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回我老家過年吧,我爸媽都打電話來催好幾回了。”方彥明討好地說。
和毛芳菲結婚三年,就結婚的時候回了趟老家,之後都沒回去過,每年過年前一個月爸媽都打電話催,但毛芳菲不願意,方彥明也不好強迫媳婦。
其實方彥明自個也不是很想回老家,他爸媽實在忒邋遢了些,家裡又養了雞鴨狗豬,雞鴨也不關起來,在屋子裡滿天飛,屋子裡都是雞屎,他媽也不及時清理,時間一長,屋子裡的味就上頭了,小時候他倒不覺得,可現在他一回家就隻想在外頭待著,實在不想待屋子裡。
但不回老家也不是個事兒,鄉裡鄉親會說閑話,說他有了出息就忘本,都已經有人在嚼舌根了,他倒是聽不見,但他爸媽會傳,電話裡不停數落,罵他有了媳婦就忘了爹娘。
“不回,要回你自個回,我一個人在平江過年。”毛芳菲眼皮都不抬,手裡拿著遙控器,機械地換台,電視機屏幕不斷跳躍節目,沒一個是毛芳菲想看的。
方彥明湊近了些,笑容更加討好,“我一個人回去哪成,我還想帶媳婦回去顯擺呢,全村就隻我娶的媳婦最漂亮最能乾,一年回去十次都顯擺不夠啊!”
毛芳菲嘴角微揚,眼裡多了些笑意,但臉還繃著,反正她不回。
那鬼地方她再也不想去了,結婚的時候氣得她差點臨陣脫逃。
貧苦她可以忍受,可懶惰和邋遢她無法容忍,當初聽了方彥明的話,同意去老家補辦婚禮,在老家住了三天,那三天毛芳菲差點和方彥明鬧離婚。
都21世紀了,居然家裡還有跳蚤,隻住了一個晚上,毛芳菲身上就被咬得全是紅疙瘩,奇癢難耐,還有頭虱,就是和方彥明父母坐近了說了會話,虱子就跳她頭上了。
這些也罷了,上廁所更讓毛芳菲想死,就在院子裡挖了個坑,搭兩塊木板,掛一塊窄小的布簾子,風一吹就會被全看光光。
有一回她正好在院子裡,公公在如廁,風一吹,她就看見了方彥明老子的大屁股,這老頭還衝她笑了笑,當時把毛芳菲膈應的,當場就想走人。
她對死人的果體毫不在意,看一百遍都沒問題,可她不喜歡看活人的,就連方彥明和她辦事,她都不太喜歡光著,一絲不掛很容易讓她聯想到死人,手就癢癢地想解剖一下。
而且那個簡陋的廁所邊上,還時常會有白白胖胖的蛆蟲一拱一拱的,毛芳菲打小就有抽水馬桶使用,只在書上看過這種蟲子的圖片,頭一回在方彥明家看到了實物,盡管死人腐爛後也會長滿蛆蟲,可那是工作。
工作和生活她分得很清,工作再髒再惡心她都能忍受,生活中她卻有嚴重潔癖,那種廁所她連看一眼都惡心,哪怕便秘至死都不會上,最後那三天她是去山上解決的,其中的艱難心酸,令毛芳菲對方彥明老家毫無一絲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