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遊體驗師 ()”
最後喻封沉選擇了前者。
因為今天晚上躲在四周,想要動手的人不止隔壁房間那幾個,如果喻封沉,真的找上門去和隔壁的人算帳,那麽他幾乎是100%的會暴露自己的能力,剩下的人就可以趁機放冷槍。
最壞的結果是後來的人打算聯合起來先把他殺掉在考慮受益分配的事,那就算是加上寧楓,甚至加上現階段的楚老板,也討不了好處。
最好的結果是讓所有人以為他沒有發現,從而降低警惕,也斷絕了不同隊伍的人合作的機會。
歎了口氣,喻封沉在沙發上坐下,他已經牢牢記住了剛才在浴室探知到的三道氣息,以後再見面,他是不會認錯人的。
為了傳說中的祭品或者什麽別的好處,就能對一個陌生人下殺手的體驗師,在喻封沉心裡同樣是“可殺名單”,因為三觀不同,沒有合作的理由,而他們惹了自己,也該想想將來要承受的報復啊。
“剛才是我大意了,竟然沒有察覺到任何動靜。”寧楓修長的手指摸著下巴,嘴角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麽。
“我自己都沒能察覺到,這種能力太隱蔽了。”喻封沉搖搖頭,拿出手機隨意刷了刷。
他知道剛才那三個人的攻擊沒有奏效,或許會等一會兒再進行下一輪,但是其他人也該來了。
結果,過了沒五分鍾,他的房門就被敲響。
這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他和寧楓對視一眼,寧楓點了點頭,起身走到了開門後的視覺死角。
喻封沉慢吞吞走過去,摸到把手的那一刹那往外送了一部分精神力,精神力中傳來的反饋很熟悉,是熟人。
他打開門,門外一個妝容精致的女生站在那裡,笑盈盈的看著他。
“張……學姐。”本來是想直接叫她名字的,但是想到周圍有那麽多人可能正在偷聽,而張雪兒屬於在場體驗師中絕不會對他出手的類型——要出手張雪兒不會等今天,她可以動手的機會太多太多了,所以起碼今天他們不是敵人。
因為這個原因,他還是叫了一聲學姐,沒有暴露她真名。
“晚上好吖,學弟~”走廊上的燈是聲控的,張雪兒絲毫沒掩飾自己的音量,活潑的音調傳入喻封沉耳朵裡,似乎兩人關系很好的樣子。
喻封沉拉著門兩邊看了看,安以嵐不在張雪兒身邊,她是一個人來的。
“有什麽事嗎?”喻封沉裝作從來沒有發生被張雪兒拉進遊戲、之後一直躲著她還和別人組了隊的這些事,用以前在學校裡見到這位學姐的語氣問道。
“這不是好久沒見了嘛!”張雪兒見他用手和身體虛擋在門後,一副不讓她進去的樣子,不由得彎了彎眼角,“可以進去嗎?這麽久不見,我想跟你這個朋友敘敘舊嘛。”
喻封沉沉默了一下,他實在想不通張雪兒這個時候來表現善意幹什麽。
沒錯,她是來送人情的。
今晚有出手意圖的人一個個都盯著他房間,張雪兒此時過來,不加掩飾的音量,親口承認的朋友,會讓其他人把張雪兒和他劃為一個陣營。
在這之後,無論是由於忌憚張雪兒,從而重新衡量一下對他出手的利弊,還是連帶著張雪兒一起攻擊,這都是對喻封沉有好處的事情。
“抱歉,我會找個時間跟你敘舊的,但是今晚不方便。”想了想,喻封沉並不想把張雪兒卷進來,無論是什麽理由。
他拒絕了張雪兒的好意,卻表達了“以後會找機會接觸的”,張雪兒挑了挑眉,顯然沒有想到。
“這麽自信啊?”張雪兒的聲音稍微小了一點,眼睛中透出的光像一隻狐狸。
喻封沉也壓低了聲音:“好意心領了,多謝。”
張雪兒點點頭,輕笑一聲,退後一步:“那就不打擾了,既然你對今晚能夠存活這件事,如此的自信,想來應該不會讓我失望的,希望你挑的隊友真像鬼商說的那麽靠譜……我等著之後有機會和你聊天。”
她歪了歪頭算作告別,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等她的背影消失,喻封沉才敏銳的感覺到周圍氛圍的變化,剛才她在的時候,周圍的寂靜上升了一個台階,仿佛都在屏息觀望他們的關系。
傀儡師的大名,遠比剛晉升的瘋醫響亮得多,因此,其他體驗師知道瘋醫就在異端房間裡也不會顧慮,而傀儡師在這時表明了立場的話……
