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覺得你不是個簡單的老頭!”
建國佩服在這個年紀還能這麽有精神的“普通人”。
問道:“都在你家睡了一晚,還不知道閣下尊姓大名?”
老頭站在門口,毫不心虛。
“張三!”
這名字一聽就是隨口黏來!
建國一笑,“連真名都不敢報出來,閣下也忒謹慎。”
老頭面不改色:“這就是真名。”
他非常古風的像羅弋和建國抱了一下拳,“兩位年輕人的名號是?”
“好說,在下王維,他是孟浩然。”
建國神情嚴肅語氣鎮定,差一點羅弋就真的以為自己有個小名叫孟浩然。
“好名字!”
張三向前一步,突然把手甩出來攻擊向二人。
手中有一把沙子灑向羅弋和建國,羅弋用胳膊擋了一下,才發現這些沙子接觸到胳膊之後會迅速灼皮膚傷留下斑點,還挺難受!
“你到底是敵是友?”
建國此刻也有些分不清他的動機。
只見張三趁兩人被沙子分神時,用敏捷的速度抓住了韋覺胳膊,將他拉到自己旁邊。
速度極快像風一樣!
好在羅弋和建國同樣快速反應,一人一隻手扯住韋覺的兩個腳。
“放手!”
張三語氣帶著訓斥。
“你和他什麽關系?為什麽做這麽多奇怪的事?”羅弋問張三。
張三根本不願回答他,只是拽著韋覺的手不松開,雙方拉鋸很久,似乎下一秒就能把韋覺拽成兩半。
“你這老頭,我本不願意和你認真。”
建國又是無奈又是生氣。
老頭反問:“你們和他是什麽關系?”
“朋友”
“和尚跟妖怪交朋友?”
“你管不著!”
建國看他固執,剛想出手。
身旁的羅弋突然松開韋覺,跳起身來用大長腿踢向他的腦袋。
就在腳尖要碰到張三太陽穴的同時,張三終於松開抓住韋覺的手,用胳膊肘去擋羅弋的攻擊。
建國將韋覺一把就拽回到自己那邊,韋覺睜著眼睛目光呆滯,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他們打鬥的影響,鼻子中居然流出血來。
建國用手按著他的腦門。
羅弋說:“你先把他帶到房間裡面,外面交給我。”
建國抗起韋覺進了房間,讓他坐在席子上,伸手把自己的力量分給他些許。
“你這個到底是不是腦震蕩?倒是給個反應啊。”建國語氣透著無奈。
扭頭看看窗子外,羅弋和張三模糊的身影站在那,還在對峙。
“我還以為你們有多厲害,沒想到也不過如此,還不如我自己想辦法叫醒他。”
張三外表是個老頭,但說這些話的語氣卻有幾分桀驁不馴,看樣子是個曾經的王者。
“給你3分鍾,說出你做這些事的動機,你和韋覺到底什麽關系!”羅弋問。
“都問多少遍了,現在的年輕人真嗦!”
張三話音未落,羅弋再度跳起來打向他的胸口,“既然不想說,那就永遠別說!”
張三被一股巨大的力衝得後退好幾步,“妖孽!”
他面目猙獰,從口袋掏出一張符咒摁在羅弋的腦門上,還好羅弋對這些東西免疫,用手硬生生扯了下來。
這一下,張三也愣了幾秒。
“看不出來,你還和平常的不一樣!”
他快速調整自己的思緒,雙手在地上一比劃,只見羅弋的腳下瞬間出現一個圓形,圓形很大,正好覆蓋住院子裡的中心,這是一個陣法。
羅弋隻覺得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似乎要把它抽進地底。
“原本這個是要對付別人,沒想到今天提前給你用上!”張三帶著幾分得意,似乎勝券在握。
那個陣法力量不停加大,羅弋的雙手膝蓋都被吸著沒辦法動彈,羅弋隻覺得連呼吸都要不能。
他艱難地扭了一下腦袋,通過窗戶看了一眼屋裡的建國,當發現建國此時是背對著自己,一咬牙胳膊上長著兩條長長的黑色胳膊,伸手一把掐住張三的脖子。
張三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種外掛,一不留神就被那兩條胳膊提了起來,他本就比羅弋低了很多,如今被掐著脖子從地上提起來,腳尖幾乎離地。
羅弋雙眼變成了紅色,張三從口袋中再次掏出一個東西,打在了羅弋眼睛上,羅弋眼睛一疼,松開那兩條黑色胳膊,去攻擊他的心臟。
張三在那千鈞一發的時機閃了一下,胸口的衣服被扯掉。
身上三顆痣赫然露了出來。
當房間裡的建國把腦袋扭過來的時候,羅弋的黑色胳膊已經消失。
他驚愕的看著老頭胸口上的痣。
整個人停下攻擊。
“你……是神?”他問。
張三下意識就去遮住那幾顆痣,他對羅弋的攻擊也停了下來。
“你知道這個?”
