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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攤上事兒了,是杭州那邊出了點轉折。上回跟姑娘說過的那位皇親胡爺,他前不久已經入了織造局!”
李南風頓住:“胡宗元進了織造局?”
這倒是讓人驚訝了,孫易芳看著是個挺嚴謹的人,怎麽讓這種人進了織造局?
“可不是?”洛詠攤手道,“那胡爺一來便開始伸手攬事兒,排擠民間商行,短短兩個月弄得怨聲載道,這都沒法往下做了。
“我又不給織造局乾活,手頭貨反正也不多了,索性讓給你,我躲幾個月圖個清靜去!等什麽時候織造衙門有話下來再說!”
洛詠往常一個財大氣粗意氣風發的人,此時卻是怨氣衝天。
李南風道:“他是怎麽進去的?”
“這就不清楚了!不過他有永王府為靠山,只要想進,又怎麽會沒有辦法?”
這倒也是。
但李南風怎麽覺得這姓胡的這麽作死呢?他是真當山高皇帝遠,朝廷管不到他頭上?
一看洛詠滿臉晦氣,便說道:“我回去籌籌錢,明兒再答覆你。”
洛詠答應了。
李南風回到家裡,先找到李摯:“聽說胡宗元進杭州織造局了,有這回事嗎?”
李摯不管官吏任免,還真不知道:“你聽誰說的?”
李南風想想,覺得跟他說說也沒關系,便就把她私下裡做成了一筆生意,又結識了洛詠的事跟他說了。李摯聽完就來擰她的耳朵:“好啊你!堂堂太師府千金,居然乾起倒賣的營生來!難怪上回舒姐兒及笄你都要坑我的銀子,合著自己的錢就拿著去錢生錢了!”
李南風道:“再扯耳朵就下來了!”
李摯再擰了兩下才放手,道:“賺了多少?”
李南風比出兩個指頭。
李摯眯眼:“好的很,
都快趕上我半年俸祿了!快還我首飾錢!”
李南風忙作拱:“您世子爺底子厚,哪敢跟您比,您怎還惦記我這點小錢。”
李南風揉揉耳朵,又說道:“你倒是幫我打聽打聽胡宗元這事兒。”
雖說山高皇帝遠,但織造衙門底下進人這種事必須上報吏部,所以去查查也就知道真假了。
俗話說無奸不商,她跟洛詠畢竟才做過一回生意,扯到銀子的事,還是謹慎點先去摸個底為好。
李摯敲了她兩顆栗子,去吏部了。
傍晚回來就給了李南風準信:“那人沒說謊,胡宗元的確進杭州織造局兩個月了,如今負責絲綢采買。”
李南風凝眉:“這姓胡的明顯就是去撈油水的,為何孫易芳還是許他進去了?而且永王府這麽拽的嗎?在信陽還把手伸到了杭州。”
“沒有什麽不可能,”李摯想想道,“如今皇室近親還剩幾個?血緣最近的就是永王府了,其次是蘭郡王。
“蘭郡王還在京師,也就是說在野的就永王府一家獨大,只要不乾政,他們有什麽不敢的?”
高家原本家族興旺,畢竟是有好幾百年歷史的皇族後裔,但是皇帝揭竿,高家也不少人參與協助,傷亡了很多。
皇帝自己的親兄弟只剩下一個,還在戰時受傷,兒女尚幼,也是無暇露什麽鋒芒。
只有這永王府不但跟皇帝血緣近,而且都還成年頂事兒了,再加上那胡家人的稟性,不出夭蛾子才叫奇怪。
胡宗元進織造局雖說擺明了是去撈油水,可光這事,還到不了讓皇帝過問的份。
李南風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可心裡還是不舒服,得什麽時候把上回被冒犯的那口氣給出了才好。
“等著吧!”李摯道,“胡家那就是小人得志,這次又這麽輕易地進了織造局,八成得意忘形,早晚栽到自己手上。”
李南風點頭。
洛詠這邊還等著回復。
李南風算了算自己手頭的錢,心一橫,翌日學堂裡又找到了晏衡。
“你再投八百兩銀子出來,咱們再乾一票。”
晏衡正琢磨著武舉的事兒呢,聽說後抬起頭:“又要錢?”
“你不乾?不夠我找別人去。”
她如今可不缺借錢的主兒了,李摯有錢,何瑜也有錢,李舒手裡也有私房,要不是看在做熟的份上,她才不叫他呢!
“行吧!”
晏衡拿這婆娘簡直沒辦法,著阿蠻去取了銀票回來,往她面前一推:“索性你給我收著得了!”
“那不行!我又不窮一輩子,幹嘛拿你錢?”
晏衡瞥她一眼,沒再吭聲。
下晌就仍揣著一百兩銀子跟洛詠下了定金把這買賣做成了,貨仍是一個月後到,這邊靜等旺市不提。
九月底跟隨姚霑一道出京的四位將軍裡有一個回京了,一回來就直奔宮中,什麽情況也沒有人知道,這是軍機,就連要被靖王府重點栽培的靖王世子也不能知曉。
不知道當然也不能強求,晏衡仍然關注著他入職的事兒。
觀望了兩個月,沒有想到有合適契機撈到好的職位,反倒是到月底朝廷終於下旨要辦武舉了。
告示下來的這日,牆下人擠滿了一堆,晏弘正好奉命與晏衡上相國寺添香油錢,便也跟隨他在牆下看起來。
“你可以去試試。”晏弘道,“我覺得你行。”
環著胸的晏衡扭頭看了他一眼。
晏弘道:“真的,你平時雖然看著淘氣,但辦起正經事來從來不馬虎,我看過你練武功, 有時候覺得你比父親更青出於藍。”
晏衡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
晏弘看著他繃得緊緊地的嘴角一側,微微揚唇,又打量起興致勃勃看告示的人。
這裡有不少是裝扮普通的練家子,但更多的是衣著不俗的子弟,這場武舉因為是要選拔將領,因此躍躍欲試的人有很多。
有時候他也會感覺到這個弟弟對他並不親近,但有時候,又覺得他並沒有面上表現得那麽冷漠。仔細想想,他心思也沒有那麽難猜。
“讓一下,麻煩讓一下!”
場地越來越擁擠,才站了這麽會兒,身後就有細弱的聲音催喚起來。
晏弘側身讓開一點,只見是個纖瘦的年輕姑娘,嘴裡說著請讓,目光卻已經快粘到告示上去了。
晏衡示意走人,才轉過身看到這姑娘,他忽然又愣住了,隨即飛快地看向晏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