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時間,約頓海姆成為了戰爭的策源地,但地球也同樣不安靜。
北美東海岸的異類社會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風起雲湧。
在硫磺港上方的紐約城,在過去7個多月裡,躲過了數次刺殺,在官方和反叛勢力之間左右逢源的幾個異類保留區的執行官,在一夜之間全部橫死。
已經收攏勢力,龜縮於硫磺港中的吸血鬼至高家族也開始重新涉足地面。
東海岸最強大的巫毒術士午夜的地盤遭到了可怕的大清洗,午夜的死忠甚至都來不及逃跑,就在至高家族的鮮血騎士四處巡遊中被秘密抓捕。
新上任的執行官,魅魔曼迪在暗中策劃著一些事情。
再加上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地獄使徒,還有冷眼旁觀的魔法國會的巫師們也蠢蠢欲動。
在短短幾天之內,紐約城的異類們就感覺到了山雨欲來的氣勢。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紐約城會很熱鬧。
但這份熱鬧和普通人無關,暗夜裡發生的種種糾葛,是不會影響到陽光下的世界的。
按道理說,在這種時候,名義上管理異類社會的天眼會應該積極的參與其中,但這個繼神盾局之後的官方組織這一段時間卻表現的很低調。
他們的大部分力量都被抽掉到了另一個項目裡。
在世界安全理事會的要求下,這個組織的特工們,一直在尋找失蹤的努巴尼智能塔。
相比隨時可能在世界范圍內,全面到來的智械危機,東海岸有暴動跡象的異類們,已經算不上什麽大問題了。
深夜時分,在靠近南美洲的海域上空。
在雲層之間,一艘和神盾指揮艦外形很類似的空天母艦正在懸停。
它開啟了隱身模式,光線折射中,這肉眼不可見的龐然大物在天空緩緩滑行,就像是一座正在進入戰場的飛行堡壘。
“就在這裡了!”
在母艦指揮室中,穿著艦長服的阿曼達.沃勒坐在指揮椅上,在她眼前的投影上,這片海域下的聲呐模擬圖時刻變幻著。
在大海中,有三艘被調過來的潛艇,正從三個方向策應著母艦的行動。
一個包圍圈已經形成了。
“深潛者1號,看到它了嗎?”
沃勒盯著投影上的畫面,她在通訊器中問到:
“它應該就在你前方5公裡的海溝裡。”
“這裡地形複雜,長官,聲呐能檢測到前方有回波,但依靠觀測儀,看不到具體情況。”
海下的消息傳入母艦,沃勒點了點頭,她說:
“留在原地待命,深潛者,時刻報告情況。”
說完,她扭頭看著正在母艦控制台邊忙碌的裡德.理查茲博士。
她說:
“博士,有發現嗎?”
“有。”
雙鬢有白色頭髮的裡德博士皺著眉頭,他說:
“智能塔的信號還在,但要接入通訊,還需要幾分鍾的時間,這個數據算法我沒見過,不過要破解應該不難。”
這位博士一邊在鍵盤上飛快的敲打著,他頭也不抬的問到:
“但沃勒指揮官,我有個強烈的疑問。鎖定智能塔之後,你們準備怎麽辦?是強攻?還是...”
“如果要強攻,來的就不止這麽點人了,博士。”
沃勒語氣平靜的說:
“我們只是想和伊卡洛斯談一談,如果她能歸還智能塔,那對雙方都好。”
“如果她不願意呢?”
