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遊體驗師 ()”
喻封沉的加入沒有被其他人拒絕。
“哦?看你年紀輕輕的,能見過海盜?”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在心裡將他定性成了一個跟自己一樣只知道吹牛的人。
“那可不,你別看我比你年輕,我在海上待過一段時間,見的東西多了!”喻封沉眼睛裡透出一股鄙視,倒是讓剩下幾個人來了興趣。
“我早聽說有些海域裡海盜肆虐,從前是這樣,現在說是壓製了,實際上還是有,嘖嘖嘖,你見到的海盜是什麽樣的?”一個寸頭男人饒有興趣的打聽著。
喻封沉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笑意:“我遇見過的那隊海盜啊,船長叫傑克,因為長期熬夜通宵,眼睛周圍的黑眼圈濃的不行。他的海盜船叫黑珍珠號,當時啊……”
經過一通合情合理的忽悠,幾個男人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喻封沉趁熱打鐵,開始把話題往詭異的方向牽引:“你們知不知道,在大海深處盤踞著很多巨型海洋生物。”
他聲音壓低,帶上了一些容易讓人陷入情境的技巧:“比如,有一隻巨大的章魚,它觸手上全是能冒出粘液的巨型吸盤,人們面對它就會感到不可名狀的恐懼,在這種恐懼之下,瘋掉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這要是在與現實世界世界觀相近的恐怖遊戲中,喻封沉肯定是不敢這樣亂說的。
但從亞羅弗探長的話中他已經推理出,這個世界本身就擁有很多超自然現象,只是普通民眾不太能接觸到,可如果有人告訴他們這些事,他們也不一定會全然不信。
這就給他的忽悠樹立了一個良好的民眾基礎。
這幾個中年男人的話題成功被喻封沉帶跑偏,又跟他們聊了一會兒後,喻封沉便進入了正題。
“說起來,外面的霧怎麽這麽濃?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傳說,很多船隻遇上了大霧,偏離了航向進入詭異的海域,再也沒有人活著出來過……”他臉上露出些許憂心,讓中年男人們也跟著緊張起來。
“不會吧?我倒是很久以前聽過這個傳聞……”
“啊哈哈……這應該就是普通的霧,我們沒那麽倒霉的。”
喻封沉沒管其他人,不動聲色地看著幾人中話最少的男人。
這男人四十歲左右,眼睛是漂亮的碧綠色,頭髮略長,渾身透露著頹廢的藝術感。
這是個畫家,喻封沉之所以選擇來這幾個男人中間打聽,就是因為他。
黃昏時候在甲板上,這位畫家先生就架著畫板在畫海景,還吸引了不少憧憬浪漫的女性駐足觀看。
而他,也是在喻封沉感知中,被詭異氣息籠罩的特別者。
船上遊客中有好幾個人都被奇怪的氣息籠罩,喻封沉能感應出來,這股力量來自詛咒與怪談,是兩種鬼物的結合體。
畫家聽到別人談起霧氣,眼神閃爍了兩下,顯得有些緊張。
看來他聽說過深海之淵的傳聞……喻封沉勾起嘴角,終於確定了在這個畫家身上可以得到線索,繼續道:“海上大霧很常見,就是這大霧來的速度稍微快了點,怎麽看怎麽詭異。”
畫家“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見眾人都望向他,他結結巴巴道:“我,我去抽根煙。”說完便往吸煙室走去。
“我也去抽根煙,煙癮上來了。”喻封沉笑笑,仿佛他真的會抽煙一樣,老神在在地跟了上去。
去吸煙室時,他經過了雲肆身邊,發現雲肆正在跟幾個少女講鬼故事,惹得少女們小聲驚叫著,笑著責怪雲肆是個“壞蛋”。
那幾個少女中也有一個被詭異氣息包裹的人。
雲肆“呵呵”笑著,臉色有些不自然,好在他快要套出有用信息了,隻好繼續下去——體驗師當久了,遇見女孩子只會思考這幾個問題——
是敵是友?
是人是鬼?
能不能殺?
他哪見過這場面,一張張洋溢著單純的臉滿是仰慕地看著他。
雲肆眉角隱隱抽動,哪怕是在家裡,被迫去參加一些上流聚會的時候,也沒女孩子這麽鬧騰的!
他感覺自己現在就是個欺騙小女孩子感情的大叔——哪怕他才二十三歲。
喻封沉差點笑出了聲。
讓一個喜歡玩槍打遊戲的單身狗去對付一群嘰嘰喳喳的女生,也是難為他了。
通往吸煙室的通道裡沒人,於是喻封沉真的笑出了聲。
吸煙室裡空空蕩蕩,只有畫家一個人站在角落裡眉頭緊鎖,吞雲吐霧。
看見喻封沉一臉笑意地跟進來,畫家本能往後縮了縮,問道:“你來……你來抽煙的?”
“是啊。”喻封沉徑直走到畫家旁邊坐下,拍了拍襯衫上不存在的灰,笑道,“沒火。”
畫家輕輕松了口氣,拿出打火機:“行,我幫你點。”
“沒煙。”喻封沉繼續笑。
“……”畫家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不簡單。靜止了兩秒,他不太自然的說,“抽我的吧。”
“不會抽。”喻封沉還是笑,只不過這個笑容裡,隱隱透著些無賴。
那你來吸煙室幹嘛!畫家本能在心裡吼了一句,隨後意識到這個年輕男人是故意的。
“你想幹什麽?”畫家警惕地又往後縮了縮。
喻封沉伸出手,把眼前的劉海撥到一邊,似笑非笑:“我找你打聽一下深海之淵的事情,你應該聽過吧?”
