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楠坐在羅弋的對面,眼淚似乎打轉,像極了女朋友質問男友“那天你只是把我送上車,一轉身卻把另一個女人送回了家,你到底有沒有.....”
羅弋尷尬地坐在對面,不回答也不是,回答也不是。
不了解情況的人肯定以為這是情侶間男方出軌被女方抓包。羅弋想解釋又不好解釋,隻得平靜地說:“沒有”
雖然很多時候他對於安楠的感情糾纏覺得麻煩,但是在他在心裡,也是把她當做一個朋友來看待的,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對他的關心,他都比較珍惜且懷有感激之情。
安楠語氣仍有不平,說“我相信你。不過你為什麽那麽晚送她?”
羅弋解釋“她是我的客戶,幫過我。”
安楠理解地點頭。
這個理由還說得過去,畢竟不是第一天認識,她對羅弋品性還是了解一些的。
羅弋性格上的內斂和認真,正是她所欣賞的。
比建國那半吊子強得多。
羅弋借口工作比較忙,把安楠送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發呆。
此時他已經充分感受到了“人言可畏”,從樓下掃地的大爺,到公司的領導,大家都心照不宣,面上對他依舊客氣,然後在他轉身的一瞬間指指點點。
之前還以為自己內心強大,能頂住外界鄙視的目光,沒想到幾天下來,身心已經嚴重疲憊。
經理已經暗示了好幾次,提醒他的私生活注意影響。
翻著那本他光榮上榜的雜志,在那個文章一角有欄小字是金小姐的簡介。
上面說:金小姐父母都是企業家,但是過世的早,她年紀輕輕便繼承了大筆財產,名下有多家酒店和會所,是不折不扣的土豪。
令人想入非非的是這個年輕女土豪不但行事低調,連感情生活也一直空白。
所以這次她和羅弋的“私會”被捕捉到,算是個比較震撼的“新聞”。
難為羅弋之前還以為她只是個秘書,看樣子自己看人的眼光有待提高。
作為一個男人傳出“被包養”的新聞,實在是丟人到死,好在自己平時比較宅,接觸的人並不多,丟就丟吧。
只是金小姐,作為一個行事正派的女人,如今被雜志這樣亂寫,估計更不好受,怪自己那天行事魯莽。
還沒從愧疚的陰影裡出來,羅弋桌子上手機便響了起來。他接過電話,說了聲:“你好。”
電話那邊的人沒有說話,但是能聽到氣息:“哪位?”
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羅弋……””
羅弋思緒回籠,他聽出了這個熟悉的聲音
“楚信?”
這的確是楚信的聲音,語氣透著疲憊。
羅弋忍不住激動,問他“你在哪?你還好吧,老和尚有沒有沒找到你?”
一連問了3個問題。
楚信說“我沒事,他抓不到我。你放心。”
羅弋吊起的心微微放下“我已經找到了那個殺人的吸血鬼了。”
楚信並不意外,淡淡回答“我知道。”
羅弋正想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只聽楚信聲音略帶疲憊,說道:“你能來接我嗎?”
聽到這話,他微微意外,不過還是一口答應下來
“你現在在哪?”
————
夜幕即將降臨
羅弋按照楚信的描述來到了一個汽車站附近的垃圾場旁。
天色陰沉,這裡幾乎沒有別的人影,
羅弋環顧了四周,沒有找到楚信。正焦急,發現旁邊那個廢棄的公用電話亭下有一隻蒼白的手揮動。 如果不是羅弋也身為妖怪,一定會被這個景象給驚栗到。
不過,此時更多的是對楚信的擔心,他跑過去,楚信半躺在電話亭下,臉色比之前見他的時候蒼白了更多,黑色的瞳孔在白紙一樣的臉上顯得嚇人。
“你怎麽成了這樣?”
羅弋伸手扶他。
楚信艱難地喘了幾口氣“我沒事。”
羅弋心想,這樣還叫沒事?問他:“是不是老和尚把你打傷了?”
楚信搖搖頭“我已經把他引到了別處。”
羅弋蹲下身來就要背他,口中說著:“我送你回家。”
楚信眼神中透著暗淡疲憊“我能去你家嗎?”
羅弋聽到這話一愣,隨即點頭:沒問題。
想必楚信定是遇到了難處。
兩人趁著夜色,行走在路上,羅弋本來想打個車帶他,但楚信拒絕了,此時此刻,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這副模樣。
於是羅弋隻得半扶辦抱地,把他拖回了家。
羅弋住的地方是個比較幽靜的公寓,由於剛建成不久,所以整個樓住戶並不多,每天上上下下倒也自在。
打開門,羅弋拖著他走進屋內,將他安置在沙發上,便去冰箱裡拿了幾袋血遞給他。
楚信接過血說聲謝謝。
隨即喝了起來,他第一次喝這種包裝的血。
羅弋將自己隔壁的一間收拾出來,作為楚信的房間。
楚信口中喝著血,面色難看。
用沙啞的聲音問他“你平時都喝這個嗎?”
羅弋收拾完,坐回在沙發邊上
“很難喝嗎?”
楚信點頭,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太苦了。
羅弋說:“我已經習慣了,總比沒有強。”
隨即補充道“這附近可沒有屠宰場。”
兩人尷尬地相視而笑。
此時羅弋才想起來問他“你到底經歷了什麽?搞成了這樣。”
楚信沉默了片刻。
羅弋以為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正想說如果不方便可以不回答。
楚信卻回答了他“只是在韋覺和尚追我的時候被陽光曬到了。”
羅弋已經看到楚信皮膚上灰白色的斑塊,他大致能想象得出他的痛苦。
楚信突然定睛,盯住羅弋問:“上次我走了之後,你是不是見了韋覺和尚?”
羅弋點頭,心想雖然當時隔著一扇門,只是聽到聲音也算“見面”了吧。
楚信又問:“他是不是說我騙了你?”
羅弋沒想到他連這也能猜出來,尷尬地點點頭,
楚信將喝剩下的半包血放在桌子上,緩緩說:“其實……我的確是騙了你。”
羅弋正要說什麽, 楚信阻止他的打斷,接著說“我之前對你說他能幫你變回正常人,其實是想借你試探他,我知道他不會幫你,他一向以正道自居,看不起我們這些異類。”
羅弋一直想知道楚信和韋覺大師到底是什麽樣的淵源。
妖怪的過去大都是秘密,尤其是他們這種由人變為吸血鬼的,很少有人願意主動提起。羅弋知道這一點,一直忍著沒問。
楚信說“韋覺知道變回人的方法,但他的法力不一定能做到。但是有一樣東西可以幫助我們達成,我這次就是為了它回來……”
“是什麽?”羅弋問。
他注意到楚信說的那個能幫助他們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樣東西。
楚信答:“就是你那天在展館見到的那塊玉。”
羅弋驚訝。
“你知道我去過展館?”
楚信說:“我前幾天就回來了,特意去了展館,幸好那天下雨沒有太陽,我裹著雨衣也在看展覽。”
羅弋回憶了那天,還真沒留意到他的存在。
楚信說“當時我就在你們旁邊。也聽了那個和尚收女妖的故事。”
“因為你身邊一直有人,我就沒引起你的注意。本來以為我的身體能撐到來找你,沒想到傷勢比我自己想象的嚴重。”
“那個玉……有這麽大的力量?”
這又不是拍電影,一個物件可以有改變生命的力量,實在不可思議。
楚信肯定的點頭“這塊玉我找了很多年,上次見到它還是在某個村落的祠堂裡。沒想到今天就擺在那裡當成文物展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