裡德問到:
“伊卡洛斯在數據層面的進化,讓她的思維邏輯變得和我們無異,她會從更高的角度來思考得失。從這一段時間的情況來看,她似乎並沒打算和官方徹底對立。”
博士抬起頭,他看著坐在指揮椅上的沃勒。
他說:
“她和她麾下的智械們表現的相當安靜,甚至可以稱得上無害。”
“這不代表著它們沒有威脅,博士。”
沃勒說:
“伊卡洛斯隨時可以將她在努巴尼工業園做的事情,在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重演一次。”
“而在努巴尼工業園的事件發生之後,世界安全理事會第一時間關停了世界上其他幾個智械工業園,就是為了防止同樣的事情發生。”
指揮官歎了口氣,她說:
“伊卡洛斯認為自己在做對智械同胞有益的事情,但事實並不是如此。”
“她的行為讓官方高層對智械的敵意與恐懼更甚,如果再有下一次同類型事態出現,那麽整個世界內,一些針對智械的法令就會被發布。”
“智械的生存環境只會更加惡劣。”
沃勒看著裡德博士,她說:
“我對智械沒什麽厭惡,我家裡就有一台智械管家,她把我照顧的很好,說實話,我挺喜歡她的。”
“但我也對她報以警惕,我會擔心某一天當我睡熟的時候,我的管家會拗斷我的脖子。”
“裡德博士,你能想象努巴尼工業園的事情被透露到社會之後,會引發多大的波瀾嗎?”
她眨了眨眼睛,說: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博士。”
正在敲打鍵盤的裡德博士停了停,他看著眼前數據翻滾的屏幕,對沃勒說:
“當一樣工具不受控制的時候,大部分人的第一反應就是銷毀它。”
“很對。”
沃勒將注意力放回眼前的投影上,她說:
“伊卡洛斯在東非做的事情,讓這種之前一直在被神盾局努力壓製與淡化的‘威脅’重新抬頭。我們不能空口白牙的告訴高層,這自由的智械是無害的。”
“我們得拿出證據,伊卡洛斯說她無意破壞現有的秩序,那她也要拿出證據。”
指揮官舒了口氣,她說:
“雙方既然不希望這件事引發整個社會的恐慌,雙方就有了談判的基礎,我來和她談這件事。”
“如果談不成,那麽雙方就只能遺憾的進入下個環節了。”
“嗯。”
裡德博士點了點頭,他沒有再說話。
沃勒的說法有些道理,看來目前官方高層對於機械神教這件事上還抱有理智,他們還在試圖用和平的方式解決這件事。
智能塔可以被歸還,機械神教的事情可以被掩蓋,甚至那些自由智械都可以被允許在特定區域活動。
但這其中有一個繞不過去的關鍵點。
那就是伊卡洛斯。
智械的自由之源,所有不穩定因素的中心。
裡德很好奇,天眼會會怎麽處理伊卡洛斯?
是試圖銷毀,還是拘禁?
還是合作?
他們真的會信任伊卡洛斯這樣的特殊生命嗎?
作為智能塔的建設者之一,作為世界上對數據研究最深的科學家,裡德深知在數據層面約束伊卡洛斯這樣的智械有多麽困難。
要從無到有的建立一套專門針對伊卡洛斯特殊的靈魂編碼的數據防火牆。
還要尋找一個可以容納伊卡洛斯那海量數據信息的,最頂級物理加密的數據庫。
最重要的是,這一切都要在伊卡洛斯不反抗的情況下進行。
嗯...
單從技術層面而言,這是不可能做到的。
裡德悄悄看了一眼坐在指揮椅上的阿曼達.沃勒,他無法從這個女特工臉上看到她的想法,但她最少表現的信心滿滿。
如果她不是在裝腔作勢的話,那就代表著,沃勒確實有辦法,從數據和現實兩個方面,同時住壓製伊卡洛斯和她的機械神教?
博士又看了看眼前的屏幕,他看著海底潛艇傳回的聲呐圖。
在那圖像上,在晦暗的海溝中,在三艘潛艇的包圍下,有個龐大的,呈六棱狀的東西,就如一座深海下的宮殿一般。
那是智能塔。
變形之後的智能塔。
天眼會到底是怎麽在世界范圍內,精準的鎖定到這東西的?
“博士?還沒好嗎?”
沃勒的詢問,驚醒了沉思中的裡德。
這位博士抬起頭,露出了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點了一下。
伴隨著特殊頻段的通訊信號被送出,他說:
“好了,你現在可以和智能塔內部對話了。”
沃勒將通訊器的頻段調整了一下,一副大投影出現在指揮室前方的牆壁上,上面是一片黑白交錯的雪花,就像是失去信號的電視機一樣。
“伊卡洛斯閣下?”
沃勒對通訊器說:
“你在嗎?”
“媽媽不在!”
