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彥明動作很快,天一亮就找到了姓林的小包工頭,叫林大強,相貌雖憨厚,但眼裡精光閃現,充斥著生意人的精明和市儈。
林大強一聽牽扯到了命案,嚇得魂都快沒了,連連擺手,“肯定是誤會,我的人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工,怎麽可能會乾殺人放火的事,絕對不可能,我拿性命擔保!”
他信誓旦旦,拍著胸脯保證。
林大強不是當地人,起先也是農民工,搞出了點名堂後,就集結了家鄉的農民工,搞了個工程隊,但因為沒有門路,只能小打小鬧,包不下來大工程,但也比東打一炮,西換一槍強。
工程隊的十幾個人,全都是他的老鄉,有幾個還是他老表,沾親帶故,知根知底的,要不然他也不敢帶出來,林大強覺得警察懷疑他的手下殺人,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陸墨打量林大強,通過他的眼神和表情,判斷出他並沒有說謊,但這不代表工程隊的人沒有嫌疑。
“你們工程隊的人都在這了?”
陸墨看向乾活的十來人,因為文化館出了事,三樓被封鎖了,工程隊便去了其他地方乾活,是個小工地,機器聲和叮叮當當的聲音不絕於耳,十分嘈雜。
“基本上都在了,工程隊連我總共十五人。”林大強笑著說,身上穿著沾滿了泥點的勞動服,他雖是包工頭,但也得乾活。
林大強十分配合,把他的人都叫了過來,排排站好,可卻少了兩人。
“只有十三個,還有兩個呢?”方彥明喝問。
林大強皺了皺眉,肚子裡罵個不停,少了的兩個,是親兄弟倆,也是他的親老表,這段時間乾活一點都不積極,還總曠工遲到,他老早都有意見了。
過了年就開了這倆懶漢,姨媽鬧也不管,他可不養懶鬼。
“廣輝和廣志去哪了?“林大強用方言問其他人。
這些人都住在工地,但林大強則是住在郊區,他全家都過來了,租了個房子,一家人住在一起,老婆在服裝廠打工,爸媽也找了零工,小孩則在這邊的小學上學。
林大強算是有遠見的,他不願意再窩在老家那個窮山溝裡,所以才會帶著全家都出來,全家人都在打工攢錢,為的就是能在平江買一套房子,在這個大城市有一席之地。
不為別的,只為了讓孩子不輸在起跑線上。
鄉村老師連普通話都不會說,更別說英語了,可在這邊,只要肯出錢,都能讓外國人教孩子學英語,林大強雖然心疼錢,可每次回老家,看到自家孩子會說一口流利的英語,氣質談吐和村裡的孩子完全不一樣時,他就覺得值!
其他人都言辭閃爍,不肯說倆兄弟的下落,林大強來火了,“不說都別幹了,你們住一塊能不知道?”
“強哥別生氣,我說……他們兄弟倆都在大頭黃那兒,他們不讓我們和你說。”終於有人說了。
林大強面色大變,大頭黃可不是個好玩意兒,以前也在工地搬磚,但後面嫌太苦,就鼓搗了個小賭坊,去那兒的基本上都是工地搬磚的工人,辛辛苦苦搬磚掙來的血汗錢,全都讓大頭黃給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