悄然間,暗處有幾個人對視幾眼,悄悄放棄了出手。
喻封沉把門關上,就聽寧楓調侃的笑道:“果然啊,人長得帥就是會受歡迎,佔卜師,傀儡師,原來都和你有關系。”
“別吧,沒你想的那麽熟,我之前從替代遊戲出來,受傷的時候,沒直接答應你的入隊邀請,就是因為她。”喻封沉想了想該怎麽形容張雪兒,“一個翻糖炸彈一樣的不確定因素。”
“這麽有趣啊。”寧楓不置可否,他對喻封沉大致是了解的,在邀請他入隊之前,還利用楚老板的黑客技術調查過他,當然,現實中也調查了。
沒繼續這個話題,寧楓興致勃勃地把喻封沉拉到沙發上:“來來,陪我一起看恐怖片。”
喻封沉卻是注意到,寧楓雖然表現的和剛才沒有區別,但是從他的體內已經有一股精神力往外探知出去。
寧楓已經在做大范圍警戒和探查了。
喻封沉也放心了些,目光投向數字電視上的影片,有一說一這片子拍的不錯,氛圍渲染的很到位,期間的各種謎題也很抓人眼球。
他就這麽坐在沙發上,和寧楓一起看完了整部電影,電影的末尾果然如他所說,所謂的警察,其實是一個精神病的偽裝,這個精神病在騙女主的過程中表現得跟一個正常人一樣,而且幾乎做到了一個警察應該做到的所有事情。
或許在某幾個瞬間,連他自己都認為自己就是一個警察,而忘記了其實他只是受到大boss的授命,要把女主一步一步帶入深淵的惡人。
電影的最後女主終於想起來她為什麽會在這裡了,原來她也是精神病人中的一個,她患的是嚴重的精神分裂症,另外一個人格有非常明顯的反社會反人類傾向,而女主這幾天所經歷的一切,都只不過是這個人格在腦內給她構築的假象,目的是殺死她這個主人格。
女主在精神病院中殺死了另一個人格,打破了這個假象,在現實中清醒了過來。
她住的其實是一個正常的精神病院,醫生護士們都很和藹,而她還有兩天就要進行出院測試了,一旦通過測試,她就可以踏出這個院子,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在最後的出院測試中,醫生問了女主幾個自我認知問題,女主回答的都很好。
醫生宣布女主已達到了出院條件,並且誇讚說女主的治療非常成功。
女主嘴角勾起詭異的笑容:“是啊,曾經我有精神分裂,現在我們被治好了。”
她最後一眼似乎在看鏡頭外,目光裡有些濃濃的惡意。
電影開始放起長長的製作人名單,悲傷的音樂緩緩流淌,在電影期間,喻封沉都沒能等到任何的攻擊。
此刻坐在沙發上的兩人卻詭異而默契地沉默了下來。
“是不是太巧了?”喻封沉問。
寧楓道:“是啊,但是這個電影真是我隨便選的。”
“我覺得有人的能力已經發動了。”喻封沉下了個定論。
他們所說的巧合是在信息交換的流程中,向心魔購買的另一個人的情報。
膽小鬼,夏至白。
由於夏至白身上也有一種特殊的特質,兩人加上楚老板都對他很感興趣。
特質特殊的人,一般都是鬼物體質,它們的體內存在有很特殊的東西,這種體驗師性格不一,能力不一,但無一例外的是成長起來以後都很強大。
心魔給的答案已經傳到了寧楓的論壇帳號上,寧楓也把文本轉發給了楚老板和喻封沉。
文本的其中一部分,說的就是夏至白的體質情況。
這個夏至白就是一個人格分裂患者,他有雙重人格,主人格就是今天在宴會廳裡看到的那樣,膽小還一驚一乍。
而他的另一重人格,正是一個反人類反社會的恐怖因素,與寧楓不同,寧楓瘋起來,意識仍然是自己的,他只不過是心理有點問題。
而夏至白的另一個人格卻是不分敵我的類型,隻想毀滅別人,毀滅秩序,這一點,是心魔從以前的一樁刑事案件中扒到的。
喻封沉對所有的巧合都持懷疑態度,就在這時,演員表放映完畢,一個彩蛋跳了出來。
潔白的房間裡,女人在最後漏了餡,沒能出院。
她靜靜地站在窗邊,俯視一群穿著病號服的病人們坐在草地上玩耍,一個病人在搭積木,一個在拚拚圖,一個在畫畫,還有幾個狀似正常地聊著天。
她緩緩回過頭看著“鏡頭”:“你們也該來感受一下,源自自己大腦裡的恐怖。”
話音剛落,喻封沉就聽到門外傳來沉悶的腳步聲。
不是電影中女主的門外,而是他們住的地方,3423的門外!