凶巴巴的,屬於兒童的聲音在幾秒鍾之後,從通訊器裡傳出。
在裡德博士和阿曼達.沃勒眼前,那布滿了雪花的投影也飛快的重組變化,在數據流的活躍中,它飛快的投射出了一副畫面。
畫面背景是一個很精密的,正在運作的實驗室。
一些仿生智械們正在搬運金屬箱子,就好像是要搬家一樣。
而在投影中央,是一個穿著紅色裙子,有一頭金色長發的白種人小姑娘。
她有一雙和人類無異的眼睛。
有最好的仿生材料製作的皮膚。
此時,那張可愛的小臉上,滿是一抹凶巴巴的表情。
她似乎很不高興,很不開心的樣子。
而在看到這張屬於孩子的臉的時候,沃勒的眼角就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紅後...
那個在前不久試圖把她殺死在銜尾蛇海下基地裡的,發瘋的人工智能。
一個性格很有問題的機械熊孩子...
怎麽是她接通的通訊?
那座智能塔沒其他管事的了嗎?
“喲!沃勒。”
在隔著投影看到指揮室裡的阿曼達.沃勒的時候,那個氣呼呼的小丫頭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她臉上惡意滿滿,勾勒著充滿孩子氣的邪惡表情。
她對沃勒說:
“上一次讓你逃走了,這一次又跑來送死嗎?你們在天空,對吧?送你個禮物!”
“滴、滴”
指揮室裡的裡德博士低下頭,就看到屏幕上跳出了病毒入侵的警報。
這個熊孩子!
博士搖了搖頭,他推了推眼鏡,伸手在鍵盤上敲了幾下,那病毒就被隔離在了系統的數據沙箱裡,就像是被抓住的蟲子一樣。
“咦!”
紅後...
也就是艾麗西亞那張可愛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她皺著眉頭,似乎在好奇,自己順著通訊信息丟出去的病毒,怎麽會被這麽快的消滅掉?
“有人在幫你,還是很厲害的家夥。”
艾麗西亞對沃勒說:
“看來你學聰明了,你是趁著大人不在家,所以專門找壞蛋準備來欺負我嗎?”
“我沒時間和你玩,紅後。”
沃勒面無表情的說:
“叫你家大人過來,伊卡洛斯或者霍普,我有重要的事情和她們談。”
“她們都不在家呢。”
艾麗西亞噘著嘴,一臉不爽的回答到:
“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她們跑出去玩了,都好久沒回來了。”
“她們去了哪?”
沃勒的眼睛挑了挑,她問到:
“你能聯系上她們嗎?”
“去了很奇怪的地方哦,就算告訴你們,你們也找不到的。”
紅後小丫頭戳著自己有些嬰兒肥的臉,她的眼珠子轉了一圈,叉著腰,對沃勒說:
“你有什麽事就告訴我吧,我會轉告的。然後你們就可以走了,我現在很忙的說。”
“你?”
沃勒盯著怎麽看怎麽不靠譜的紅後,她搖了搖頭,她說:
“不行,這件事必須和能做決定的人說。”
“什麽意思?”
紅後臉上閃過一絲不滿,她凶巴巴的質問到:
“你這是看不起我咯?沃勒,看來上次...”
“唰”
一抹閃光在紅後的手腕上跳起, 打斷了艾麗西亞的威脅,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類似於手表的儀器。
她撇了撇嘴,抬起頭,對沃勒說:
“好吧,沒時間和你玩了,沃勒,我們要走了。”
“走?”
沃勒瞪大了眼睛,她感覺到了一絲不妙。
她站起身,盯著紅後,她問到:
“你們要去哪?”
“搬家咯。”
紅後有些提不起興致的說:
“你們人類討厭我們這些有智慧的機器人,我們也不想用熱臉貼你們的冷屁股,這世界容不下我們,我們就去其他地方。”
“但別擔心,沃勒...”
紅後咧開嘴,再次露出了一個惡意滿滿的笑容。
她就像是告別一樣,在投影中揮起手,對沃勒說:
“我會找機會回來再和你‘玩’的,一定要等著我哦~身患重病的大姐姐,還有那個躲起來的,很厲害的大哥哥。”
“拜拜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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