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雲門上上下下足有數百人,門中修為最高的是一位結丹後期的修士。在西島修域上,可以算作一個中等勢力了。
天雲門所在之地,是在三座山峰之間形成的山谷內。
谷內鳥語花香,靈氣也算得上充沛。一座座閣樓大殿在谷內不同的地方坐落著,乍一看別是一番風景。
而今在天雲門內,比起往日裡可要熱鬧太多太多。可以看到諸多的修士,在半空疾馳著,出入在各處閣樓大殿。
並且護宗結界大打而開,可以看到從三座山峰之巔,各激發了一層白色的光幕,相連在一起之後,一層蛋殼形狀的光罩,就將整個天雲門給罩在了其中。
北河剛剛來到山谷之外,從前方當即就有兩個明顯散發出化元期修為波動的修士疾馳而來。
這兩人一男一女,看起來都頗為年輕,來到他面前後,就聽當中的男子道:“道友來自哪門哪派,還望出示一下身份。”
北河沒有多言,將不公山執事長老的令牌取了出來,呈在了這二人的面前。
“原來是不公山的道友,裡面請。”
看到北河出示的令牌之後,兩人眼中的警惕之色明顯放松了一些,而後對著他伸了伸手。
北河點了點頭,便向著前方疾馳而去。當他來到那層護宗結界前,一個早已等候在其中的化元期老者,法力注入了手中的陣旗當中,而後輕輕一揮。
隨之從陣旗上就激發出了一層靈光,照耀在護宗結界上,只見護宗結界上一處丈許大小的面積,頓時變得透明起來。
見狀北河身形一動,就從中一掠而過,出現在了山谷內。
“多謝了。”
北河看向那個替他剴切護宗結界的化元期修士拱了拱手。
“不用客氣。”
這個留著長髯的老者擺了擺手,隨著此人法力一收,護宗結界再次變得完好如初。
“對了這位道友,敢問我不公山的人在何處?”北河又看向老者問道。
“不公山的道友,在覓香殿。”老者還指了指山谷內某座三層大殿,而後又聽此人道:“道友隨我來吧。”
“這……”北河有些訝然,沒想到此人會親自帶路。但是隨即他就明白了什麽,了然的點了點頭,“那就有勞了。”
北河隨著這老者向著那座大殿掠去,當來到覓香殿後,就看到門口有兩個身著青色長衫的化元期執事長老駐守著。
一路走來,可謂守衛森嚴。
北河向著兩人出示了手中的執事長老令牌,而後這兩個化元期修士就將他放行通過了。帶著他來到此地的老者,眼看他踏入了大殿,這才折身而返。
踏入大殿中,北河抬頭就看到了前方的主座上端坐著一人。
而此人不是何人,竟然是方天古。
僅此一瞬,他心中就微微有些警惕起來。
當初那一場雷電之日,他可是親眼看到了方天古還有王柔此女苟合的一幕,從而也就知道了此人乃是隴東修域安排在不公山當中的奸細。他雖然早就想過,是不是要將此事稟告宗門,但是因為這一路波折起伏,始終沒有機會。
沒想到他好不容易跟不公山的同門匯合,碰到的第一位結丹期修士,就是這方天古。
甚至在北河心中還不禁猜測,此人是不是專門在此地等他的。若真是那樣的話,恐怕就有些麻煩了。
思量間他還是走上前來,看向方天古拱手一禮,“見過方長老。”
聞言方天古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而後便問道:“你是哪一殿的,報上名來。”
北河有些詫異,隨即還是道:“藥王殿北河。”
他說完之後,就見方天古翻手取出了一枚玉簡,而後貼在了額頭上,將他的身份信息給刻入了其中。
每一個趕到此地的不公山修士,都會做好登記,這樣不但可以看出不公山在上一次大戰中到底損失多少人,還能將人數搜集起來,做出接下來的應敵安排。
這些時日,每天都會輪流有一位結丹期長老坐鎮此地,就是為了將趕來的北河等人登記在冊。
“去後殿休息吧,靜等安排。”
將玉簡從額頭摘下之後,又聽方天古道。
語罷此人雙目一閉,對他便不聞不問。
“是!”
北河拱了拱手,接著告辭退下了,向著後殿行去。
不多時,當他踏入後殿,就發現此地竟然有上百人之多,而這些人全都盤膝而坐,一副陷入打坐調息的樣子。更有甚者,身上還帶著明顯的傷勢。
而這些人無一例外,全都是不公山的化元期修士。眾人都是經過當日那一場大戰之後,從萬花島逃到此地來的。
放眼看去,北河將這些化元期修士的面容一一過目,隨即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其中一人身上。
那是一個看起來年約六旬的老婦,此人滿臉皺紋,有著一頭灰白的頭髮,還被挽成了一個發髻。
從此人身上,散發出來了一股化元中期的修為波動。
北河認出此人姓齊,乃是不公殿的一位執事長老,當年他跟隨馮天曲前往七品堂的時候,就曾目睹這位齊長老施展了禦空之術騰空而起,當時可是被驚得不輕。
此人跟馮天曲是一輩人,馮天曲都壽元將近了,恐怕這位齊長老也時日不多。
北河向著這位齊長老走去,來到對方近前後,他微微躬下身來,開口道:“齊師姐。”
其話音落下之後,這位齊長老睜開了雙眼,露出了一雙渾濁的眼珠。
此人看向北河先是有些疑惑,而後便開口問道:“你是?”
“藥王殿北河,這次是想跟師姐打聽一番,結丹期長老的休寢之地是在何處?”
“二樓!”
