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高昂的嗩呐聲仿佛直擊靈魂,讓人既畏懼又清醒。
喻封沉對那些自行打開的窗戶很在意,趁著送行隊伍還沒有到,他悄悄開啟了通靈之眼。
哭聲爆發了。
一道一道崩潰般的哭喊衝擊著喻封沉的耳膜,像哀悼,又像悲憤。
這樣的情形喻封沉在歸來餐廳已經經歷過一次,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他適應了一下,然後看向藏身之處對門店鋪的二樓窗戶。
兩道視線正好和他撞上。
一個蒼白的,透明度小於送行隊伍的“人”趴在窗簷邊,正興奮的伸出一隻長長的胳膊,指著他!
它瞪大了眼睛,滿是血絲的眼神很瘋狂,像是在狂熱地指認一個罪大惡極的凶手。
等等,指認?
喻封沉心頭一緊,立刻看向別處。
果然,每一個打開的窗戶後都有一隻鬼物,看熱鬧般伸出胳膊,指著三個人藏身的方向。
它們表情凝固可怖,動作卻很一致,不時看一眼送行隊伍的方向,然後更加興奮的指著喻封沉他們。
哭聲不是他們發出來的,仍然蔓延在整個空間裡,不知來處。
喻封沉花了一秒意識到一件事——這些窗戶是在送行隊伍到來時打開的,或許裡面藏的鬼物就是為了讓他們被發現,才開窗指路!
停留在這裡會被發現——這是肯定的。
跑嗎?可能來不及了,一出門就會被看到。
“不能在這躲,上二樓。”喻封沉果斷出聲,寧楓和江孑冷看了他一眼,見他表情嚴肅,就什麽也沒問,直接轉身踏上二樓樓梯。
一邊走,喻封沉一邊把看到的一切告訴了他們。
“沒想到,你的偵查能力的確挺強啊。”寧楓誇獎了一句,遊戲開始前,團隊集合的時候喻封沉說自己擅長偵查,現在看來倒也不是沒道理。
二樓不比一樓小多少,但一箱箱未開封的紙板盒子讓空間顯得更擁擠。
白色牆皮坑坑窪窪,不少地方都掉了牆殼,露出裡面長了黑色霉菌的表面。
空氣中蔓延著灰塵和霉味,
喻封沉周了皺眉頭,從背包裡掏出一個一次性口罩戴上。
“……這家店的鬼物跑了。”江孑冷環視一周,明顯也是動用了什麽靈視能力,可沒有找到本該在窗戶邊的鬼物。
窗戶有兩扇,都開著,一扇正對著街道,另一扇則開在側面,雨水不斷被風吹進來。
喻封沉的通靈之眼還沒有解除,他仔細看了看,的確沒有。
這或許說明這些鬼物並不強,甚至不敢獨自面對他們。
窗戶開著,他能看到窗外那些鬼物們手指的角度抬高了,仍然鎖定著他們。
看了看隊伍位置,喻封沉道:“等一下隊伍來了,我們就激活鬼物狀態,或許可以蒙騙過去……”
說來也巧,在場的三個人,全部都是鬼物體質,兩個惡靈,一個詛咒。
“可能不行。這些鬼物全是枯鎮原住民,就算我們用了鬼物狀態,仍然是突兀的。”江孑冷反對。
聽著嗩呐聲,送行隊伍已經很近很近了。
“鬼物化,然後壓製氣息。”江孑冷看了喻封沉一眼,“你去窗戶邊,做和它們同樣的動作。”
寧楓道:“我去吧。”
江孑冷抱著兔子拒絕:“你不行,讓喻封沉去。”
寧楓好像嘀咕了一句什麽,聲音太低,其他兩人都沒聽清。
“好。”喻封沉沒說什麽,他只是覺得,江孑冷可能又知道了什麽。
就像謊言遊戲裡,他都不清楚江孑冷是怎麽推測出那些真相的一樣。
送行隊伍來了。
三個人定了定神,確保自己精神集中,對自身有足夠的掌控力,然後分別激活了鬼物狀態。
頓時,寧楓的白大褂被染成了血色,瞳色也變得暗紅,裡面似乎有血流湧動。
一股邪惡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令人心生震顫。
江孑冷的兔子逐漸猙獰,雙眼冒著紅光,而他本人則多了一絲惡意,皮膚泛著些灰色,存在感反而大大降低了。
喻封沉想到自己的鬼物狀態有多不可控,心裡還是稍微有點虛的,但此時也沒有更好的方法。
黑色霧氣遮蓋在他的眼前,蒙住了他的雙眼。腐朽與枯萎佔滿了他的意識,無數負面情緒再次從地獄而來,要把他拉入深淵。
他控制著情緒,雙臂撐在窗戶上,伸出蒼白手指指向街尾。
其他鬼物們憤怒了,對他的撒謊行為不滿至極。
他冷冷瞥了它們一眼,氣息中帶了威脅。
原住民們的狂熱和興奮消散了不少,指著喻封沉的手都縮了縮。
“滴滴——”嗩呐聲形成一首詭異的曲調,送行隊伍浩浩蕩蕩走來了。
奏樂的鬼物並不理會兩旁原住民們的“舉報”,反而是後面跟著的鬼群眾,不少都在左顧右盼,最後把目光匯聚到喻封沉身上。
群眾們靜了一瞬間。
然後浮現出疑惑懷疑的神色。
喻封沉不想理會它們,隻把注意力集中在轎子上——裡面坐著的東西,才是最可怕的!
隊伍突然停了。
除了喻封沉,藏在店鋪裡的寧楓和江孑冷也可以感知到隊伍位置,三個人的神色同時一變。
“還是被發現了?”
嗩呐聲沒有停止,可一整個隊伍的鬼都疑惑的相互看了看,像是不知道為什麽收到了停下的指示。
轎子的小窗口,簾子被一隻雪白的手掀開。
喻封沉緊盯著那裡,隨時準備應對可怕的情況。
簾子掀起後, 一張臉在後面探了探,隨著無數手指的方向看見了喻封沉。
紅唇彎了彎,畫著眼線的杏眼睜得大大的,雪白的膚色和精致的妝容讓喻封沉一愣。
轎子裡坐的,是它,還是她?
他沒想到裡面出現的不是外表恐怖的鬼物,而且一個打扮精美得像瓷娃娃一樣的女人。
女人額頭光潔,頭髮整齊的盤起,用紅色絲繩固定住,衣著看不太清,但隱約可以辨認出那是一套偏現代感的白色紗裙。
女人對他笑了,那一刻,喻封沉發現自己眼前的黑霧不受控制地被壓製,甚至即將消散。
“這氣息,是執念!哀悼級執念!”喻封沉小聲提醒後面兩個隊友。
執念有好有壞,並不全是包含惡意的,這一點在他的夢裡和學校裡都有印證。
但眼前的漂亮執念顯然不會是善茬。
瓷娃娃般的女人看著喻封沉,紅唇輕啟,聲音卻穿透了整個雨幕:“你猜猜,這是結親,還是送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