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念主人居然是吳財?丁繪雙手抱頭,眼前的景象著實讓他接受不了。
這已經不是超出以往經驗的問題了,而是完全顛覆了丁繪用了十一年建立的世界觀。
一個活人怎麽會是魂念?生命和魂念可是兩個絕對矛盾的存在,這完全解釋不了。
“冷靜,現在一定要冷靜!”
雖然心中不斷的在告誡著自己,可丁繪的大腦依舊是一片空白,這麽大的衝擊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平複下來的。
越急就越想不出東西,想不出東西心裡也就愈發著急,這是個死循環,丁繪自己也清楚,可就是沒法控制住自己。
“冷靜!我說你快冷靜下來啊!”
“不爭氣的東西快動起來啊!!!!”
一邊怒吼著告誡自己,一邊用力的錘打著腦袋,也不知道丁繪到底是嫌自己不爭氣,還是覺得自己的腦袋不爭氣。
身處在這丁繪其實是沒痛覺的,所以指望靠著疼痛讓自己冷靜注定是無用之功。
可怒吼卻在某種意義上起到了發泄的作用,不滿、焦慮、或許還有些許的恐懼,都在丁繪一聲聲的怒吼中逐漸消散。
或許魂念主人不是吳財,只是長得很像的人,或者吳財其實有個雙胞胎的兄弟?
如果不是進來前調查過吳財的經歷的話,丁繪或許就會用這套說辭來安慰自己了,可現在要把它當成真的,那就純屬是在騙自己了。
騙自己的說辭其實還有很多,比如他現在看到都是假象,是魂念的障眼法啦。
再比如附在吳財體內的就不是魂念,而是像比格沃斯那樣失了念的魂,甚至就是鬼魂。
可這些都經不起推敲,稍微想一想就全是漏洞。
果然還是得承認吳財體內的就是魂念啊!
雖然很不情願,可在菜市場看到的魂念氣息,這可是魂念特有的東西啊,失了念的魂可沒有。
所以由不得丁繪否認,附在吳財身上的就是魂念無疑。
至於眼前的是否是假象和這是不是鬼魂其實是一個問題,丁繪也是想過的。
如果是鬼魂,理論上確實有可能既具有意識有帶有魂念氣息。
而且有個人意識也就能解釋為什麽湖底世界會那麽複雜,為什麽像在隱藏自己也就能說得通了。
這個想法聽上去很美好對不對?
可既然有意識的在隱藏自己,為什麽不乾脆封閉了這一個湖上世界,半藏半露難道是在玩他丁繪麽?
而且進來這麽久了,眼前這個魂念主人還是執著於填井,這樣子像是有意識的麽?
“你好,要不要聊聊天?”
丁繪試探著問了問,果然沒有反應,甚至他還過分的摸了摸對方的頭,結果人家壓根就沒搭理他。
所以魂念主人確實就是吳財了,我現在就在吳財的魂念之中。
很無奈,可這就是事實,丁繪無力的坐在地上,扶著腦袋看著眼前正勤勞作業的吳財發起呆來。
肯定了吳財已經成為了魂念的同時,就意味著要否定他是個活人的事實,這是一對矛與盾,你信了一個就必須不信另一個。
就算現實中的吳財已經是死人,之所以還能行動都是因為體內的魂念在操控他的身體,讓他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不過魂念會附在死者身上麽?
按以往的經歷是不會的,魂念只會附在生靈身上,可回到自己身體裡的可能性不知道有沒有呢?
就算有,
可沒有意識的魂念能操縱人的身體麽?怎麽想都有些不可能啊。 丁繪狂搓兩下頭髮,或許是待太久的緣故,越想問題越多,問題一多他就開始克制不住的煩躁起來。
心中再次默念‘冷靜’二字,丁繪心想,以往我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會怎麽辦?
如果沒遺漏關鍵點的話,那就是當前線索不足應該暫時放棄。
“還是先別想了,繼續下去注定是悲劇。”丁繪自言自語道。
還是好不甘心啊,放棄一件事尤其是自己喜歡的事,對很多人來說都是很難接受的。
比旁人好奇心更盛的丁繪更是如此,就像將一款新口味的蛋糕擺在吃貨面前,可又沒法下嘴,真是糟糕的感覺。
“吳經理,我來談生意了!”
“我來偷錢了!”
丁繪嘗試著喊出各種有可能造成吳財變化的話,可對方好像沒聽到一樣依舊專心的做著手上的工作。
說來也是奇怪,以他現實中的反應,丁繪都肯定附在他身上的魂念和錢有關,這也是他為何要臭賭鬼的原因。
魂念會影響到附身人的行為,就好像被杜晶的魂念附身的張願喜好打扮,就是因為杜晶的執念是抓住男人的眼光。
所以反過來通過被附身人的怪異行為,也能大概的推斷出魂念的類型。
而這裡有什麽?一片湖,一座四合院,還有一口填不滿的井,和妄圖把它填滿的人,連個錢的影子都看不到。
丁繪隨手抓起一把土, 抬手丟進面前的井中,他多希望自己能幫著吳財把井給填滿,然後對方能停下來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可這想法明顯不切實際,不提下面那大得不像話的湖,塵土在湖面附近也是會自己消散的,所以丁繪現在也只是在發泄心中的不滿罷了。
低頭一看,自己剛挖出來的小坑也已經恢復了正常,看來這裡還有一塊挖不完的地啊。
“你為什麽就不能是錢呢?”丁繪又抓起一把土端量著說道:“或者你其實是金沙?”
“好吧,看這顏色就不對,你就是普通的土。”
丁繪看著手上的土一點點消失,地上的坑又再次被填滿,好似完成了一個輪回。
如果這是錢就好了。
“這是錢就好了。”丁繪呆呆的念叨著這句話,心裡有扇門好像被打開了。
“一個無限、一個不變、一個遺憾,無限的是魂念幻想,,,”
低聲輕念著自己總結的魂念特性,丁繪嘗試著將其與眼下的場景一一對應起來。
“這裡無限的是土地,不變的是井,遺憾的是吳財。”丁繪又抓起一把土說道:“吳財好財,無限的應該是錢,所以你就是錢!”
“你是錢的話,那井又帶表著什麽呢?有什麽東西需要用錢填滿的麽?”
丁繪在頭腦風暴的時候,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再一次離線了,他現在做的事和出去可沒一點關系。
與此同時,吳財不知何時已經停下手上的工作,正盯著坐在地上苦思冥想的丁繪。
而這一切,丁繪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