這位齊長老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頭頂。
“多謝了。”北河微微一笑,而後便起身向著樓梯口行去。
看著他的背影,齊長老越發疑惑,因為她似乎從沒有見過北河。搖了搖頭之後,她便再次閉上了雙眼,陷入了打坐調息。
踏上樓梯,北河回頭看了後方的諸多化元期修士一眼,心中微微一歎。
趕到此地的人修為最低的都是化元期,恐怕當日在海域上,凝氣期的低階修士,不說全軍覆沒,也差不多了。
這些人實力本就低微,在大逃亡之後速度更是無法更化元期修士比較,在隴東修域的追殺之下,就像是炮灰一樣的存在,根本沒有逃走的機會。
而且從下方化元期修士的數量,也能夠顧看出此次不公山損失慘重,恐怕折損了一半的化元期修士。
當他來到二樓,兩個身著白衣的男子就伸手攔住了。從衣著上看,這兩人都是內門長老,而且兩人具是有著化元後期的修為。
“二位師兄,北某想要見見張九娘張長老,還望二位師兄代為通報一聲。”北河看向兩人拱手一禮。
聞言只聽其中一人道:“你是何人,見張長老是有何事。”
眼下這種非常時期,他們自然要嚴加盤問一番。
“吾乃藥王殿北河,這一次是受張長老傳信才來的。”北河道。
“在此地等著。”最先開口之人道,說完此人就轉身離開了。
北河並未等待太久,之前離去的中年男子就去而複返,看著他道:“隨我來。”
北河微微一喜,跟在了此人的身後。
最終他隨著中年男子來到了一間緊閉的房門前,此人敲了敲房門,“張長老,人已經帶到了。”
“下去吧。”
緊閉的房門中,傳來了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
從聲音來看,說話之人自然是張九娘了。但是不知為何,北河從此女的聲音當中,聽出了些許虛弱之感。這讓他眉頭一皺,心中生出了某種猜測。
“是!”
中年男子躬身領命,退了下去。
房門悄無聲息的滑開了,北河邁步抬入了其中。
將房門關閉後,他走過了前屋,繞過屏風來到了內室,並站在一扇門簾前,看向門簾拱了拱手,“張長老。”
“我還以為你死了呢。”門簾中傳來了張九娘的聲音。
但是話音剛落,就聽一陣急劇的咳嗽之聲響起。
“咳咳咳……”
就在北河有些訝然的時候,門簾嘩啦一聲拉開了。
順勢向著其中望去,北河就看到了張九娘正盤坐在一張軟榻之上。只是而今的此女,臉色極為蒼白,沒有絲毫血色,宛如一張蒼涼的白紙。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就連此女的眼珠都灰白一片。
北河一驚,雖然他早就猜到了此女應該受了傷,但是沒想到此女的傷勢竟然如此詭異。
“妾身當日被隴東修域的一位元嬰期修士追殺,雖然僥幸逃脫,但是卻受了不輕的傷。”
只聽張九娘道。
北河眼中的驚訝更甚,此女竟然被元嬰期修士追殺,而且還能夠逃脫性命,看來這張九娘也不簡單。
於是就聽他道:“能夠逃走就是萬幸,至於傷勢的話,可以慢慢調養。”
聞言張九娘自嘲一笑,“妾身受的傷極為奇特,只是調養的話,是無法痊愈的。”
北河有些驚詫,並再次將張九娘上下打量了一番。
“為了壓製傷勢,妾身幾乎燃燒了體內十之七八的精元。”又聽張九娘開口,語罷此女又道:“你來得正好,上次你給我的蓮子是不是還有,若是有的話就拿出來吧,這東西對妾身而言有著大用。”
北河立刻想到了黑冥幽蓮的煉製,上一次他為了踏入夢羅殿,的確是用了一粒此物獻給張九娘。
看著眼下此女的樣子,他卻陷入了沉吟。
不過只是片刻間的功夫,他就手掌一翻,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隻封印的木匣,並向著此女一拋。
張九娘一把將木匣接過,打開封印之後,她拍開了木匣,就看到其中躺著一粒指頭大小的黑色蓮子。
看到此物之後,張九娘眼中精光一閃,只聽她道:“你先等等吧,妾身要調養一番。”
聞言北河沒有多言,轉身離開了此地,來到了屏風後的前堂,坐在了一張木椅上,就此等待起來。
張九娘要借助黑冥幽蓮的蓮子療傷,這應該要用不少的時間,在此期間他只能靜等。
而他之所以會將黑冥幽蓮的蓮子這種寶物奉上,還是看在此女當初對他的幫助的份兒上。
此女在明知道他身上有不小的秘密的情況下,依然沒有脅迫他,而是跟他達成共識以及合作,這在北河看來,張九娘還是可以信任的。
不過話雖如此,他還是要爭取在短時間內,盡快將修為突破到結丹期,只有這樣才有跟張九娘平起平坐的資格,到時候他心中也更加有底氣。
思量間他又想到了什麽,只見他走到了房間的窗前,將窗戶給打開,向著窗外望去。
這時他就看到了小半個天雲門的情形,可以看到諸多的修士進進出出。
而在這些修士中,他一眼就看到了諸多身著萬花宗服飾的女修,在半山腰的一座大殿中出沒,看來萬花宗的人也撤到此地了。
此間事了,他會立刻去拜訪一番,打聽一下冷婉婉的下落。
這一次就連結丹期修士都死傷不少,因此他心中頗為擔憂。
但是在他心底,對於此女還是極為有信心的。因為冷婉婉始終給他一種看不透的感覺,除了此女身上的血脈之力,還有她的諸多秘密。因此北河可不認為在這一場交鋒當中,冷婉婉會有什麽凶險。
一想到此處,他便將窗戶關閉,轉身重新坐下,就此靜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