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議下西洋2

　　我好整以暇地品著點心，又喝了口茶，在朱瞻基強有力的目光注視下道:“殿下，這個問題想解決也不難，難就難在，當前我大明，沒有人認為，這萬裡海疆也是大明國土的一部分。”

　　“海疆也是國土嗎?”朱瞻基不解地問道。

　　“當然，大明的萬裡海疆都是大明的國土。殿下你想啊，夷洲、瓊州，這兩個大島，上面是不是有我大明的子民?像這樣的大島，不多見，但舟山外海有大量有人居住的島嶼，萬裡海疆可供居住的島嶼不知凡幾。”

　　頓了一下，接著道:“這只是一，難道殿下想把島民都遷上岸，讓海盜和倭寇佔領這些島嶼為禍我大明嗎?第二，大海的特產非常豐富，我大明雖然物產很豐富，但市井小民能見葷腥的卻不多，所以我大明百姓中多有夜盲之人......”

　　“什麽是夜盲之人?”朱瞻基問道。

　　“就是夜晚不能視物之人，這些人多是得了夜盲之症，所以下官呼他們是夜盲之人。這是一種病，得這種病最大的原因就是肉質吃的太少的緣故。而大海可以提供非常豐富的肉質海產，多的到你無法相像！”

　　“能有多麽多啊?”朱瞻基不屑地問道。

　　“小魚十余斤，大魚成百斤，有些鯨魚數萬斤。還有各種的貝類，各種的海菜、紫菜，可以說大海可以滿足人日常的所有需要。”

　　“好，這個孤要找人問問。”

　　“殿下，特別是海邊，因海水的原因田地多有鹽鹼，種一葫蘆收兩瓢的事兒，是經常出現的，所以海邊的人當前就是多以海產來補充食物的不足的。”

　　“這麽說來大海真的有這麽多好處?”

　　“殿下，下官這裡還有呢。第三條，海船越大越平穩，也就越安全。大明的寶船能運幾百人，還可裝載大量的貨物。殿下想一下，我華夏自古就需要南糧北運來補北方的不足，大運河就是為這個而建的。但一條海船是漕船十幾倍，幾十倍的運量，如果從蘇杭運米糧，走海運，那會節省多少的船只和人力?”

　　“還有嗎?”

　　“當然有，我大明物產豐富，好多商品像絲綢、瓷器，那一樣不是享譽海外，自古就有絲綢之路通往海外。天方國，就是古代的大食，就是鄭公公一致向往要去朝拜之地。商隊最多也只能一人帶與一人體重相當的商品，所以大明的絲綢和瓷器，在海外才會是大明價格百倍、幾百倍;殿下，您覺得運一船絲綢和瓷器去天方國，會為大明賺取多少利益呢?”

　　“那大明，不是隻送物產出去，只出不入，也不好吧?”

　　“不會只出不入的，僅鄭公公第二次下西洋帶回的香料，就讓市面上的香料價格下降到了四成;而香料在海外，在南洋是非常便宜的;下官甚至聽說，在南洋有些無人的荒島上長滿了各種香料，價錢嘛，如果人工算錢的話，也就個人工，您還覺得香料應該是那個價格嗎?”

　　朱瞻基聽的口水已經有流出的跡象了，我接著道:“大海雖然有風險，但風平浪靜的時候更多，在鄭公公的幾次下西洋影響下，我大明的造船之術，已經領先於諸國，而且我們不斷的應用，就會帶來造船術的大力發展，互相推動之下，那個小邦還敢來犯我大明的海疆?等到那時，倭寇?他們敢來，下官也敢請纓剿了他們！”

　　“不對，不對，孤問的不是這個，子瞻你把孤帶偏了。”朱瞻基回過味來了。

　　“下官是沒有回答殿下的問題，

下官是側面回答了殿下的問題！殿下現在還覺得下西洋沒有任何的有益之處嗎?”　　“造船術要大力發展，這個孤能明白了，但下西洋糜費一事，還是無解啊?”

　　“這個還是要從下西洋的根子上說起，下官不太敢說......”

　　“你且一說，我且一聽，就是記錄，也只是給皇爺爺看，沒人會問罪於你的，你說吧！”

　　“那好，下官就說了，下西洋，是萬歲彰顯我大明強勢之舉，所以萬歲和朝臣都把接萬國來朝見作為主要目的，並沒有想過與海外小邦朝廷貿易。聽說，下西洋我大明送給小邦大明的特產，而小邦則回贈當地的特產，這些物產在當地都不甚值錢;另外來朝貢的小邦進獻後，大明還有多倍回贈，這裡殿下要留意，我大明官員在計算貢品時，計算的是貢品在大明的價格，而幾倍的回贈就造成了國庫大量的虧損，所以百官才多有異言的。”

　　“還有這樣的事兒?孤還真不知道呢。”

　　“不但殿下不知，下官估計大多數的官員也多有不知的。”

　　“子瞻，你還沒說到點子上啊?這下西洋怎麽解決糜費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啊?”