眼中同樣露出無限驚訝。
這可是個天大的秘密,天地間沒幾個人能知道。
氣氛一瞬間怪怪的,老頭在幾秒鍾之後突然語氣一變,整個人神情肅穆。
“沒錯,我就是神?”
羅弋呆呆看著他,之前他身上那些不太正經的形象,如今在“神”的這個濾鏡下顯得不那麽違和。
這樣一個看似平凡的老頭居然是神?
所以,這就能說的通為什麽他身上有修為的味道?為什麽一個老頭行事作風跟年輕人一樣?
“難道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莫非你也……?”張三問羅弋。
這一瞬間,他懷疑自己的判斷。
原本他一眼就看出羅弋是個妖怪,可此時此刻,發現他知道這個秘密,張三有些動搖自己的判斷。
畢竟關於三個痣的秘密,只有神內部自己知道,一般情況下妖怪不會知道。
況且如今面對的這個妖怪,看起來平平無奇。
不過羅弋剛才肩膀上突然長出胳膊那個操作,讓他心中驚訝了一下,怎麽看羅弋都是由人變成的妖,怎麽會有這麽詭異的能力,這應該屬於動物。
“既然你是神,為什麽不能救醒韋覺?”羅弋問出這個疑問。
張三隻得說:“神在人間的能力非常有限,並不是無所不能。”
羅弋看看這個院子:“這裡一看就是有人常年居住,莫非你一直在人間?”
“當然。”
“在人間做什麽?”
“有任務。”
“什麽任務?”
“你怎麽問題這麽多?”張三有幾分不願回答。
羅弋退後幾步,退出陣法的中心。
“那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張三望望天空,“問,合適我就回答。”
羅弋指著這棟房子旁邊的小房間。
“裡面都是糧食,大米和豆子這種,請問你既然是神仙為什麽備這麽多糧食?
這個樸素的問題一下為難住了張三,“這個嘛……”
張三在腦中快速搜索答案。
“神也是要吃東西的!”
話音剛落,一盆巨大的水在張三頭上傾盆而下。
這盆水並沒有多少攻擊力,由於太過普通,張三卻沒有躲過。
羅弋走過去,伸手摸了一下他身上的痣,只見粘了水之後的痣明顯顏色變淡,羅弋稍微一用力,其中一顆痣便非常簡單地融化掉,在皮膚上留下些許青色印記。
化了。
化了……
“喂!!!!!”
氣氛相當尷尬,老頭低頭看看自己造假的痣,在幾分鍾之內就被戳穿,心中有些鬱結。
“這是,畫上去的?”羅弋忍不住問。
張三尷尬地說:“並不是化掉,我只是主動把它隱藏起來。”
“開什麽玩笑?你以為我是傻子?”
羅弋怒火瞬間燃起,伸出手再次打向“普通人”張三。
“你這個騙子!”
此時的房間內,原本呆滯的韋覺突然身體一振,口中吐出一口血。
建國反反覆覆給了他很多次法力,每次都不多,但是都剛剛好夠用。
看到韋覺吐出血來,居然有幾分欣喜,這說明他已經開始有了反應,換而言之意識開始回籠。
韋覺吐出那口血之後,渙散的眼神褪去。
仰起頭看了一眼建國。
“師祖?”
建國看他終於恢復意識,如釋重負。
“你終於醒了!廢了我不少法力。”
院子裡二人已經再次打了起來。
韋覺摸了摸疼痛的腦袋。
“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發生了什麽?”建國問他。
韋覺努力回想,當意識過來自己來這邊時是帶著珠子,趕緊看向自己四周查找。
“別看了,你的珠子已經沒了。”
建國說:“從我們找到你,就發現只剩你這個昏迷的人,身上什麽都沒了。”
韋覺表情凝重,許久一絲慚愧之色浮上來。“怪我啊!”
建國問他:“珠子是不是被人搶了?”
