因此他倒也不虛,敢於承受這樣的損失。
而劉曜呢?
他是陳王嫡子不假,但手裡卻沒有產業,沒有產業,便沒有財源,沒有財源,如何能供得起他在陳縣的一切揮霍?
因此,他對豪強的依賴性,反而更高,受牽連也最深!
“德水,你且繼續!”
劉曜聽出了端倪,瞬間來了興趣。
習澤深吸口氣,組織好語言:“公子,其下殿下對於災年的要求不高,只要百姓不造反即可,咱們即便幫殿下省些糧食出來,也有很大的操作空間。”
劉曜不傻!
他立刻明白了習澤的意思,通過壓縮給百姓的糧食,來賺取其中的差價。
“德水,此事你有經驗。”
劉曜試探性地問道:“按照你的估計,如果賑災的事情落到我的頭上,像今年這種行情,咱們可以從中賺取多少糧食?”
習澤明顯是做過功課的,他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道:“保守估計,最少十萬石糧草,而且這只是糧草的差額而已。 ”
嘶~~~
劉曜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你的意思是,咱們還有別的來錢途徑?”
習澤肯定地點點頭:“這是自然,畢竟賑災的過程比較複雜,某些地方如果賑災晚了,肯定會爆發民亂!
只要有民亂,必然要出兵平亂,軍營那裡有李將軍,這一來二去中的花費,公子只要動動手指頭,可全都是錢呐。”
劉曜皺了皺眉:“德水,你不是說,不能發生民亂嘛!”
習澤拱了拱手:“公子,別的地方自然不能發生,不過長平就不一樣了,那裡是二公子的地方,他那裡如果發生點事情......”
劉曜唇角微揚,瞥了眼習澤,輕聲道:“德水,你小子可真是一肚子壞水,你是想借本公子的手,替你嶽丈李素報仇吧?”
“豈敢豈敢!”
習澤忙躬身一禮:“公子,近來殿下多此誇讚劉昊,他在長平可是出盡了風頭,如果不能及時讓他栽個跟頭,他以後可會把公子放在眼裡?”
劉曜深吸口氣,眸光突然變得十分銳利:“哼,一個婢女生的雜種,我早看他不順眼了,此前若不是有父王暗中幫襯著,我早除掉他了。”
習澤繼續道:“公子,劉昊莽夫,處處樹敵,軍方李悅,長平孫李,還時常跟公子作對,如果殿下要除他,必能得到各方支持!”
劉曜饒有興致地點了點頭:“你放心吧,這次賑災的事情,我一定會力爭到底,只要我母親在父王跟前吹吹耳邊風,此事必定手到擒來!”
習澤拱手作揖:“公子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