寧楓比他還先一步察覺,只見寧楓眼疾手快關了電視,讓電視裡的聲音消失,隨後一把抓住喻封沉的胳膊,帶著他躲進了櫃子。
準確來說,喻封沉也想躲起來看看情況,他第一反應是離得最近的床底,卻被寧楓拉走了。
“噓,永遠不要躲床底,在恐怖電影裡,床底被發現的幾率是百分之百。”寧楓和喻封沉擠在空的衣櫃裡,關上了櫃門。
喻封沉從夢境空間取出【讓你解脫吧】,在櫃門上鑽了幾個不易察覺的小洞,如果眼睛貼在上面,勉強可以看見外面的場景。
“咚,咚,咚。”
門外,沉悶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終於停了下來。
“我似乎,聽到了額外的聲音~”
下一秒,隨著一聲油膩怪誕的音調,門鎖被打開了。
喻封沉眼睛透過小洞看外面,只見一個白衣服的駝背男人興奮的從喉間發出吞口水的聲音,用一種小偷般小心翼翼的步伐往裡走。
只不過,那腳步聲實在是無法掩蓋,也不知它這麽做的意義在哪。
喻封沉覺得的確得用“它”,而不是“他”。
男人勉強算個人樣,剃著光頭,四肢細長,肚子卻很大,大到往下垂落。
這白衣服上髒兮兮的,布滿了不知是血跡還是其他汙漬的痕跡,勉強能從這些髒痕下看到藍色豎條紋。
是件病號服。
最恐怖的是,這個東西的右手裡攥著一把大砍刀,砍刀上有些紅色痕跡,讓人毫不懷疑它的用途。
那麽,就姑且把這個穿著病號服的怪物稱作病人吧。
病人“悄悄地”走了進來,環顧四周,發現沒有人,不由得困惑起來。
“嘶……怎麽不在呢?讓我瞧瞧,是躲在窗簾後了嗎?”
病人自言自語著,一把動作粗暴的拉開窗簾。
“那……是藏在床底下了嗎?”它突然回身,蹲下來,把臉倒著歪向床下。
看著病人的舉動,喻封沉不禁在心裡誇了寧楓一句:這方面,還是你懂得多啊。
他也沒想到變故會以這樣的形式出現,他第一時間確認了自己的狀態,無論是天賦還是祭品,都可以正常使用。
所以,即使外面的病人手裡有大砍刀,他和寧楓兩個人也不虛,是完全可以打的過的,之所以躲起來,是為了留下時間觀察一下。
“可惡,不見了!”病人在床下也沒有發現自己想看到的東西,開始憤怒起來。
它氣衝衝地走向房門,經過櫃子時,發泄似的把手裡的大砍刀砍向了櫃門。
砍刀比它看上去的鋒利,刀鋒穿破了木頭,離喻封沉的胯骨只有一分米的距離。
喻封沉神色平靜,但是身體往後縮了縮。
寧楓咧嘴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牙齒很白,可是怎麽看怎麽欠扁。
病人抽出刀,也沒看看櫃子的情況,就腳步沉重地走了,臨走還關上了門。
腳步聲漸漸遠去, 櫃子裡的寧楓道:“可以出去了。”
喻封沉點點頭,推開櫃門,探頭看了看。
明明房間還是那個房間,卻完全不一樣了——他之前感受到的隔壁那些體驗師的氣息都消失了。
“剛才那東西,力氣很大,好在智商不高。”喻封沉看了看櫃子上的裂口。
“嘖,讓我想起了我晉升遊戲裡那些怪物,真好啊,仿佛又回到了精神病院一樣……”寧楓眼睛裡閃過一絲紅芒。
“看看走廊。”喻封沉預感到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寧楓伸手推開門,門外,白色瓷磚和牆壁、以及老舊的燈泡管讓他們對視一眼。
“這不是遊戲裡,系統沒吱聲。不過外面的陳設……真的很像精神病院。”寧楓挑起眉毛,顯然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不在遊戲裡,他們卻來到了另一處空間,遇到了奇怪的“病人”。
喻封沉凝神想了一下,肯定道:“是夏至白的天賦能力。”
“哦?你能肯定?”寧楓問。
“這種感覺有點熟悉,我……”喻封沉一愣,突然想了起來。
這處空間給他的感覺,就想他在黑森林法則裡殺邪物時的一樣,邪物那時候腦海中看到的血池和屍骨、大樹,他也看見了,那裡就像是另一處空間,代表著鬼沉木的領地。
而這裡,也像是另一處空間,代表著別人的領地。
喻封沉對此可以說是在直覺中了解,他能肯定,這樣的“領地”,只有特質特殊的人才有。
他們,被夏至白,或者說夏至白的第二人格拉倒了他的領地裡,惡意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