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言在樹林中穿梭,小心的隱去自身的蹤跡,輕功運轉起來,只在樹葉上借力,這是她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為的就是不讓別人發現她在偷偷練功。
樹林深處一個隱秘的地方,有一座小小的屋子,這是屬於她一個人的秘密基地,除了她,誰都沒有來過這裡。
走進這座除了一張床什麽都沒有的房子之前,田言用察言觀色之術將周邊徹底查看了一遍,沒有發現異常,神色才徹底的放松了下來,走進屋子。
麻利的升起一個火堆,驅散了房間裡面的陰冷,田言在床邊一按,床板翻起,一個衣櫃出現在田言的面前,裡面放著的就是田言的農家大小姐裝束。
脫下緊身服,換回自己大小姐的裝束後,就怔怔的盯著火堆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等到木材燒完火焰熄滅,田言這才回過神來。
看了看木頭燒完後留下的通紅的木炭,田言目無表情的一揮手,用灰燼將它們覆蓋起來,提著驚鯢就出了門。
田言來到一株巨大的枯樹面前,縱身一躍,熟練的在樹上找到一個洞,將驚鯢放進去藏好,然後跳下樹,往家裡慢慢的走去。
突然,田言又回過頭來看了看比起其他的樹要粗一圈的枯樹,握緊了拳頭。
在很久以前,這株樹原本是森林中最大、最茂盛、也最有生命力的樹,後來自己將它選為藏驚鯢的地點後,不過十天,它就枯死了。
一路緩慢踱步回到烈山堂,天色已經開始昏暗了下來,田言正想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今天她的消耗實在是太大了,不但內力幾乎消耗殆盡,連精神都萎靡不堪。
突然,烈山堂的正門轟然洞開,一個面色微黑,眉毛濃密斜飛入鬢,面色嚴肅威嚴的男子坐在大堂中,正是田猛。
田猛看著神色疲憊的田言,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神色,開口問道:“阿言,你今天去哪了,怎麽現在才回來?”
田言對田猛行了一禮,這才說道:“回父親大人的話,不過是出去走走而已,不知不覺間走的遠了些,所以回來的遲了些。”
田猛點頭:“原來如此,此地雖是我烈山堂的駐地,但也不是絕對安全的,阿言,你從小體弱,以後出去的時候帶上兩個人吧。”
田言搖頭道:“還是不用了,阿言也只是在周邊轉轉而已,大家都有事情,怎麽能讓他們陪著阿言閑逛。”
田猛:“如此,也罷,你自己注意安全就是了。”
兩句話結束這個話題,田猛又問道:“你的察言觀色之術修煉的怎麽樣了?”
田言:“回父親的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進步了。”
田猛點頭說道:“這就說明你的察言觀色之術已經進入到一個瓶頸期了,這是好事!等你破開這個瓶頸,應該就能完全克制那個矮子的千人千面了,別急,順其自然就好。”
田言恭敬的答應道:“好的,父親。”
田猛揮揮手,說道:“看你一臉疲憊的樣子,吃點東西去休息吧。”
田言:“是,女兒告退,父親也早些休息。”
田猛:“嗯!”
田猛看著田言的背影,神情冷峻,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田言神色平靜的走在路上,心裡想著剛才的對話,更加確定了,田猛對自己有某種企圖,或者說,當初他收養自己的時候,就懷著這種企圖了,雖然不知道他打算怎麽算計自己,但總不能是好事。
自從半年前察言觀色之術突破了之後,
自己對於各種表情就有了更深刻的理解,連他人心中的情緒波動都能模糊的感應到。 當然這種感應很模糊,只能感應到對自己是善意還是惡意,比如某個一見面就說有緣的登徒子,如果不是感應到他沒有惡意的話,自己怎麽可能會搭理他!
田言一路走到自己房間的門外,卻發現自己的房間裡面的燈是亮著的,透過門上的窗戶紙能一個胖大的人影在裡面不停的走來走去,一副糾結的樣子。
田言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然後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在天黑以後還會呆在自己的閨房的人,也只有他了。
推開門走了進去,果然,田言笑著問道:“阿賜,這麽晚了,你還在姐姐這裡幹嘛?”