　　“殿下莫急，就快說到了。因為下西洋是政治活動，所以我大明自然將商貿活動摒除在外了。要解決下西洋糜費一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帶著商家的船隊一起出海，鄭公公負責政事，商人負責貨品的互通，朝庭征稅，還可以收商家的護航的費用，這樣下西洋還會糜費嗎?可能朝庭還有得賺呢。”

　　“真的有人願意漂洋過海，到海外去做生意?”

　　“這個殿下就有所不知了，下官的色目先生曾說過:商人害怕沒有利潤或是利潤太少，一旦有適當的利潤，商人就活躍膽大起來。如果有 10%的利潤，商人就會去做，有20%的利潤，他積極去做，有50%的利潤，他就鏈而走險;為了100%的利潤，他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的利潤，他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砍頭的危險。”馬克思大大可以算成色目人吧?我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真的是這樣嗎?”朱瞻基還是有些不相信。

　　“殿下，如果您還不信，可以讓錦衣衛去沿海調查一下，出海做生意的不知凡幾。”

　　“孤會去問的！一定會問的！”朱瞻基自我肯定道，接著又說道:“子瞻，你的意思是下西洋帶商人的船隊一起去，朝庭征商稅和收取護航的費用，用這兩筆費用來補貼朝庭艦隊的費用?”

　　“是的，殿下！”

　　“好，孤要想一下，今天就到這吧！你先回去吧，孤要去皇爺爺那裡。”

　　從行在所出來，這時也就下午四點多，正是春夏交屆之時，天還不是很熱，先去超市巡視了一下，不過我沒去總店。因為先生已經告訴我，現在我是官身了，不好再出入超市;超市只是我的一個產業，官員有產業無妨，但經營就不可以了，會被言官彈劾的。

　　回到家中，已經近傍晚，自是安歇不提。

　　此時，在行在所裡，朱棣正在看著張順記錄的對話。

　　良久，朱棣道:“來人，傳錦衣衛紀綱！”

　　不多時，紀綱已經在門外候見了。紀綱就住在行在所不遠的地方，這是他這一級官員的特權，所以來的比較快。

　　“紀綱，朕想問你知不知道，江南有那些人家出海做生意的?”

　　“回萬歲，海邊出海做生意的很多，因洪武年間太祖為防倭寇曾下旨禁止出海，但倭寇之亂已平，朝庭雖未解除海禁，但海邊的官府已經不大管此事了。所以蘇杭、閩粵多有商家出海謀生的。”

　　“能具體說一說嗎?”朱棣問道。

　　“萬歲，下官所知也不是甚詳，但大致上還是知道一些的。自從下西洋以來，先是有小邦來進貢，並進獻大量海外特產，海邊的商家看到其貨可居，所以多有組織商船出海的。 但因南洋還有海寇，所以很多商家多是結伴而行，少則幾隻大船，多則幾十隻大船，但就是這樣，也會經常被海盜所劫掠，所以風險很高。錦衣衛就經常收到有商家人貨兩失的報告。但一旦成功販運回我大明，至少獲利十余倍，所以出海之商家也就越來越多。”

　　“這樣啊，好，朕知道了，你回去把你手頭的線報整理一下，朕想知道我大明有多少人在出海做生意，獲利幾何，你去辦吧！”

　　“萬歲，此事涉及極廣，臣恐錦衣衛做不來，請萬歲......”

　　“為什麽做不來?”朱棣奇道。

　　“萬歲，出海做生意的從山東到粵地都有人在做，有去東洋的，有去西洋的，面太廣了，錦衣衛想調查全面怕是要幾年之功方可，所以臣下才說做不來。”

　　“這樣啊，倒是朕考慮不周了，你覺得應該如何?”

　　“請萬歲明鑒，出海貿易一事蘇杭居多，錦衣衛可以調查蘇州一府之地，想來其它地方是不能與之相比的。”

　　“好，那就調查蘇州一府，你需要多少時日?”

　　“月余左右，臣回去就派人去南京傳令二旬可以查訪所有出海之商家，一旬整理回報！”

　　“好，就這麽處理吧！”

　　這時，我已經準備安歇了，我不知道朱瞻基和我的一番對話，已經讓江南的錦衣衛忙了起來。也不知道，這一忙讓江南的商界劇烈的震動起來，很多商家因害怕朝庭處罰，關門歇業了好多。還好錦衣衛也發現出了烏龍，忙請地方官協同，這才得到了全面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