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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長訣》浣紗自苧羅(二十四)
浣紗自苧羅(24)

 眾人劍拔弩張之勢,而說話之人梗著脖子,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元帝卻猛然咳嗽起來,眼睛垂下卻暗暗飄向雲台下民眾。

 旁邊的內侍太監遞上錦帕,元帝用錦帕捂住嘴咳起來,而移開錦帕時,旁邊的內侍大作震驚。

 風吹來,緩緩將元帝手中錦帕吹下,隨風緩緩掉落在高台之下。

 錦帕落,而周圍百姓皆避開,讓出一片空位,錦帕落在空位上,而上面的鮮血觸目驚心。

 眾人圍著,錦帕上的血自然落入視線之中。

 眾人面面相覷,神色詫異。

 元帝則作病態,似要倒下一般,內侍忙上前扶住元帝,急切大喊一聲,

 “陛下!”

 眾人抬眸看向高台,元帝捂著太陽穴,形態虛弱,被內侍扶住。

 方才仍劍拔弩張,此刻,眾人都安靜下來。

 元帝假作強撐著的模樣,扶住欄杆,搖搖擺擺地站起來,

 “百姓們對朕頗有微詞,朕也知曉,可朕要說的,唯有一句話。”

 元帝抬眸望著天,滿眸動容,

 “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

 “朕負盡所有,也絕不會負你們,因為,你們是朕的子民,”

 “無論你們對朕有怎樣的非議,朕亦是無愧於心,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朕承萬民,便更應該要承受住這王風之重,若不能承受住,怎堪做一個君臨天下,扶時救事的百姓。”

 元帝字字艱難,面色沉重,

 “你們要的公道,朕必定給你們,之前,只是因為顧全大局,朕不輕舉妄動,畢竟宮中,此案牽連甚廣,不可引起風吹草動,如今,查出了皇后的所有罪行,已將皇后廢除,打入冷宮,亦杖責甕喻,還扶正宮家嫡長女,將之計入皇室宗籍,成為名正言順的大周的唯一大長公主。”

 “如此,隻盼可慰宮將軍長女在天之靈啊。”

 百姓聞言,一瞬,台下無數人,竟靜謐無聲,似空空蕩蕩。

 之前,他們覺得陛下對宮家所做之事令宮家就此寒心,不願再出世看波詭雲譎,導致宮家不能出戰,導致鄞州淪陷。

 但如今,似乎與他們之前所想,又有些不同。

 眾人都有些動搖。

 而元帝見眾人無言,趁熱打鐵道,

 “之前,你們大抵是覺得朕密詔命令京兆尹加收賦稅,出爾反爾,是為昏庸。”

 “但如今,朕告訴你們,這些,都不是朕所為。”

 話音未落,本來靜謐的台下便一下子有了嗡嗡的議論聲。

 “不是?可那黃帛和那印章,那字跡,豈能作假?”

 “對啊,這可是陛下身邊的內侍去頒旨的,那能作假嗎?”

 元帝聞言,看了一眼內侍,內侍忙垂首恭敬地跪下。

 元帝眸中閃過一絲凌厲,雲貴妃看見了,又是自己身邊的內侍親自去頒旨,且都說親眼看著自己寫下詔書,想必,自己真的寫過,盡管他毫無印象。

 近來他身子骨壞了不少,要不是有關無忘進貢的金丹,他大抵根本撐不了這麽久,還好,有這金丹,他必定能活下去。

 只可惜,之前他的身子總是不好,導致頭腦發脹,做過什麽全然記不清。

 這密詔,他完全不記得,但那筆跡印章又沒有問題,想來確實是自己所寫。

 之前他覺得那密詔一定不是自己所寫,可仔細想來,雲兒似乎真的有與他提過建寺廟之事,關無忘也來說過賑災有關之事,也許是在他仍糊塗的時候,就下了這個決定。

 不過,是不是他親手寫下密詔又如何?