正盯著桌子上的食盒流口水的田賜聞言轉過頭來,看見是田言,頓時憨憨的笑道:“姐姐。”
田言又問了一遍:“阿賜,這麽晚了你在姐姐房間幹嘛呢?”
“餓!”田賜言簡意賅的說道。
“餓?”田言眉頭一挑,追問道:“阿賜,你晚上又沒飯吃嗎?”
田賜連連點頭說道:“寶寶笨,爹爹說沒飯吃!”
田言看了眼桌子上的食盒,頓時明白田賜為什麽會在這裡了,嫣然笑道:“那正好,姐姐這裡有吃的,阿賜一起來吃吧。”
說著先讓田賜坐下,然後打開食盒,將裡面的飯菜取出來,放在田賜那邊,又給他盛好飯,這才說道:“吃吧。”
田賜卻沒有動手,而是指著桌子上的飯菜說道:“姐姐,吃!”
“行,姐姐也吃。”田言知道,要是自己不吃的話,田賜是不可能動筷子的,於是拿起一個饅頭(聽說饅頭是諸葛亮發明的?),說道:“好了吃吧,姐姐有這個饅頭就夠了。”
田賜點頭,沒有懷疑什麽,開始大吃起來,畢竟以前自己在姐姐這裡吃飯,姐姐也隻吃一個饅頭就飽了,有時候半個就飽了,還能剩下半個給自己。
果然,田言隻吃了半個饅頭就說飽了,剩下的半個也進了田賜的肚子,至於田言自己?她一般都是第二天去山裡再找點東西吃。
將吃的半飽的田賜送走,田言洗漱過後,就在床上沉沉的睡去,連基本的警惕都罷工了,今天她實在是太累了。
……
第二天,等田言再次來到昨天的大石頭上的時候,已經比昨天說好的時間晚了整整一刻鍾。
今天的田言沒有穿緊身衣,也沒有帶著驚鯢,而是穿著農家大小姐的服裝赤手空拳的來到了約定的地點。
在大石頭上,田言卻沒有發現古明的身影,但是在石頭上的劍孔上,卻插著一個用樹枝做成的簡易的路標,指向河對面的森林中。
田言站在石頭上皺著眉頭考慮了一會, 才展開身形,往森林中掠去,同時也暗自堤防,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
雖然田言對自己的察言觀色之術很有信心,但也不排除那人或者偽裝的好,或者實力太強自己感應錯誤,甚至乾脆臨時起意的可能。
一路順著路標的指引,田言最終在森林深處一個丘陵下見到了古明,此時丘陵下已經立起了一棟二層的木質屋子,從外面連皮都沒剝去的木頭上來看,顯然是昨天才剛建好的。
當初自己在樹林中建起自己那間小屋子花了多少時間來著?三個月?應該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花的時間比人家多,屋子卻沒有人家做的好,想到這裡,田言很有點汗顏的感覺。
“這都是正常的,畢竟自己是女的,他是男的,建房子這種事情,不應該天生就是他們應該會的本事嗎?就好像女子天生就會做衣服一樣!”這麽一想,田言的表情頓時正常了。
打量了房子一眼,田言就被一陣濃鬱的香味吸引了,昨天一天隻吃的半個饅頭的肚子也很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
田言轉頭往去,在房子的一邊,丘陵的半山腰上有一個水潭,正不停的有水往下流淌,在樹林中匯聚成一條小溪,流過古明的房子前。
此時古明正坐在一處小溪邊,挖了一個坑,坑裡面全是通紅的木炭,在外面,一隻被烤的金黃的乳豬被架在兩個木叉子上,不停的旋轉,濃鬱的香味就是從乳豬身上傳來的。
古明當然聽見了田言肚子發出的抗議聲,笑容燦爛的邀請道:“一起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