“是有人要搶,不過那珠子是自己要出來!”韋覺回想起發生的事,身心疲憊。
“我懷疑……珠子上早就有了楚信的意識,他要復活!”
“那珠子呢?”
韋覺搖搖頭,“隻怪我能力不濟,中途被打傷,記不起後來發生的事。”
建國把他拉到窗子前,指著張三問:“認識這個老頭嗎?”
韋覺眯著眼睛看了半天,張三已經和羅弋打在一起,只有個大概的背影。
韋覺在窗戶邊看了有半分鍾,他覺得那人隱隱約約之間有幾分熟悉,可是一時間又認不出是誰。
張三雖然看似個普通人,不過能力極強,只要羅弋不真的對他下死手,他的能力足夠周旋。
“認識嗎?”建國又問了一遍。
韋覺搖搖頭,皺著眉,“並不認識,請問這是?”
“那就好說了!”
只見建國突然衝出去,手中多了兩張紙,跳起身打向張三。
“果然是個騙子!”
建國手中的紙變得像刀子一樣鋒利,劃到張三的臉上瞬間出來個細長的傷口流出血來。
看他這次要露出真本事,張三後退,羅弋已經不想再和他糾纏,伸手一揮,院子裡那幾十斤重的大缸飛起來直直砸向張三。
就在那千鈞一發。
韋覺看到張三的正臉,突然喊了聲:“住手!”
大缸停在半空落在院子中,碎成了幾半,羅弋扭頭看向韋覺,“大師你醒了?”
對面的張三也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看著韋覺。
羅弋緩緩從台子上走下來,看著張三的那張臉,臉上的皺紋都變得深刻了幾分。
“完了,好像真是熟人。”建國小聲對羅弋說。
只見張三的臉也變得凝重,不像之前那般邪氣,“你醒了!”
韋覺聽到這個聲音,眼眶似乎湧上些淚水。
“二師兄!”
他上前抓住了張三的袖子。
聽到這個稱呼,張三的眼睛也濕了。
“小四!!”
兩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居然邊笑邊哭。
羅弋和建國二人愣在原地。
二師兄?小四?
“還真認識啊?”建國咂舌。
韋覺用袖口擦了擦眼角,趕緊把他拉到二人面前。
“一定是有什麽誤會,大家都是自己人!”韋覺趕緊化乾戈為玉帛。
“二師兄,這二位是我的朋友,羅弋和建國,其中建國更是我們的前輩!”
張三重新打量面前的二人。
“你們居然真的是朋友,這個世道真是變了。”
建國看著他鬢角的白發,“聽見沒,我可是你的前輩。”
韋覺道:“這位是我當年的二師兄,當年一別沒想到今日還能再見。”
“你不是住持嗎?哪裡來的二師兄?”建國有些疑惑。
也對,在很久之前的廢棄倉庫中,韋覺給羅弋講起過,當年自己四位師兄弟一起護送寶珠而分散的事,但這些事情建國並不知曉。
“你們不是叫王維和孟浩然嗎?”
張三問他倆。
建國道:“你也說你叫張三……”
張三用複雜的眼神看著他倆。
“我的確叫張三。”
韋覺道:“是的,二師兄俗名就是張三。”
建國和羅弋瞬間有幾分慚愧,原來是他們自己多想了。
韋覺難掩激動:“說起來,已經有70多年沒見了!”
張三聽到這話也是感慨萬千,道:“確切的說,有80多年了已經。”
“二師兄,這些年你去了哪裡?”韋覺問。
“山川大地都踏遍了!為了尋你們。”
韋覺握住了張三的手,打量面前的這個庭院。
“你是在這生活?”
張三歎氣,“前些年四處漂泊,剛剛住進這個院子不到三年。”
張三老淚縱橫,似乎之前那個能力高強處事心機的人已不存在。
“原本我以為這一輩子就這樣平淡無奇的過完,直到我前些天在路口看到了你!”
張三的語氣透著對命運的感激。
韋覺隻記得,當時那顆珠子衝破了盒子的束縛,附身在田間一條野犬身上,野犬變得凶惡無比瘋狂的攻擊自己,當時自己的符咒散落一地。
韋覺被野犬亂咬傷到了腦袋,眼前一黑以為自己此次必死無疑。
張三道:“我當時看出那條狗不正常,它倒也機靈,沒等我動手便逃脫了,於是我蹲下身去查看你的傷勢,當看到你的臉,瞬間就認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