 如今關無忘辦事得力,讓郎中令和皇后背了黑鍋,當場誅殺郎中令,讓郎中令沒有機會辯駁,而皇后,雖是廢了,但下場如何,這些百姓又如何親眼去見,能怎麽處置,都是他的事。

 皇后雖並不全然事事兼顧,但是到底是糟糠之妻,陪著他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候,甚至因為他奪嫡逼宮,而失去了父親。縱使沒有情意。他也須善待。

 不過,關無忘這次的事確實辦得極好,如今可蒙騙過關,逆轉聲勢,讓他就算是在宮氏逼迫下,仍能保持清白,繼續受萬民愛戴。

 元帝又假意咳嗽幾聲,

 “是朕沒有管束好妻子,使之與郎中令穢亂后宮,而這佛寺,亦是郎中令為皇后所建,為此不惜與皇后串通,偷走宮中專門用於寫聖旨的黃帛,假作朕下旨加收賦稅,甚至,皇后還命令朕身邊的內侍,讓其傳旨,內侍知是皇后,不覺有他,便去宣,結果卻讓百姓們以為,這是鐵證如山,覺得這密詔是朕所下。”

 “朕之前,就是因為這個,久不處置皇后,一直到了罪證查出,真相大白之時,才將之處置。”

 元帝眼神哀淒,

 “朕亦十分痛心,皇后陪朕風雨中走過許多年,朕本也是不欲懷疑,卻因此放縱了奸佞,使之為禍萬民,是朕錯了,朕必定給你們一個交代。”

 眾人見狀,忽然覺得,是否之前所見,也太過絕對?

 如今看來,宮家鎮國大將軍,並非陛下故意所殺,而陛下也沒有放縱自己妻女,更沒有加收賦稅,一切都是旁人的錯,卻被栽贓,被誤會。

 只是…陛下如今說的,就一定對嗎?

 當初宮家鎮國大將軍之事,結局和原因,是這麽多年來眾人心照不宣的秘密,陛下從未辯解,如今卻忽然有了旁的原因。且這種說法,就真的靠得住嗎?要問清楚,為何非要嚴刑拷打,好好地問又能如何?

 對於皇后。

 而陛下作為九五至尊,為什麽還要顧忌什麽打草驚蛇,既然知道其有錯,先抓起來,慢慢查,未嘗不可?

 眾人半信半疑。

 卻已經有不少人松動了,也許他們真的冤枉了陛下,萬一陛下真的是被冤枉的呢?

 但,又有誰能保證,這一面之詞,是對是錯?

 為什麽就偏偏這麽巧合,都趕在了這個時間,且都造成誤會?

 眾人猶豫不決,正此時,一個青衣書生高聲道,

 “那甕喻,如今已經是庶人,而長訣小姐是正經的大周大長公主,庶人殺公主,藐視皇室威嚴,輕視皇家身份,此令大周皇室蒙羞之舉,豈是輕輕打幾大板就能揭過去的,陛下口口聲聲說要為長訣小姐申冤,可是長訣小姐如今已逝,不見屍骨,這虛無的大長公主頭銜交給她又有何用?這幕後黑手一日不鏟除,長訣小姐的亡魂就一日不得安寧。”

 眾人看過去,見是數次帶著他們,為了賦稅,頂衝官府的那個書生。

 想著從前書生幫過自己,雖然最終無用,但到底是幫了自己,百姓們不由起了幾分偏袒之心。聽書生有理有據地反駁,不由得有些相信。

 料得陛下不可能敢在眾目睽睽下殺人,有人道,

 “是啊,不過打幾大板就揭過,玉塵公主在三十三天,蒼穹之上,必定傷心萬分。”

 說話的人擺出宮長訣的封號與地位,似要強行逼迫元帝認同。

 “玉塵公主薨逝,卻是因為一個毫無用處的庶人,這打幾大板就算了,未免也有些輕了。”

 “公主殺庶人,王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可是陛下當時卻只是令甕喻公主為庶人罷了,沒有讓其與天下庶民同罪的意思。仍是好好地生活在宮裡。而後,此案變成庶人殺公主,不僅是殺人,更是藐視皇室,此罪當誅!”

 元帝皺起眉頭,卻刻意裝出一副悲憫的樣子,

 “朕也想過,只是甕喻到底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她不是被打幾大板,而是八十大板,板板見血,深可見骨,幾乎要了性命。朕罰她,因為朕是天子,朕留她苟且喘息,卻是因為,她是朕的女兒,朕也是一個父親,不想看著自己的女兒慘死,寧她受過皮肉之苦,鬼門關走上一趟,明白是非,都不願意讓她輕飄飄地死去。”

 元帝垂眸,甕喻,是那余婕妤所誕生,那余婕妤與鄭婕妤搶著向那宮錦獻媚,這個女兒,死了又何妨?