“什麽深海之淵,你說那片霧?那就是普通的霧!”畫家站起來,把煙頭掐滅想走。
喻封沉一閃身便擋在了他面前,伸手按住了畫家的肩膀:“別急著走啊大哥,我真的想問問,你就告訴我唄?”
畫家掙了兩下,發現眼前的年輕人雖然看起來沒什麽肉,力氣卻出奇的大,他根本動彈不得:“你放開,要是再不放,我會跟船上的保衛處說你騷擾我。”
“呀呀,我騷擾你,有人信嗎,我圖你年紀大還是圖你已經被詛咒,活不久了?”喻封沉歪著頭,一下子戳到了畫家內心深處的恐懼之處。
“你,你怎麽知道……”畫家有些惱,四下看看發現沒人,便一拳揮了過來:“讓開!”
“彭。”
喻封沉一手輕而易舉地接住了畫家的拳頭,這個畫家本身也不健壯,渾身的詭異氣息更是不斷的在侵蝕他的生機。
喻封沉臉色沉了下來,手一推,畫家頓時跌坐回了剛才的座位上。
“我勸你還是告訴我吧,這艘船……”他看向吸煙室唯一一扇窗戶,窗外是茫茫大海,“馬上就要進入深海之淵了。”
畫家嚇了一跳,不敢置信。
“怎麽會這麽巧……怎麽會這麽巧……”碧綠色的眼珠裡開始透露出恐懼,他幾乎是沒怎麽想就相信了,突然,他意識到了什麽,抓住了喻封沉的胳膊,“你什麽都知道?你是不是能救我?”
眼睛眯了眯,喻封沉把畫家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掰開。
他的習慣從沒有變,並不喜歡和別人有接觸。
“你明明很害怕,為什麽要上這艘船?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說不定可以救你。”喻封沉在甲板上就觀察了畫家,發現他畫畫時也心不在焉,根本不像是來旅遊的。
很簡單,這代表著另有隱情,而這隱情往往就是恐怖遊戲的關鍵。
畫家的心理承受能力明顯不強,在見識到喻封沉的力氣,又聽說船馬上要進入深海之淵後,他很快便妥協了。
“我最近總是夢到,夢到我一個人在海上,沒有其他人,一直沒有其他人……後來,一個上世紀打扮的女人來到我身後,把我推下了海,海裡好多恐怖的畸形生物。”畫家說起他的夢還算順暢,只是眼中殘留的恐懼絲毫未減。
“我可能是被詛咒了!我感覺身體一天天虛弱,這段時間也小病不斷,後來,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中告訴我,讓我自己買票上今天的天空城號遊輪,只有這樣才能解除詛咒……”
的確,死了也算是解除詛咒的一種方式。
喻封沉冷靜地聽著,先是在心裡吐槽了一句,然後半信半疑,對畫家說的匿名信心存疑慮。
是誰寄的信?這麽巧,偵探放著開船時間更近的遊輪不坐,偏偏上了這艘船,而畫家也因為匿名信,來到了這座天空城號。
就好像有人知道,這座遊輪一定會進入深海之淵一樣……誰有這個預知未來的能力?
“你知道你為什麽會遭受詛咒嗎?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喻封沉接著問。
“可能……這是我家代代相傳的命運吧,我的爺爺在十幾年前的一次海上旅遊中失蹤了,我的父親也同樣是這樣,而現在輪到我了……”畫家頹喪中帶著不甘, 伸手捂住了臉。
“你父親是做什麽的?”喻封沉腦子裡突然靈光一現,打量了一下畫家。
就算畫家此刻十分頹唐,仍然有著刻在骨子裡的藝術氣質。
“你爺爺和你父親,也是畫家吧?”
“對,對!我爺爺和父親都是大畫家!”畫家仿佛自己也意識到了什麽,愣住了,“難道因為我們是畫家,就要遭受詛咒?”
肯定不是啊,如果是這樣還讓不讓全世界畫家活了。
喻封沉暗暗歎息,這個畫家智商堪憂。
很顯然,既然詛咒是老一輩傳下來的,肯定是老輩經歷過什麽事,那件事就是關鍵。
可看上去畫家也不知道以前發生過什麽,應該問不出什麽信息了。
喻封沉想了想,畫家的夢與遊輪有關,家裡人也都是在遊輪上失蹤,基本可以確定,深海之淵中的幽靈船傳說,和某幅畫,或者某個畫家有關。
這已經是很重要的信息。
就在這時,船身突然劇烈振動,一股難以抗拒的失重感傳來,他隻感到整隻遊輪都在左右搖擺,讓人擔心下一刻會不會就要翻船。
畫家扒住了座位的靠背,而喻封沉則靠著優越的身體控制力才勉強站穩,他聽見娛樂室和賭場那邊傳來驚恐的尖叫。
“怎麽了!怎麽了!”畫家崩潰的喊著,發泄著心中的恐慌。
喻封沉沒管畫家,因為他余光中似乎多了點什麽東西。
他迅速偏頭看去,只見窗外的霧氣開始翻湧,海面不再平靜,深黑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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