 但是,若他真的如此做,便真的如之前的傳言一般,毫無人性,冷漠至極,哪有人能對自己親子完全冷漠,百姓雖初時不可全然明白,但反應過來,就會覺得,他雖然做事狠厲,卻也有人情味,有了人情味的皇帝,自然比所有人之前口中所說那個冷血帝王要好。

 辦事乾脆,卻不冷血的皇帝,自然更能讓百姓信仰。

 元帝忽然又覺胸口刺痛,忙拿過內侍端來的金丹,一把服下,霎時便好了不少。

 趁眾人神思動搖之時,元帝道,

 “至於鄞州,請百姓們放心,朕,就算是跪在宮家面前,也一定會求來宮家。”

 眾人聞言,不動搖的都有些心疼元帝。

 元帝亦有幾分得意。

 卻在此時,一道聲音從眾人之間傳出,

 “為償多劫願,浩蕩赴前程。何須陛下朝拜而請,為這江山萬裡,臣就算是受盡再多苦痛,都一定會為大周擋住浩劫!”

 眾人讓開路來,

 宮韞一身白衣從人群中走出來。

 看見宮韞,元帝面色一瞬變得陰沉,卻忙掩飾,帶上了和煦的笑,

 “宮愛卿,朕總算盼到你了。”

 宮韞未看元帝,只是背手道,

 “不向人間怨不平,相期浴火鳳凰生,宮家本就是為了萬民而生,萬民有難,我宮家豈能見死不救!九仞為山爭一簣,同仇敢與億民期,就算是再難,臣也必定要凱旋而歸,守住大周,守住這天下百姓!”

 眾人聞言,

 “宮將軍說得好!”

 “宮氏天意所歸,此戰必大捷!”

 “出戰當日,我們必定要送宮將軍出戰!回來,我們也要千裡遠迎!”

 元帝看著聽著,眾人方才還傾向於他,如今宮韞一來,竟然全都倒戈向宮韞,枉費他費這麽多心思謀劃。

 元帝眸中隱隱有怒火,卻強行壓製住,道,

 “只是還未出戰,朕十分擔心宮愛卿你老來,身體吃不消,凱旋無需強求,只要能護住大周不再被迫害即可。”

 宮韞朗聲笑道,

 “鉛刀有乾將之志,螢燭希日月之光。

 ,縱然草民今日再落魄,曾經也是能逐鹿中原的人,縱容希望再微小,草民都不會輕易放棄,草民一定會以螢火之光逐將來日月昌明,以鉛刀之志力拔山河,畢竟金埋無土色,玉墜無瓦聲。劍折有寸利,鏡破有片明。宮家再落魄,也一定會勝。”

 元帝氣血上湧,被內侍扶住。

 “是朕多想了,隻可歎朕之前為了讓你能休息,罷免了你的官職,甚至為了不再牽連愛卿,讓自己的兒子上戰場殺敵,只是如今,卻到底還是要讓宮愛卿整裝出戰,沙場冒險。”

 宮韞笑笑,明明是為了壓製宮家,不讓宮家再有出頭之日,元帝才舍得讓自己的親身兒子送上戰場。如今,竟然變成了都是為宮家好,真是可笑。

 元帝道,

 “只是兵馬有些困難,但朕,就算是將自己置身險地,也一定會為愛卿尋到了最合適的兵馬。”

 宮韞卻依舊笑笑,

 “陛下眼前有的兵馬,草民自然要用,只是數量有限,臣必定此去鄞州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

 青州邊關,十數萬大軍幾乎毫發無損地駐扎在了城中。

 姚遠大碗飲酒,而沈燁雖端著大碗,卻依舊有禮有節。

 沈燁道,

 “將軍,屬下不明白,為什麽那二王爺竟能帶了十數萬軍隊?不是說,不管有沒有虎符,只有宮家能真正調動到軍隊嗎?”

 姚遠飲了一大口酒,

 “你真以為這是那沒用的蠢貨調出來的?要不是宮家傳信給各部長官, 命令他們全部跟來,他們怎麽可能會乖乖聽話?”

 沈燁道,

 “那我們有了這麽多大軍,為什麽還要棄掉關影城,假裝打不過對方?”

 姚遠笑,

 “這就是時機了,只有這樣,才能幫助宮家,讓宮家有勢可倚仗,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在最佳時機,做最對的事情。”

 姚遠看著搖曳的戰旗,

 “我大周兵將多年因窮兵黷武,無端死傷,也是時候與有些人清算一二了。”

 姚遠眼前,乍然是握住長纓身姿飛舞的宮錦,一身紅色披風烈烈飛揚。

 姚遠眸中倒映下玄月,千裡琉璃光。無言抬碗對月一敬,而後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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